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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一下一下的拍林雨桐,却也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人被扶下去,满目皆白。 来来去去的下人,都身着孝服,忙而有序,却少见戚容。到了灵堂,孝子贤孙更是跪的满满当当。可这里,只孙氏以及孙氏所出的孩子,是老王妃的血亲。老王妃没有儿子,如今的汝南王,不过是庶子罢了。 林雨柳只觉得悲凉,以前来王府,从下人到仆从,一个个的都很和气。今儿,再来王府,好似那一张张可亲的脸都不见了。 孙氏只能跪的远远的,因为她只是外孙女。林雨桐的目光一扫,就瞧见孙氏,更叫她皱眉的是,孙氏该是有孕了。这个年纪,怀着孩子不自知,又失了至亲的长辈,现在这个境况,长跪是不合适的。 林雨桐先一步过去:“娘!”她用力扶孙氏起来,“我要看太外婆!我要见见太外婆!带我去见太外婆!”去了后面至少能歇着。早上才殁了,该是还没有入殓呢。孙氏靠着小女儿,“走!娘带你们去见太外婆!” 前头的一个妇人站起来,林雨桐知道,这是现任的王妃。她眼眶微红,皱着眉头,“桐儿,不可胡闹,莫要打搅了老王妃的安宁。”不叫见? 林雨桐觉得孙氏扶着自己的手有点紧。 原身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被宠的娇气,谁也不怕。这会子好似也不会看人脸色,不懂这没了老王妃之后,她们来王府可不像是以前的道理。顿时就哭了起来,“太外婆!太外婆!舅婆欺负我!舅婆不疼桐儿了!您总说舅公和舅婆就是嫡嫡亲的,会对桐儿好的……太外婆你骗人!” 小姑娘的嗓音高且尖,嘴里说着憨憨的傻话,可这话却最戳人心。来吊唁的都静了下来,把这一字一句听了个清清楚楚。 王府成什么人了?如今的王爷是庶子,但没有老王妃的点头,爵位轮得到他?老王妃这才没了,转脸就不认人。对老王妃仅存的血脉如此……这是要干什么? 这位王妃程氏脸都绿了,王爷从前面急匆匆的过来,瞪了王妃程氏一眼,这才抬头摸了摸林雨桐的头,“你舅婆是怕惊着你,小孩子神魂不全……既然桐儿想瞧,且去瞧瞧,雀儿也跟着去吧,去见见!” 雀儿是孙氏的乳名,能这么喊她的,如今又少了一个。 被执事带着,去了后头。后头有几个面生的嬷嬷守着,林雨柳也察觉到了不对,太外婆身边伺候的人呢?她看向老嬷嬷,老嬷嬷微微点头,借着没人注意,直接退了出去。 老王妃被安置在生前床榻上,身上的穿戴齐齐整整。脸上盖着一块白布,孙氏颤抖着手将白布掀开,顿时吓了一跳。林雨桐摆出受惊吓的样子,但眼睛却没离开过那张脸。 这张脸显示了老王妃死的并不安详。 王爷和那位王妃跟在后面,跟孙氏解释,“这就是不叫你看的因由,昨儿老王妃进宫了,去见了太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关宫门的时辰了,回来之后本王过来请安的时候,只发现老人家心情不佳,谁知道半夜里,下面的人来报,说是老王妃病了,我赶过去,就见老人家面色青紫,口吐白沫……” 孙氏眼神锐利,“中毒。” 王爷摇头,“偷偷的叫人查了,并不是中毒。雀儿,你若信不过舅舅,只管再叫人查便是了。但这事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 毕竟事关宫里。 林雨桐却知道,这不是中毒而亡的症状,这分明就是活活给气死的。 一定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老太太在会在宫里滞留到下钥的时辰,回来还是越想越气,生生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王妃还满肚子的气呢,说孙氏,“老太太到底为什么进宫的,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为了……老太太把命都搭上了,我劝你,还是歇着吧,安安静静别闹腾,叫老太太安安静静,体体面面的去了才是。” 这王府里,至今再没出过一个郡主县主,老王妃的心偏着呢。 孙氏的手紧紧的攥着帕子,脸色越发的苍白。林雨桐就看那王妃,一脸懵懂,“舅婆这意思,是说宫里逼死了太外婆?”她一副求知如渴的样子,“宫里的老娘娘我是见过的呀,最是慈善了。要是谁给太外婆气受,必是不会不管的!舅婆又来哄我……”她转身就往外跑,“我要进宫!我要求见老娘娘……我刚才看见长公主殿下府里的嬷嬷的,我去找长公主带我进宫……” 王妃急了,喊人:“赶紧拦住桐儿!” 林雨桐想出去谁拦的住?她横冲直撞,实际却比泥鳅还滑溜,转身跑出去了,边跑便喊,女眷贵客哪里会听不到。 长公主这样的贵客自是有院子的,身边的嬷嬷恍惚间听见了,一禀报,长公主就叹气,“是正阳家那个憨憨的姑娘吧?” “老奴瞧着,那姑娘可不憨。” “老王妃疼她,便是面憨,心里也是明白的。”长公主叹气,“罢了!老王妃这是拿死逼着……退呢。” 嬷嬷低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长公主摆摆手,“人,我就不见了,你且好好的把人劝回去。老王妃当年到底是于我和母后有恩,我能帮的有限,但护住一个算一个!” 然后林雨桐真就被劝回去了。 母女三个没动地方,就守在老王妃身边。王爷和王妃还有许多事要安排,自然不能陪着。一出去,王妃就恼了,“这般没有体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