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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出事的,是他的父亲。 他进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林雨桐亲手奉茶,他苦笑了一声,“也就你们家的大门,我还进的来。” 四爷说桐桐,“给拿点吃的,先用饭。”然后说李寿年,“你必然是先去了郑王府,可这种时候郑王必然不在家,家主不在,别人不敢给你开门是情理之中。随后你应该又去了承恩侯府。可承恩侯府从来不掺和事,你是去找我大姐夫的。可我昨儿便不曾见过我大姐夫,想来说不在,必然是真不在。之后你又去了嵇康伯府求助……嵇康伯下江南采购去了,前儿才走的,柏夫人回了林家,这些只怕你也不知道。” 李寿年一噎,大过年的,他有许多的朋友要招待,然后又有许多的朋友说是家里有难处,他都在忙这个事情,谁知道眨眼之间,出了这般大的变故。 林雨桐给端了一碗面来,“你先吃!” 吃不下!我爹要砍头了,我如何还咽的下去? 四爷将筷子递过去,“你能四处活动,就证明事情跟你,甚至跟长公主关系都不大。宫里有太后,你的性命该是无忧的。” 李寿年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其实我之前是想着求你们带我进宫的。可一想,宫里有太后,其实我去不去,太后都会尽力保全我们的。所以,其实,宫里我折腾也是白折腾。” 没错! 李寿年没瞒着,“说是我父亲在外城养了个女人,这女人还有个女儿,她的女儿进了女卫,因着会两手医术,被留在了军中的药方。好似是乔药儿身边的人病了还是伤了,药房开了药熬好给送去了,结果出手把乔药儿身边人的身边人给弄死了,还给换了衣服……” 这娃情绪不稳,这个陈述叫糊涂的人听着,就根本听不出来前因后果。 林雨桐和四爷是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推断了一下,他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那个潜藏在军中杀了楚氏丫头的人,是长公主的驸马养在外面的女人的女儿。 那这女儿是亲生的吗?是大驸马跟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吗? 李寿年很惊讶,他看林雨桐,“这种时候,你怎么关注的是这个问题。” 林雨桐真想白眼翻他,“你来回奔波,四处碰壁,不就是想要保下你父亲的人头吗?” 对! “你父亲能不能活,关键不在别人,而在于长公主。若是长公主执意让你父亲活,那便是判了死刑,也能把人偷偷的换走养在府里。若是长公主执意让你父亲死,便是这次的事情你父亲有冤屈,可只要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的事是真的,那你父亲多半是凶多吉少。”林雨桐看他,“你现在还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事?” 是这样吗? 女人的逻辑是这样的吗? 李寿年好像有点懂了,他呼啦呼啦的把饭扒拉了,“我其实是想求你们,能不能去一趟庙学,或是请郡主或是林叔父给庙学递个消息,我怕万一真的……我希望庙学能出面,保下我父亲!” 长公主驸马同样出身庙学! 四爷朝林雨桐微微点头,林雨桐立马将围裙给解了,“你先忙你的,我马上回郡主府,告知我爹娘一声。”只是传话而已,我尽力帮你。 可去郡主府之后,却被告知,林嘉锦和孙氏都出门了。 林雨权说林雨桐,“这些事爹娘在心呢,该怎么处理他们知道。” “我就是受人之托,过来传话的。至于帮不帮,全在爹娘衡量。”林雨桐还是有些忧虑,这种情况下,这两口子都去了,显然两人跟李驸马的关系比想象的应该还要亲密一些。 天牢里,李驸马跟林嘉锦相对而立。 林嘉锦神色复杂,李驸马却只淡然而笑,然后飒然的往地上的草席上一坐,示意林嘉锦也坐,而后又叹气,“你不该来。” “何必呢?”林嘉锦摇头,“到了如今,事过境迁,该过去的就得过去。” 李驸马脸上瞬间收了笑意,“仇深似海,怎敢忘却?” 林嘉锦心头一震,眼圈突的红了,艰涩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良久,这才道:“我会去庙学,会想法子留你的命。”说着,转身就走,好似一刻都没法在里面多留。 李驸马在后面喊了一声:“跟雀儿好好过日子,其他的不用你们管。” 林嘉锦脚步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大踏步而去。 外面的马车上,孙氏陪长公主坐着。 长公主浑身颤抖,抓着孙氏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信……我不信……” 孙氏轻声安慰,“我也不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必是有别的缘故!” 什么缘故? 长公主一把撇开孙氏的手,“什么缘故他都不该在外面养女人!当年若不是我……他早死了!” 孙氏看着被撇开的手,什么也没说,从马车上下来了。 林嘉锦正在马车下面等着呢,此时什么也没说,拉了孙氏就走。 长公主在里面冷哼出声,脸上的表情惨然:“说到底,他们一个个的,谁也没有忘记过去!” 站在马车边的嬷嬷低声道:“殿下,您……不去问问驸马吗?” 问!自然是要问的。 她一把甩开车帘子,从马车上跳下去,谁也不带,只身进了天牢。 这世上比父母兄弟以及子女都亲男人就坐在那里,面色平静,眼眸含笑,跟往常看到的别无二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