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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伸手取了林雨桐夺来随手扔在地上的刀,朝前走了几步,看着北燕帝,“告诉我,我儿子在哪儿?” 北燕帝笑了笑,“孩子贪玩,谁知道去哪玩去了。你把人撤了吧,撤了人,好好地吃顿饭。许是孩子就赶上了呢。” 长公主面无表情,“玩去了是吗?”语气轻轻的,柔柔的,几乎没有丝毫停顿的,她扬起刀,直接冲着大皇子而去。 就见大皇子抬手将脖子上的刀推开,顺势朝后一倒,接连翻滚,长公主一下没中,抬手朝紧挨着的郑王府那边砍去,瞬间,就有血飚了出来,一条手臂飞起!之后,才是郑王世子的惨嚎声,只那一声人就晕过去了。 郑王世子,一个在林雨桐看来,本分非常的男人,就这么被削了一条胳膊! 之前,谁都没反应过来,这次反应过来了,从上而下,尖叫声瞬间响起。一个个的都抱成团,瑟瑟发抖。 最怕的就是遇到宫变,不知道多少人的脑袋要往里填。 郑王妃看着儿子的胳膊,浑身哆嗦,然后直直的朝后倒去。 林雨桐三两个健步过去,蹲在郑王世子身边,下针止住了朝外飚的血。郑王先是担心侄儿,再是担心妹妹,可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这把刀落在了他儿子的身上。 直到听到林雨桐说‘命能保住’,郑王才算是醒过神来了。他盯着妹妹,蹭的一下站起来,把脖子伸过去,“来!你对着我的脖子来呀!你举着刀对着没防备的孩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想知道驸马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驸马是自杀!是自杀!是用自杀刺激你,叫你拿起手里的刀,替他的朋友,他朋友的亲人复仇的!他到死都在算计你!谁是你的亲人,谁在利用,你分清楚了吗?” 长公主拎着还在滴血的刀:“你说什么?” “你那驸马,自己偷着学针灸之术,你不知道吧?” 不!驸马不会! “会!”郑亲王呵呵冷笑,“你以为的贴心丈夫,早就背你而去了。这些复仇的计划,在心里不知道藏了多久,筹备了多久。他死了,你疯了,你把刀对准了你的亲人!好好好!好样的!不是要复仇吗?杀我呀!杀了我你的仇就报了!” 长公主眼珠子都是红的,林雨桐微微皱眉,之前她是不是服用过无忧丸了。 这药若是过量,就叫人亢奋。 她举着刀,手却不停的颤抖,对着郑王,这一刀砍不下去。她赤红着眼睛,带着几分迷茫,然后桀桀而笑,“那我错了吗?驸马为何会复仇?”她指着坐在上首的北燕帝,“你问问他,他当年为何要做出有负恩人的事。当年,是因为我,驸马才拉着那么些人扶持大哥登基,可结果呢?容不下这些功臣就罢了,为何要牵扯别人的妻儿老小!为何?!驸马的性情如何你们知道,他外柔内刚,嫉恶如仇,如何见得这样的事?你们叫他如何面对故人?你们若是肯给他一个公道,给死去的那么些人一个公道,驸马又何至于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郑王看着长公主,嘴角翕动却没说出一句话来。最终只颓然转身,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过去,蹲在了王妃和世子身边。 杨氏缓缓站起来,看这长公主,“不是想知道为何会诛杀功臣吗?我来告诉你。” “杨氏!”北燕帝目光如刀,刮在杨氏身上。 杨氏呵呵只笑,“不说不行呀陛下,这次她自己拿刀对准了大皇子,误伤了世子。那下一次,她若不亲自动手,那要谁的脑袋岂不是轻而易举。有些事,说清楚说明白,长公主会理解的。” 长公主看这杨氏,提刀指向永安,“说!” 永安都快吓的晕死过去了,不停往毅国公府那一边靠。 杨氏不看女儿,只抬眼看向远处,“长公主可知道归云。” 知道!自然知道! 杨氏点头,“在场的,年纪大些的,都知道归云。知道归云貌美,知道归云才情卓然,还知道归云在功成名就之后翩然而走,逍遥于江湖……当然了,所谓的翩然而去,逍遥于江湖,不过是大家的猜测而已。在大家看来,那般女子,只有泛舟湖上,夜半高歌,无拘无束,才配得上她。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归云远走,是迫不得已!”她回身,看向坐在上面的帝王,“这个大家一心辅佐登基的帝王,在庆功宴之后,把那位功臣给糟蹋了……” 啊! 孙氏缓缓的闭上眼睛,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这也是她们最近才知道的。 庙学推崇的,女子可立世,女子可为官……可结果呢?结果帝王都是那般对待肱股的,还能指望什么。 这话一出,上下皆惊! 皇后甚至都在颤抖,她显然并不知道这事。 杨氏呵呵冷笑,“这样的事当时若是说出来,得是多大的笑话和讽刺。归云怕好容易安定的局势再次波澜,怕庙学跟朝廷冲突再起,她选择忍了。她把这实情隐下,谁也没说,远走他乡!可事有不凑巧,归云走后不久,发现有了身孕……”说着,杨氏就看向长公主,“有人伪造驸马书信给归云的时候,归云正身怀六甲。之后不久,归云产下一子,有人抱走了孩子,胁迫归云去了北狄。不仅以归云昔年那么些挚友为要挟,更是以归云所生之子为要挟。许是那个男人得到了想要的,许是那个男人觉得留不住这个女人,他不再强求了。他开始想着怎么做个皇帝,怎么维护他的皇权。他许是爱归云,但他更怕归云。归云知道他最污秽不堪的一面,归云能牵动那么些一心扶持他的人。他怕归云把这些泄出去,那他就彻底失去了根基,他怕能扶起他的人,再返回来拉他下来。于是,但凡可能会知道这些事的,他一个都不敢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