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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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一次，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秋老爷子胃不好，不能不吃早饭。 “吃完早饭之后，你早点去上课吧，”秋兰珊第一次被这种病毒侵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自然反应，她的眼皮都快要闭上了，声音也一点一点小了起来，“……马上就要月考了。” 秋兰珊说的含糊不清，但是谢斐然却觉得秋兰珊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弥足珍贵，流淌在他的心尖。 “……努力了那么久，别放弃啊，”秋兰珊因为太过愧疚，所以意识非常模糊，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可以的。” “你那么……棒……” “你可以的……” 那一瞬间，谢斐然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敲击了一般，那一下并不重，却让他眼睛发酸。 他听过太多的否定怀疑，在他没有做出成绩、办成事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人对他有一点信任，但是秋兰珊却对他说“你可以的”，。 明明秋兰珊对他一点也不了解，明明他在班里的成绩还比较糟糕，明明她已经病成这个样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记挂着他想要在月考中取得好成绩。 这个傻子根本不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甩第二名几十分。 “你很棒。” “你可以的。” 或许是因为这两句话是出自于病的几乎睁不开眼的秋兰珊的嘴里，所以才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谢斐然轻轻道：“好。” 谢斐然想要将秋老爷子和秋老夫人带走，秋老爷子和秋老夫人怎么会愿意？ 而这个时候，秋兰珊开口了。 “别让我……担心……”秋兰珊虚弱地说道。 两个老人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跟着谢斐然下了楼，但几乎吃不下去饭。 谢斐然轻声道：“我去收拾一下东西，该去上课了。” 秋老爷子点了点头，谢斐然离开了餐桌。 两个老人放下筷子，看到同样没有吃几口的、属于谢斐然的早饭，都是叹气。 ……兰兰要早点好起来啊。 谢斐然当然不是收拾上课的东西，他从自己的房间里，在一个非常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盒子千纸鹤。 曾经，那个女人跟他说，每一个千纸鹤都可以实现他一个愿望，所以他年少时，叠了那么多千纸鹤，虽然后来基本都被那个男人毁掉了，只有这一盒子是自己想方设法保存下来的，并且一直保存到现在。 这么多年，这些千纸鹤看起来有些陈旧了，但是盒子经常被他拿出来擦拭，所有还好。 他虽然叠了这么多千纸鹤，却从来没有许过愿，小的时候是怕千纸鹤叠的太少，神仙不会完成他的心愿，长大了知道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自然不会许愿。 谢斐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保存到现在。 谢斐然握着那个小盒子，小心地走进秋兰珊的房间，将那盒子千纸鹤放在秋兰珊的床头柜里，静静地看了看秋兰珊，又拿起床头的水，用棉棒小心地润了润秋兰珊的嘴唇，轻声道：“快些好起来吧。” ——如果真的可以许愿的话，那么我许愿你早些好起来。 阳光洒在床上，坐在床上用棉棒给姑娘擦拭嘴角的少年，那般虔诚而温柔。 ——因为你，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拥有神明。 一直到上课，赵白叶都没有看到秋兰珊。 因为昨晚的事情，赵白叶的心情非常不好，此时见不到秋兰珊，他心里更生出几抹暴躁，他和秋兰珊实在是“冷战”太久了，他真的不能继续容忍下去了，他立刻拿出手机，正想要给秋兰珊发微信，就看到谢斐然的头像旁边跟着这样的一句话—— ——“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可以看看。” 赵白叶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紧紧地抿起唇，然后点进和谢斐然的对话，就看到一个等待下载的文件，他点了下载，那个文件很快就下载好了，赵白叶的手甚至微微有些抖，他好不容易点进了那个文件。 几分钟之后，赵白叶如坠冰窟。 第65章 立迎迎这个名字，赵白叶至今还记得，或许已经不记得那个女孩子的音容相貌，也不记得当初“情窦初开”的感觉，但是这个名字，却一直牢牢地记在赵白叶的心中。 赵白叶从来没有想过，真相竟然如此不堪。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一下一下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那些图片将所有事实清清楚楚地表现在他的面前，那些他早已经遗忘的记忆，也随着这些图片被唤醒。 原来，是这样的啊。 赵白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脸上竟然有些茫然，那些图片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巴掌一样拍在他脸上，响亮无比，让他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 赵白叶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所以说他到底多么蠢呢？ 以为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实际上是想要戏耍他，给她的男朋友出气；以为嚣张跋扈的姑娘，实际上挡在他身前，用尽全力去保护一个少年稚嫩的骄傲和自尊。 所以这些年，他到底误会了秋兰珊多少次？ 立迎迎是这样，杨希雅是这样，甚至柴琴韵也是这样。 他为什么会讨厌秋兰珊？ 不就是看不惯秋兰珊仗势欺人为所欲为吗？ 结果呢？ 被他视作仗势欺人为所欲为的人，实际上一直在保护他；而他以为被欺负的那些人，则一直在欺骗他、利用他。 到底是他有眼无珠，还是秋兰珊更傻一些呢？ 赵白叶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才能压抑住自己此时如岩浆般沸腾的情绪。 赵白叶身边的廖心宇看他情绪不对，不由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你怎么了？” 赵白叶没有理他。 廖心宇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很快，那种不好的预感成真，廖心宇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白叶突然起身，将抽屉里的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扬头阔步地向外面走去。 “叶子！”廖心宇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就看到赵白叶与门口的班主任撞了个正着。 事情大条了。 那一瞬间，廖心宇脑海中不由闪过这几个字。 “赵白叶？”班主任蹙眉叫道，“马上上课了，你干什么去？” 赵白叶闷头往前走，根本不说话，班主任这能让他走？学校刚闹出何玉静和尤浩帆已经黎羽裳的事情，现在还处于风口浪尖呢，微博上面还在打嘴仗呢，这么让赵白叶走，班主任这学期的奖金也别想要了。 班主任当场抓住赵白叶，又问了一遍，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赵白叶声音哑哑道：“我家出事了，要回去。” 班主任虽然有些怀疑，但也知道赵白叶的家室，便将赵白叶带去了办公室，廖心宇看着赵白叶和班主任的背影，总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有一些压抑的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阴云笼罩，电闪雷鸣，直叫人心肌梗塞。 廖心宇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插不上手，但他认识赵白叶这两年，从没见过赵白叶这么失态的样子，或许从外表上看起来赵白叶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廖心宇知道，这个时候的赵白叶，已经在情绪的边缘，要不然也不会不回答班主任的问题，他其实一直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的。 如果说，有什么能牵动赵白叶的心弦，让赵白叶这么失控，那就应该是秋兰珊了。 可恰恰……秋兰珊今天没有来上课。 ……谢斐然也没有来上课。 廖心宇微微抿起唇来，在心里祈祷，希望事情可以像好的方向发展，不要像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希望。 —— 赵白叶回到了家里，第一时间就给赵夫人打电话，他语气奇妙的冷静，实际上整个脑袋里都是空荡荡的。 “妈，您能不能回来一下？我有些事想要问问您，顺便讨论一下出国的事情。” “很急，真的很急，您要是没什么事情，现在就回来好不好？” “我在家里等着你。” 知子莫若母。 即使赵白叶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恳求，但是赵夫人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根本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 赵夫人沉思了一下，还是将今天上午的安排都往后推了推，幸好今天上午并没有什么大事，又跟老公赵先生打了个招呼，拿着包包就回了家。 赵白叶就在客厅里等着赵夫人，看到赵夫人回来的时候，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妈，你回来了。” 那个笑容甚至还有几分乖巧的意味，但是赵夫人心底的警钟敲得极响。 赵白叶拉着赵夫人进了卧室，还给赵夫人倒了杯茶，模样乖巧又懂事，种种反常的举动让赵夫人更是嗅出了危险的意味。 但是赵夫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茶，还慢悠悠地夸着赵白叶泡茶手法进步了，比赵白叶还要稳的多。 赵白叶到底稳不住了，问道：“妈，你还记得立迎迎吗？” 果然。 赵夫人心里闪过一丝了然，这孩子果然是知道真相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小王子不能一辈子躲在王后的庇护之下，现实的风吹雨打，早就该感受一下了。 赵夫人心里竟然有几分冷酷。 “记得。”赵夫人点了点头，十分随意地说道，“不就是那个当初想要跟你谈恋爱，实际上只是想要戏耍你的姑娘吗？” “那姑娘初中的时候，演技就那么好了，假以时日，绝对是演艺界的新星啊。”赵夫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白叶额角青筋直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被她耍那么好玩吗？！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就这么看着我被别人耍？！”赵白叶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加大，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赵夫人将那杯水放在桌子上，语气淡淡道：“你当然是我儿子，但是你是我儿子，和我告诉你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呢？” 赵夫人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白叶，一字一顿道：“我亲爱的儿子，你早就该吃点亏了，你的人生太顺了，所以也就养成你这种非黑即白、眼睛里不容沙子的糟糕性格，你这种性格，在商界活不过三天，你连你好兄弟谢斐然一半都比不上。”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秋兰珊吗？” “就是因为她总是在你该受到教训、该吃点亏长长记性见见人性丑恶的时候，总是恰到好处地把一切都打断，保护你？那根本就是在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