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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动作让步绛玄惊起,手迅速挪开,扫了眼闻灯,眼眸敛了又抬,飞身一掠,来到庭院中,眉梢蹙起,语带斥责:“轻浮!” “这就叫轻浮了?”闻灯故作惊奇模样,接着哼笑,“那我还能更轻浮呢。” 步绛玄冷冷对他道:“回去修行。” “我偏不。”闻灯又从糖盒里拿出一颗糖,伸手递向前方院中,故意晃了两下,然后塞进嘴里,笑眯眯地冲着步绛玄说:“步师兄,你知道吗?吃了我的糖,就是我的人了。” 闻灯此言一出,步绛玄眉峰蹙得更紧,片刻过后,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快步回去炼丹房。 闻灯脑袋随之偏转,又一次目送他离去,待得人消失不见,抬手将脸遮住,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他觉得自己这位师兄有点好玩。 下午是刀术课。闻灯昨日欠下一些功课,一番猛赶,总算给补上,到了时辰来到院中,却没发现步绛玄的身影,前面后面找寻一圈,亦无踪迹。 估摸是把人给气着了。他开始自行练习,首先挥刀,练习基本功。 一日接着一日,闻灯的动作比初时好了许多,但修行的时日仍是过短,力量尚未练出来,挥砍数十下后,便感到双手酸软吃力。 步绛玄的剑在闻灯不自觉偷懒省力的时候出现,剑鞘向上一挑,让他抬起手,将刀举过头顶,再翻转手腕,向下一压,带着他落刀。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闻灯偏头看向他,说话时有些喘。 步绛玄的眼睛是丹凤眼,眼尾有上勾的弧度,可他从来一副冷淡面孔,没有太多表情,那些许的弧度故而显得冷冽锋利,就连寻常看人,都像瞪视。 不过眼下时分,闻灯清楚地感觉到,这人就是在瞪他。步绛玄其实极少瞪人,今天却瞪了闻灯两次,足够证明他是真的生气。 “我其实是和你开玩笑的。”闻灯略有些心虚,半垂着眼,小声说道。 “我知道。”步绛玄道,话音落地,剑鞘又是一挑,将闻灯的手抬到位置上。 闻灯仰起脑袋,盯着刀刃,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酸劲儿,欲哭无泪:“……不,你不知道。” 一个时辰后,闻灯终于挥完刀,结束基本功练习,复习了一遍昨日学的招式。他等了又等,却没等来步绛玄问昨日的功课。 ——这人让闻灯自行理解刀谱的某段口诀。闻灯昨晚喝酒逛夜市去了,没顾得上,今天含泪舍弃午睡,赶命似的翻查相关书册,费尽心思“翻译”,他却提也不提,让闻灯有种努力白费的感觉。 “你都不检查或是抽查下我的作业?”闻灯忍不住问。 闻灯保持着最后一招落招的姿势。 就在先前,他刀锋平举递出,刃上寒芒轻淌,隔着一段距离,震碎了一滴步绛玄故意弹出的水珠。 “若你不曾领悟其意,无法达到这种程度。”步绛玄将那滴散落的水重新聚集,回到空中、悬浮住,平静说道。 刀意尚未消散,水珠甫一接触,再度破碎开去。 这的确是昨日闻灯不曾制造出的效果。 “行吧。”他把刀收回来,不太熟练地耍了个刀花,“可我始终无法理解,我分明能够调动灵力,为何却日复一日,被拦在清净境的门槛外。” 步绛玄倒了杯温茶给他:“若按灵力存在之处划分,可分为天地灵力与自身真元两种。我和其他修行者施展功法招式时,所调动的灵力,乃是后者,体内真元。但你,无论奏曲还是使刀,调动的都是这天地间的灵力。” “你入不得清净境,便是那个老问题,无法将灵力纳入体内,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难不成我是个大孔筛子?或者是块超强密度的石头?”闻灯觉得这很没道理,总不至于是身体和世界不兼容吧? “不必这样想,时日到了,总会入门。”步绛玄眼底似是浮现出了无奈,等闻灯把茶喝完,又道:“再练一遍方才的招式。” “啊!”闻灯甩甩胳膊,低低嚎了一声。 时间过得极慢又极快,一场秋雨过后,神京城长长短短的街巷里,树叶一夜凋尽。 闻灯的身体倒是一日比一日更好。寻常人家已穿上夹棉的厚衣,他依旧一件薄衫。还记得最初那段时日里,雨天他往往还需罩件斗篷或披风在外,眼下却是不用了。 这让他感到欣慰,不再发愁那些没有羽绒服和保暖内衣的冬日该如何度过。 秋会渐近,白玉京中氛围愈发紧张兴奋。至初战之日,辰时钟声敲响,天光在东方拉开帷幕,身穿水青色院服的弟子们在各自楼前集合,等待出发。 闻灯亦穿上了院服。大明楼唯他一人有前往秋会一观的打算,无师兄师姐带队,便去清夕楼寻徒无遥。 “步绛玄没跟你一起?”徒无遥见到他,甚为惊讶地问。 “他不去。”闻灯道。 为了赶上时间,闻灯今日起得早了些,这时还有些困,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无精打采。 徒无遥显然误会了,心疼地拍拍他肩膀,语带宽慰:“老样子了。这些年里,从未听说过他参加秋会——便是前两年由白玉京举办,亦不曾露面。” “他以前也不去吗?”闻灯吃惊抬头,但说完,又觉得于步绛玄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在别的方面,他仍是有些在意:“他这个凌云榜榜首年年都不出手,武试岂不是年年都没有压轴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