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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相处中,她愈加恐惧,她害怕不明不白就会死去。她对待阮白尔越发没有原则与底线,只要是阮白尔说好的东西,不论是物还是人,她都一一附和,生怕哪里惹得阮白尔不快。 终于她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既然活着走不了,那就亲自为阮氏递上屠刀…… 在孔雅歌处知晓阮氏是私生女时,她是震惊的,想不到洛京牡丹张漾居然与戏子私通。 又是一日晌午,阮氏推脱了元文靖的相邀,转头与她用膳。看着面前笑语盈盈,贵气逼人的阮氏,她心中冒出了丝丝恶意。 看着玉碗中的金丝荣锦酥,她淡淡道:“所有伺候的人下去罢。”余光瞟见身旁的阮氏放下了筷子,很快所有伺候的奴才们都出去了。她抬起头,带着恶意与畅快道:“你竟是你母亲与戏子所生?” 眼前的阮氏虽面色平和,但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手,元笑知道,此时的袖中,一定已经血迹斑斑。两人相默无言,片刻后,阮白尔起身走了出去。 良久,元笑坐的笔直的身子,忽的瘫软下来,她重重呼出一口气,似解脱似痛苦:“终于要……结束了。” 天刚刚暗下,元笑已经穿戴整齐,还给自己描了黛眉,只等着刽子手的光临。 谁知一直到了午夜时分,到了元笑怀疑阮氏会不会来时,到了元笑重新相信阮氏对她有喜爱时,阮氏着中衣来了…… 自己到底是不自量力了,元笑嘴角勾起松快的笑容,仿佛身心都放下了重担。 幸好啊,阮氏终归是阮氏。 在匕首扎入心口时,感受那股刺痛,她还是心软了。颤抖着伸出手,温柔抚摸起阮白尔偏执疯狂的脸:“不论你是正统血脉,亦或是偏支旁系。元笑喜爱的,一直是名动天下的洛京贵女阮白尔。”鲜血不断从元笑口中涌出,这两句话,她说的极为艰难。 在她断气后,阮白尔跪在地上对着尸体呆愣的眨了眨眼,随即狼狈往远处爬去。横冲直撞失了理智的她撞倒了花瓶,锋利的瓷片割破了她的手。血迹蔓延了一路,狭小的房间里,阮白尔躲在书架旁,不断的往墙缝中挤去,仿佛这样才够安全。 她全身不住颤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双臂,血色在中衣上不断晕染。她摇晃着脑袋,眼睛却还死死盯着元笑,口中喃喃唱着奚幼时哄她入睡的童谣。 好害怕啊,怎么办,她好害怕,元笑呢,为什么还不来。 对了,元笑,阮白尔抬起头,在四周寻找,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尸身。她举起鲜血淋漓的双手擦了擦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可怎么也擦不干净,真是恼人的很。 就这样她任意伤口撕裂加重再次沿着瓷片一步步朝着元笑爬去,有些不解和心慌的看着惨白的元笑,慢慢的她垂下头去听元笑的胸口,怎么会死了呢…… —————————————————————————— 阮白尔是喜爱元笑的,要排序的话,差不多是身世,元笑,名声。 她想她是可以一直喜爱元笑的,即使元笑已经对她失去了爱意,如同一个傀儡。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想离开元笑,眼睁睁看着一个喜爱自己的人逐渐惧怕自己也算是个特别的体验罢。 只要元笑还在她身边,不论是什么样子她都喜欢,她都可以容忍。甚至她还想过与元笑一走了之,就此做一对自由自在的眷侣。那些老不死的惧怕她,却也信任她,渴望她继续为张家迎来荣耀。于是说了诸多羞辱她的话,以望激怒她,使她留下,她都无视了。可惜临了还是没有机会,张冕留下的私兵虽不曾伤害她,可她无论跑了多远,一睁眼总是在张府醒来。算了,想她也是不能忍受粗茶淡饭的。 再观元笑,她生怕自己会对她的父母兄长不策,总是悄悄和元文靖那个废物言语,远远打发了亲眷。 想她第一次知晓元笑如此提防她时,独自在房中坐了一夜。我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要怕我? 罢了罢了,既然这是她担忧的,那就如了元笑的愿。只是自己小气的很,偏偏要吓唬元笑,隔三差五总是要提上一嘴元笑的父母兄长,看着元笑惨白的脸色,她笑得格外开怀。在元笑心中,她一定是个毒如蛇蝎,心狠手辣,又毫无人性的怪物。 这些都是可以原谅的,只要你还没有走,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 ☆、关于阮白霎 阮白霎从幼时就知晓自己不如妹妹,不论是才识亦或是驭下之术。母亲看重妹妹,打小就看重,父亲不提也罢,一个只知风花雪月的废人。虽是废人但也是亲密血缘之人,所以在老管家向阮诚益挥刀时,他即使害怕也挡在了父亲身前。 本以为母亲死后,就要与阮家其余两房搏斗撕抢这家业。却不料出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外祖,阮白霎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安慰妹妹,可妹妹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母亲带妹妹见过外祖罢……母亲,到底是偏心。 跟着外祖进了洛京,这时他才知晓什么是井底之蛙,一叶障目。洛京的繁荣昌盛,张府的挥金如土,让他产生了一种畏惧与自卑之感。妹妹确是处变不惊,习以为常,这让他产生了深深地挫败之感,外祖……也会看重妹妹。 他的料想也果然没有错,十几年过去了,妹妹的美名传遍洛京,多少华丽词藻堆砌在她身上。而提及他,则是轻飘飘的潜京玉郎。更多提及的是阮娘子的兄长,如此努力如此奋进,终究是白费力气。真是时矣,悲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