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她生得极好看,就算声名狼藉,也没人否认过这点。 “你刚才看到我来二楼观景台了。”沈岁知突然说,没有看他。 晏楚和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并不否认。 沈岁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就算是自己脸皮厚,也没法把那句“你是不是对我感兴趣”给问出来,那太无厘头了,总不可能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初见就问他手机多少钱的人吧? …… 沈岁知一哽,想起自己的智障行径,觉得还真可能。 “之前在a市……”她斟酌半晌,总结道:“是个意外,我那天喝醉了。” 晏楚和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茬,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你是知道那是意外还是知道我喝醉了? 沈岁知控制自己不要将眉头拧作一团,解释这事儿太尴尬了,总不能说自己当时是想搭讪,她正思索怎么给他个合适的借口,然而对方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口。 “所以,”他问:“你现在还要吗?” 沈岁知疑惑:“要什么?” 晏楚和不急不慢:“我的手机号码。” 沈岁知:“……” 又来了,那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尴尬。 所以说刚才那句“我知道”,是说知道她想搭讪? 沈岁知鲜少有哑口无言的时候,没想到碰上晏楚和,开口必栽。 当然不管栽不栽,手机号不要白不要。 沈岁知丝毫不见被看破的尴尬,她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解锁递给晏楚和,等他存好号码后,她礼尚往来地拨号过去,也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 晏楚和抬腕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宴会差不多该结束了。” “我再待会儿。”沈岁知说。 晏楚和闻言颔首,沈岁知见他转身离开,便扭过脑袋百无聊赖地赏夜景,她想等沈擎他们一家走了再下楼。 晚风微凉,裸/露在外的皮肤逐渐失了温度,她隐约觉得凉意渗骨,但不至于难以忍受的程度。 就在此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逼近,她还未回头,一件衣服便披在她的肩上,瞬间将凛冽的风隔绝在外。 沉稳疏冷的雪松气息将她包围,西装外套裹着男人尚未褪去的温度,贴上她肌肤有种异样的暧昧感。 沈岁知愣了下,回头就看到某个刚走出去没几步的人又返身回来,只为了给她披件衣服。 晏楚和不以为意,替她整理好外套褶皱,指腹不经意蹭过她后颈,他稍作停顿,淡声道:“这里风大,早点回去。” 说完,他再度离开,步履从容,逐渐淡出她的视野。 沈岁知却凭借微弱月光,看清楚他胸膛衬衣布料上,那抹明艳的红。 她后知后觉地点上自己唇瓣,发现那好像跟自己今晚的口红是同一色号。 他是故意的。 沈岁知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点。 真要命。 她垂下眼帘,抬手摩挲两下身上那件西装外套,是定制的,领子下方有晏楚和的名字缩写。 沈岁知蹙了蹙眉,脑中思绪正乱,余光却瞥见不远处门口,有个人正探头探脑地暗中观察。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苏桃瑜,也不知道从那儿看了多久。 沈岁知招招手,“你干嘛呢?过来。” 苏桃瑜震惊:“这你都能发现?” “你脖子伸得跟王八一样长,我又不瞎。”沈岁知说。 苏桃瑜柳眉倒竖,黑着脸呸了声,边走过来边忿忿道:“沈岁知你就是个金身尿壶,除了嘴都是好的。” 沈岁知:“?” 苏桃瑜倚在护栏上,搓搓发凉的手臂,抬起下颚示意那件西装外套,问:“不是,你跟晏楚和什么情况啊?” “刚交换手机号的情况。”沈岁知实诚答。 苏桃瑜瞪眼沉默半晌,知道她这是不想多谈的意思,于是不再多问,只重点强调了二人间关于那辆aventador的承诺。 沈岁知懒洋洋地应下,瞥见楼下已经陆续有人离开场地,便同苏桃瑜离开观景台,回到室内。 宴会果然已经结束,沈岁知打开手机看时间,到了和姜灿约定的时间,她告别苏桃瑜,径直从酒店后门离开。 姜灿果然在等她,降下车窗挥挥手,示意她上车。 沈岁知自觉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她有些疲惫地捏了捏山根,嗓音几分哑:“颁奖典礼放什么时候了?” “三周后,在a市举行。”姜灿边开车边答,“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就随口一问。” 姜灿撇撇嘴角,是没指望这小乖乖主动扒马,侧目看到她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不由愣住,“谁的啊,你这是有艳遇了?” 车里有暖风,沈岁知很是干脆地将外套脱下来,把领口下方的名字缩写递到姜灿眼前。 “自己看。”她说。 姜灿扫了一眼,僵了得有三四秒,“是我想的那个?” “平城权贵里是这个名字缩写的,还有第二个?” 得到肯定回答,姜灿惊得差点儿把方向盘给甩掉,你了半天也没蹦出新字儿,倒是沈岁知酒劲上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见她困了,姜灿只好把满肚子问号给憋回去,尽职尽责把人送到家里,嘱咐她临睡前喝杯蜂蜜水,这才离开。 沈岁知将晏楚和的西装外套挂上衣架,去卫生间卸妆洗澡一条龙,蒸着身热气回到卧室,靠上床头。 她打开笔电,点出桌面新建文档,新歌的伴奏还没完工,她删删改改在曲谱里加了五小节,又抱着吉他试了试,满意收工时已经快要零点。 沈岁知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太好,此时又是微醺,困意丁点儿都酝酿不起来,只好从床头柜摸出阿普唑仑,她的日常用量是两片,没想到只倒出来一片。 距离上次去开药才一个多月,沈岁知啧了声,随手把空瓶丢到几步外的垃圾桶中,服药后躺进被窝,数羊数到四位数才勉强入睡。 八点的闹钟准时把沈岁知从床上喊起来,她半梦半醒还想着哪个混蛋定这么早闹钟,翻身对着天花板思考几秒人生,她清醒过来。 噢,是她自己。 沈岁知这一夜睡眠质量差得要命,想到自己那艰苦的家教工作,身残志坚地爬起来梳洗穿衣,早饭都没胃口吃。 怏怏地收拾完自己,她戴好口罩打车前往晏家,中途玩手机看到有苏桃瑜的微信语音消息,便插上耳机听。 “我的老天爷啊!我昨晚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声音没调好,震得沈岁知差点失聪,皱眉打出几个字发过去:“什么玩意儿,你是约/炮被鸽了还是开/房遇到爹了?” 苏桃瑜痛不欲生道:“我今早起床腰酸背痛,觉得不对劲儿,扭头就看见一男的睡在旁边!” “都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咋呼的。” “关键那男的是叶彦之啊!!” 沈岁知:“……” 卧槽,这是约/炮遇到爹了啊。 她迅速冷静下来,在输入框中编辑:“你们两个看对眼了?” “谁年轻时不犯错,昨晚我忘带钥匙,他送我去宾馆,结果就滚一块去了,幸好床头柜有东西。”说着,苏桃瑜那边传来倒抽气的声音,“空盒怎么在我兜里,我去,还是最大号?” 最后一句话信息含量超标,沈岁知揉揉额头,回复:“我的好姐姐,这种细节你就闭嘴吧。” “简直要命,怎么整啊?” “看对眼就试试,不行就解释清楚,你看着办。” 消息刚发出去,目的地就到了,沈岁知付完车费,走到宅子门口觉得不放心,又拿出手机给苏桃瑜发去消息:“我现在有事,待会找你,别回。” 完事沈岁知才按响门铃,是晏灵犀来开的门,看到她后,兴高采烈地道了声早安。 沈岁知瞬间进入营业状态,她伸手将耳机拔下来,对晏灵犀笑盈盈道:“早……” 那个“安”字还没吐出来,指尖就不经意触碰到手机屏幕,刚好点在苏桃瑜新蹦出来的消息上,于是语音自动外放—— “太操了,大清早就整这出,吓得我把嫖/资放床头就走了。” 笑容僵在脸上的晏灵犀:“……” 后方正在喝咖啡的晏楚和:“……” 沈岁知觉得,人生最尴尬的时刻莫过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苏桃瑜:今天我是姐妹的掉马助攻。 今天还是有红包。 第5章 沈岁知快不认识“尴尬”两个字了。 她在心底把苏桃瑜狠骂一通,抬脸对上表情精彩纷呈的晏灵犀,又看向面不改色的晏楚和,只觉得头疼。 沈岁知沉默两秒,解释道:“那什么,我朋友今早号被盗了,把我拉进了个群聊,我还没来得及退。” 晏灵犀很给面子的相信这个说法,舒了口气:“这样啊,吓我一跳。” 沈岁知也没心思去瞧晏楚和什么表情了,只想赶紧揭过这茬,清了清嗓子,正要说去二楼上课,男人沉稳的嗓音却先行响起—— “晏灵犀,你先上楼,我和老师聊聊你的情况。” 晏灵犀唔了声,见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便先回房间玩手机去了。 客厅只剩沈岁知与晏楚和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