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立人设
季盈春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但是她温言细语安慰几个孩子的模样，仍旧被几个细心的妇人看在眼中。 看她这样又耐心，几个妇人更是对她倍感同情，原本不准备多说什么，这会儿也站出来替她说话。 季盈春没想到她无意间的举动，竟然比起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更加管用。 听到几个妇人和七婶子七嘴八舌的吵起来，就连二姑爷也被怼了好几句，她心里这叫一个痛快。 南秦以礼法为先，而礼法中最重的就是孝道，不敬老人是要被抓进去坐牢的。 当然像二叔爷这样为老不尊，还七婶子这种意图不轨的，顶撞了也没关系。 毕竟算不上直系亲属，而且也是事出有因，最重要的是这二位的人缘在村子里是相当不好。 至于刚才没有人替季盈春说话，也是因为她从前性格过于内向，并没有同人打过交道。 一点面子情都没有，人家凭什么替你说话？ “就算她没有水性杨花，没勾搭村子里的爷们，那她留在寒川家执意不肯改嫁，真的就是为了几个拖油瓶？” 七婶子的声音陡然间大了好几倍，直接盖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这下子感情好，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季盈春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七婶子双商都不太够，她估摸着用不了多一会儿，七婶子就又得给自己挖坑。 “呸，你们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她一个没睡过爷们的黄花大姑娘，就算顶着寡妇的名头，改嫁不比留在寒川家做老妈子强？怎么就非得一门心思留在周家。” 这次还真让她给说中问题所在了，确实所有人都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季氏死活不肯改嫁。 都说女人一辈子有三苦，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 季盈春不肯改嫁，又没有孩子，确实说不过去。 要是底下的小毛头都是季氏生的，她不改嫁还能说的过去，可这几个小毛头和季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寒川对她也不好，完全没有理由，非得留在周家当牛做马。 “我留在周家当牛做马？寒川留下来的不少东西，足够我把几个弟妹抚养长大。” 她当然知道这样说，会愈发促使二叔爷和七婶子的贪婪。 可非得是摆出来足够的东西，才能让这二位彻底露出狐狸尾巴。 她和他们硬碰硬，显然是行不通的，还是得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然后揭穿他们虚伪的皮囊，让他们颜面扫地，最好是没脸见人。 不过就依着七婶子和二叔爷的脸皮，就算是打的头破血流，也不能阻拦他们对周家财产的觊觎。 “大家伙可都听见了，这小娘们自己亲口说的，寒川留下来不少的家产，怕不是为了这些家产，才死活要留在周家吧。” 七婶子这话说出口，周围的人都沉默了，谁也不清楚，季盈春表现出来的的种种行为。 到底是真的可怜底下几个孩子，愿意舍弃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生活，抚养几个孩子长大成人。 还是说想将寒川留下来的财产，据为己有，至于底下几个小孩子的死活并不重要？ “季氏，你七婶子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这会儿你不觉得应该和我们解释一些什么？” 村子里的长辈再次发言，直勾勾的瞪着季盈春，眼神中早没了刚才的欣慰。 看他这副喜怒皆形于色的模样，季盈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良久，直到她眼睛瞪得有些发酸，里面饱含泪水，才慢吞吞的抬起来头。 “今个在我家门口的凑热闹的，有没出五服的亲戚，也有村子里的闲人，七婶子打的什么主意你们真的看不清楚？还是说和她穿一条裤子，想到一出去了？” 这会儿自己也不用敬着他们，索性把话说的十分难听，也彻底立威。 不然家里成天鸡飞狗跳，对几个孩子都不好，自己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育几个孩子，就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心理阴影。 “季氏你过分了，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寡妇，就所有人都亏欠你了？怎么和村子里的老人说话呢？” 这时候周青山会出来刷存在感，季盈春并不意外，呵斥她又不费力气，还能赢得前辈们的尊重，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她还真就不是软柿子，谁都能够捏一把的人。 周青山不仁义，那自己也让他下不来台。 “所有人都亏欠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刚才七婶子说话那样难听，逼得我就差以死证清白的时候，里正大人在哪里？” “里正大人在看戏，看他们怎么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那敢问里正大人戏好看吗？我比戏文中的丑角又如何？” 季盈春不太习惯捏着嗓子说话，不过非得是捏着嗓子说话，才更能够直击人心不是吗？ “寒川是我丈夫，我们家的顶梁柱，他现在为了南秦战死沙场，怎么说也是英烈，所以你，还有你们就是这么欺辱英烈的家眷？” 说着话，季盈春指向了七婶子还有二叔爷，再就是周围围观的所有人。 看到围观的人露出不悦的神色，仿佛是在指责自己的不识抬举。 但是她可能退缩吗？并不可能的。 “你们暗地里编排我，嘲笑我，将所有的恶意都放在我身上，因为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做不到我这个程度，所以你们也不想我那样无私。” 人都是这样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想其他人做到。 季盈春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这不代表着她就要按照别人的安排去做事。 她现在大可以一走了之，几个小崽子会怎么样？ 怕是还会重蹈覆辙，除了周振宇以外，最终怕是都会成为命运多舛的反派。 “季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周青山黑着脸斥责道，他是真没想到，季氏能够这么硬气。 平日里和人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今个这是怎么了？ 不仅咄咄逼人，还真的敢和所有人叫嚣。 “我说的什么话？看各位的脸色，我说的应该是你们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