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第336章 毛氏的请求 许三娘却看着手里的衣裳，有些犹豫不定了，“那这衣裳是送去还是留下？” “自是留下，非要尽孝，那就扯几身棉布做衣裳，庄户下地干活，也穿不上这么好的衣裳。” 倒是女儿说的对，许三娘将收了尾的衣裳折了起来，“明个儿我便做几身棉衣送去，倒春寒还有些冷的，便做个夹层，里头放些好棉花。” 于江全自是听妻子的，妻子向来周全，也极为孝顺，跟着他吃苦多年，不知受了多少气，也不曾记半点仇来。 倒是劝住了爹娘，于书燕松了口气，明个儿石家兄妹也该回城里了，到时在爹娘身边也有了陪伴，想来大石头和小石头也会帮着她劝的。 天黑下了，于书燕不想回秦家院去，秦楚却是有些焦急，毕竟就在对面，最早出的门，回去也是几步的路，不想让家中二老等着两人回去吃晚饭。 于江全一看到女婿那焦急的模样，便催着女儿回婆家了，虽说自己也舍不得，可是也不能再这样放任女儿下去，只要女儿家庭和顺，他们两老的也就高兴了。 于是于书燕被自家爹娘给催出了于家院，不得不与秦楚回到秦家，然而一进入院子里，却很安静，往日能听到生哥儿的哭声或者是笑声，今个儿没听到，像是少了些什么。 夫妻两人进入堂房前，也没有看到人，只有厨房里有烟火，想来二嫂是早早的回来了。 夫妻两人回后院，直接来到主室敲门，却是毛氏上前开的门。 屋里俞氏和秦有富坐在主座上，大房夫妻却坐在侧边椅子中，屋里烧了炭火，倒是暖和。 于书燕抬头看了毛氏一眼，发现毛氏眼角有泪意，她今个儿回了娘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于书燕夫妻两人在另一侧交椅中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俞氏便朝两人开口，“四儿，你大嫂今个儿回娘家，亲家提了个要求，毛家大哥上一次病了一场，养了小半年，今年春季院试，会下考场，但是亲家的意思是将大子送来我秦家院里，跟着你学几日，今年或许便能中个秀才了。” 于书燕一听，很是意外，毛俊生那模样能中秀才？上一世也没有中秀才啊，倒是想得巧，想向秦楚学习。 一时间秦楚没有接话，对面的大房夫妻却都看向秦楚，毛氏连忙解释，“四弟不必担心，不管院试过没过，我大哥都会回村里去，不会在城里叨扰太久的。” 俞氏瞧着毛家也只这么一个大儿子，还曾病过一场，身子弱，也难得还有心，也该成人之美。 在俞氏的坚持下，秦楚只好接了话，说道：“今年的春寒恐怕比往年还更盛，毛家大哥养病半年才好，便要下考场，恐怕经受不住。” 秦楚本来说的是实情，于书燕听着觉得在理，倒春寒不是开玩笑的，入了贡院不得穿夹层，怕有夹带犯规，可是即使是多穿几层单衣，也未必能抵挡得住夜里的凉风，身子骨不好的，往年没少从那贡院里抬出考生出来，多是放弃了考试的。 然而毛氏听后却觉得四弟连这一点忙都不能帮了，毛氏先前便是想着四弟过年时节要去福城给盛大儒拜年的，到时将她兄长一并带去，在盛大儒面前露了脸，要是遇上了巴东郡的学政大人，指不定也能混上一张熟脸来。 都说下考场能猜题，四弟最是了得，又有盛大儒指点，她大哥岂不是下了考场百发百中。 毛氏于是哭了，手中帕子抹着眼角，恳求道：“四弟心好，便不能答应了这事儿么？每场院试都会遇上这阴冷的天气，既然能下考场，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四弟只管教便是。” 说起来轻巧，秦楚岂会不知毛俊生是个什么人物，能中童生便已经不错了，这三年来没有好好读书，就这样下了考场，能中秀才的机会太小，即使在考试前由他指点，可功课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多年积累。 秦楚没接话，不过却皱起了眉头，他平素看着是温和的，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毛氏见了，心下一惊，四弟如此不给面子。 于是毛氏看向自家丈夫，秦安今个儿也一同回的毛家，受岳父母所托，自然也得上些心，于是秦安开了口，这个家中秦安向来是大哥，从不怎么开口的，秦楚无奈的应下了。 晚上秦家人在一起吃晚饭，唯独少了三房没有回来，俞氏脸色很不好看，早上明明交代的清楚，俞氏最担心的是四房，没成想是三房最破例。 吃过饭后，俞氏什么也没有说便回屋里去了。 第二日天才亮，秦家院门外便来了毛俊生，他赶着牛车，站在冷风里，脖子尽量往那襟口缩，一身棉布长衫，身姿倒是修长，却也很瘦。 秦家院里，于书燕练功后出来，听到敲门声本打算去开门，没想刚从后院出来的毛氏却是匆匆抢先上前开了门。 “大哥来了。” 毛氏一脸高兴，然而毛俊生却是朝着双手呵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好，“考什么考，吃得好睡得好，要那功名何用。” 毛俊生声音虽小，于书燕却听了一个正着，合着正主儿还不想下考场，就这心态，怕是下了考场也是白费。 毛氏却是小声的劝着：“大哥若能中秀才，便能与爹爹一起在镇上开间私塾，就不必下地干活了。” 毛俊生没有再说话，毛雯玉回头看了于书燕一眼，便带着毛俊生到廊下坐着。 毛俊生有些不愿意，他大清早被父母催着来，没想入了秦家院，还不让他回堂房里坐着去，妹妹不是说秦家院里烧的是好炭，家里暖和着，这会儿瞧着可是冷清清的。 “小妹何不带我去取火，我已经冷得脚指头痛了。” 毛俊生很不情愿，就见毛雯玉小声安慰，“哥，你来得早，我婆母还不曾起来，长辈没在前堂，前堂里也是没有烧炭火的，左右进去也是冷冷的，大哥便恭敬一些，在廊下坐坐吧。” 第337章 毛家的家教 这兄妹两人说话小声，于书燕耳尖，不想听也不成，于是她想先回房里去，今个儿铺子没有开门，她也不出门，心想着便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到晌午过后秦家不注意，她便回对面娘家暖和去。 于书燕经过毛俊生身边，刚要往里头走，毛俊生却是疑惑的问道：“这位女子面生，她是谁？倒是长得好看，不会是秦家的姑子？” 毛氏一听一脸的郁闷，忙圆场，“这是我四弟妹啊，呆会四弟出来，大哥可得跟着我四弟好好学，四弟向来有才，有我四弟指点，大哥必能高中。” 于书燕却是淡淡地朝毛俊生看了一眼，刚收回目光，就看到秦楚站在不远处，此时背着双手，脸色极是难看，放在大富家里，毛俊生是外男，就不该进院里。 秦楚上前牵着于书燕有些凉意的手，便回屋里去，没到吃饭时间便不出来，毛氏原本等着四弟出来便能将大哥带入屋里挡挡风也暖和些，没想四弟转头又回后院了。 于书燕才进屋，秦楚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瞧着大嫂是笃定我会答应了，昨夜才同意的，都来不及回毛家村报信，倒是就来了。” 于书燕倒没有细想，被秦楚牵着手坐下，她悄悄地朝秦楚看去一眼，她怎么瞧着秦楚似乎吃醋了？ 刚才毛俊生口无遮拦的说她是秦家小姑子，把她当未婚女子看待，倒是把秦楚给气着了。 “你若不想教他便不教，难不成不教便做不成亲家了？” 于书燕直接开口，她可不喜欢这个多事的毛俊生，以前最爱打探她的事，如今进了秦家院，指不定秦家发生点什么他都知道了，哪日便说了出去。 秦楚听到自家媳妇的话，心情好了不少，唇角露出笑意，“去福城我自是不会带他去的，我就带你一同前去，想来师娘也欢喜着呢。” “你若带我去，婆媳之间的日子甭想过了，去年师娘大寿，你没带婆母前去，今年还想单独带我去，你就不想想婆母的感受？” 于书燕简直太了解婆母的心情了，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优秀儿子，能跟着儿子出门见见盛大儒两位老人家，她便很高兴，若是带她前去，这才息下去的火又要起了。 她倒是不怕起的，但是今年是秦楚乡试之年，她虽说终归要离开这个负心汉，便她也没想毁了他的前程，家庭不睦，可别到时连个举人也考不到。 于书燕的话倒是引起了秦楚的重视，想起上一次带着媳妇去福城后回来，母亲虽说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发了一通脾气，可是内里也生了他的气，才会生了和离的心思。 “那我快马加鞭，快去快回。” 秦楚盘算着时间。 “什么时候去福城读书？” 于书燕反而问他。 “十五过后吧，师父说过几次了，我舍不得你。” 秦楚是俯身在于书燕的耳边说的，听得于书燕耳根子发软，像句情话似的，可不能受他蛊惑。 “我还巴不得你早去。” “你再说一遍。” 秦楚有些气极败坏。 于书燕郁闷，怎么不但不气他威胁自己，居然内心还有丝甜意，这可不对劲，于是别过头去。 秦楚二话不说将媳妇儿打横抱起，直接进入了内室。 于书燕惊住了，连忙拍打着他的手，“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天都亮了，马上要吃饭了……” 抗拒的话全部淹没在他的缠绵之中。 外头吕氏来到四房门口，总感觉里头有奇怪的声音，可是很小，细听又听不出什么。 “四弟，四弟妹，吃饭了。” 吕氏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但那声音便是没了。 吕二丫似想到了什么，她脸颊刷的一下红了，瞧着太阳都要出来了，两人竟然在内室…… 吕二丫不敢喊了，转身便回前院去，心情却很复杂，四弟看着斯斯文文的读书郎，竟然如此火热，这大白日的，这么一想，自家丈夫对她可是冷淡的多，便是晚上也不是次次都碰她，莫不是丈夫对她不满？ 吕氏忍不住又闻了闻自己的衣裳和头发，一股子油烟味儿，以前不觉得什么，眼下她却觉得难受极了，改日她也去问问那香胰子是什么，若是可能，她拿家里的私房钱也去买一块试试。 于书燕赶忙整理好衣裳，带着一丝婴儿肥的小脸上早已经红透了，却反而显得可爱至极。 秦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只觉得皮肤光滑，竟有些不忍下手，像那刚出壳的鸡蛋，手感真好。 于书燕却是郁闷的一把将他推开，“大白日的，你不觉得有辱斯文？” 秦楚却是乐了，“这话跟谁学的，迂腐。” 嘿，还说她迂腐，她想起秦楚收集的那些春宫图，她到这一世才真正相信这春宫图能跟一本正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联结起来，可是怎么想怎么不搭。 再细看秦楚，明明平时一脸正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私下里却如此龌龊，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可是他私下不正经就算了，这白日宣淫，又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出来，没有看到门外的二嫂，于书燕的脸更红了，也不理会秦楚，快步朝前院去。 吃饭的时候，毛俊生也上了桌，一盘鸡肉摆放在毛俊生面前，秦家的长辈还没有动筷子，他倒是毫不客气的夹了鸡腿吃了起来。 俞氏往他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那毛俊生吃了鸡腿后便不夹鸡肉了，却是将那碗牛肉将眼前的鸡腿碗调换了一下，便盯着这一碗牛肉吃，恨不能一人占有。 市场上牛肉很难买到，尤其是过年时节，便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这杀的牛有多少头官衙内都有记载的，只有老弱的牛才杀。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不少屠夫借着那些老牛的记载，会偷偷杀几条壮实的牛来充数，不过这些肉不上市场的案板便私下里被富户家中定走，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得到的。 第338章 毛氏的私心 自然毛家没有这条件，住在村里头，置办的年货也是在镇上，想要买什么可没有这么方便。 俞氏看着毛俊生如此不客气，便是皱了眉，也太把自己当熟人了。 毛雯玉一向端庄得体，可是在自家大哥身上，却是百般忍让的，这会儿竟也不提点一下，于是秦家炖的牛肉，连着汤都不剩都落入了毛俊生的腹中，他倒是吃撑了，吃完便靠在椅中，一脸的回味模样，当真让人倒味口。 毛俊生住了下来，秦家院里就更挤了，毛俊生住的是小屋子，颇有些不满意，可是后院都是秦家的人，毛雯玉这会儿倒是去劝了几回的。 秦楚要去福城了，毛雯玉想让四弟带着她大哥一同前去，可是俞氏不开口，秦楚更是不开口，她想开口却总是没有机会。 这日大清早的，毛雯玉让她大哥天没亮就起床收拾妥当，这会儿秦楚从后院出来，正要牵着自己的马出来，毛雯玉便将他拦住。 “四弟，要不我大哥跟着去一趟，他长这么大还不曾去过福城，到时院试不还得去一趟福城的。” 秦楚朝大嫂看了一眼，便是这一眼，毛雯玉忽然觉得一向好说话一脸温和的四弟原来也会有这样慑人的表情。 毛雯玉对上秦楚的眼睛，她便有些心慌，四弟是个读书郎，可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她竟有些慌乱起来。 秦楚朝一旁还有些犯困的毛俊生看了一眼，交代道：“先将易经多看一遍，我书房里尚有我平素看过的书的注解，你若能将那些注解记住，院试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