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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 顾仪捏着布帕,一面擦脸,一面眼风去瞄桃夹,见她面色如旧。 可……还是不了…… “屏翠宫顾才人,领赏。”门外忽地传来一声拉长的调子。 顾仪急放下手中布帕,旋身而去,停在门前。 听那青衣宦官道:“陛下赏屏翠宫顾才人梅花簪一对。” 顾仪跪地,拜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青衣宦官笑眯眯地将红漆托盘放到木桌上,“才人好福气,奴恭喜才人。” 顾仪起身,笑道:“借公公吉言。” 待到他走后,顾仪才去细瞧那梅花簪,通身乌木质地,只在簪头镶了一颗红彤彤的宝石。 桃夹走到她身旁, “恭喜才人,定是陛下怜惜才人……才人要去谢恩吗?送道点心去天禄阁,也是才人一番心意……” 顾仪闻言沉思片刻,昨夜若非谈源堂突然起火,恐怕就不会赏她了。 她都忘了萧衍是个何等敏锐之人,对其面目缅怀旧人,虽然也是他本人。 但眼下的萧衍看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 她不能再带着上一周目的滤镜去看他了,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行,你去问问膳房,可否通融一二,容我自去做一道点心?” 桃夹笑嘻嘻答道:“奴婢这就去,才人想做什么点心?” “就做……”顾仪想了想,“就做杏花酥饼吧……” 午时过后,皇帝终于从天禄阁后回来了。 忙了一夜,高贵公公见他脸上也多了一分倦色。 他连忙递上一杯茶,“陛下,喝口茶润润喉,若是乏了,不若去寝殿小睡片刻?” 萧衍接过茶,却又看起了垂目看桌上的信函。 高贵公公望了一眼阁外,斟酌道:“今日一早,见皇上事忙,想着昨夜大火,顾才人该是受惊了,又是初蒙圣宠,老奴……便替皇上赏了她一支梅花簪,陛下恕罪……”说着,他弯腰长拜。 萧衍扭头看他一眼,看他诚惶诚恐的模样,半晌才道,“起来罢,下不为例。” 高贵直起身, “谢陛下恩典……”复又满脸堆笑道,“这顾才人领赏后,许是惦念陛下,特意做了点心送来天禄阁,此际,人已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萧衍眉梢轻挑,看了高贵一眼,“原来如此……” 他静默了片刻,放下手中信函,才道:“宣顾才人进殿。” 顾仪捧着膳房给的紫檀雕花卉纹圆盒,规矩地立在天禄阁外丹墀。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来前殿。 自天禄阁外放眼一望,碧空如洗,日光洒在大殿黄琉璃瓦歇之上,如沐圣光,数级玉阶一路往上,直达权力的至高处。 只是没想到,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 此景虽美,但膝盖着实酸了。 她刚小幅度地跺了跺脚,就见一个御前青衣宦官朝她快步而来,“顾才人,随奴进殿罢。” 顾仪心跳快了一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捧着食盒,小步地随他进殿。 她跨过门槛,在青砖之上甫一站定,便拜道:“臣妾参加陛下,问陛下金安。” 萧衍见她发间红光微闪,确实插了一柄昨夜没见过的发簪,“起来。” “谢陛下。”顾仪起身,抬起头来,复又笑道,“谢陛下恩赏,臣妾特意做了点心,请陛下品鉴。” “上前来。” 顾仪捧着食盒,跨过数级石阶,立到他面前,将食盒盖掀开。 盒内摆着四枚雪白的酥皮杏花饼,豆沙轻点薄红花瓣。 萧衍问道:“这是何物?” 顾仪答道:“此乃杏花酥饼,是抚州特产,臣妾得阿娘真传,才学会了做此饼。”她往前一递,“陛下尝尝?” “抚州……是么……”萧衍捻起一枚,尝了一口,眉心却微皱道,“差强人意。” 真的好气,但要保持微笑。 萧狗子,我劝你善良。 顾仪想到这里,猛然顿住,只浅笑拜道:“臣妾谨遵陛下教诲。” 萧衍却伸手接过她手中食盒,摆到了木桌上。 顾仪见时机正好,便面露担忧道:“臣妾方才从西苑来,见到那火势去后,谈源堂留下的断壁颓垣,甚为可怕,听说刘太妃娘娘居于谈源堂,不知太妃娘娘是否安好?” 萧衍忽而轻笑了一声,一双桃花眼朝她看来,“才人如此挂心刘太妃,果真至孝……” 顾仪心中咯噔一跳,脸上憨笑一声,“同处西苑,太妃娘娘为尊,臣妾……自然挂心。” 萧衍见她笑得眉睫微弯,如一轮弦月,却转开了眼,“太妃娘娘无事,只是受了惊吓,自请去了西山寺,料想……要过上些时日才会回宫。” 顾仪一惊。 这……是被萧律的人劫走了? 她继而笑道:“既如此,臣妾就放心了……” 见萧衍审视的目光朝她投来,顾仪又勉力一笑,趁机脱身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此际就不打扰了,陛下若是不喜欢这杏花酥饼,臣妾下一回再送别的东西来。”说罢,她蹲身一福。 这就要走? “等等。”萧衍出声道。 顾仪闻声一凛。 不是吧……难道她又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打探个消息都这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