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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手掌柜张淼淼点头。 德妃帮她躺下,又帮她放下帐子。 张淼淼耳聪目明,虽然屋子里铺着毯子,德妃的脚步很轻,但她还是能听到她并没有走远。算了算距离,也许她现在就在暖炕上坐着写信? 不敢了,哭了那么久,就算是假的,张淼淼还是累。 娇滴滴小仙女无事一身轻,闭眼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张淼淼再次醒过来,就发现天已经黑了。 “云淡……雨浓……” 她隔着帘子叫人。 两个丫头马上扑进来。 “福晋……” 紧接着,是王以诚带着哭腔的声音: “福晋……” 张淼淼睡了一觉,演戏耗费的精力已经完全都补足了,加上外挂加持,连眼睛都没有红肿,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不苍白不行啊,谁小产了还面色红润,娇花一般? 感谢天道爸爸,再次突破之后,张淼淼能更加精细的控制自己的灵力,现在的苍白就是她控制的结果。 “扶我坐起来吧。” 她开口。 雨浓小心翼翼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垫:“福晋……”只说着两个字,就泪流不止。 “不要哭了。”张淼淼叹气,她真的无奈,“母妃都交代你们了?”真相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只能让云淡雨浓跟着伤心了。 雨浓嗯了一声。 云淡一双眼睛通红,里面是满满的仇恨:“十四阿哥闯下了这样的祸,德主子只命教养嬷嬷打了他二十板子,又他罚跪一个时辰……宫里人人都说德主子偏爱养在身边的十四阿哥,可这未免也太偏心了……咱们……咱们福晋肚子里可是阿哥爷的嫡子……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就这样算了!福晋,咱们写信给阿哥爷和府里福晋舅爷吧!这样的委屈,咱们不能受!他们这是要逼死……” “住嘴!”张淼淼知道云淡是心疼她,可如果外人听到了她这样的话,那就是怨怼,要被拉去慎刑司的,“雨浓,捂了她的嘴巴,带她下去清静清静!” 雨浓也心痛,到底更加稳重,连忙拿手去捂云淡的嘴巴,拖着她往外走。 云淡不服,一边挣扎,一边流泪。 张淼淼瞧着实在不忍心,只能偏过头。 片刻之后,雨浓就带着云淡出去了。 屋子外头传来呜呜的哭泣声,张淼淼一阵阵心虚,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作妖,好好对待云淡和雨浓,给她们一个好结局。 这样想着,张淼淼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问跪在地上低着头的王以诚: “王以诚,今日之事,你给阿哥爷写信了吗?” 王以诚沉默。 张淼淼知道他肯定是写了:“我不问了……王谙达,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我记得,你脸上似乎被十四阿哥打伤了?” 王以诚慢慢抬头。 张淼淼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这个平头正脸的太监,脸正中间有被鞭子打出了一道伤口,弄得他整个人一下子面目狰狞了起来。 “怎得肿的这样厉害?” 贵人身边伺候的,都讲究个平头正脸,王以诚若是毁容了,那就是没了前程。没了前程,就拢不到钱。没钱,家里也不会接纳,日后老了,买不起宅子,也没办法去西郊的恩济庄、八里庄和护国寺蓝靛厂之类的寺庙,那里都是要缴银子的。只剩下流落街头一条路了,死了也不知道能埋在哪里。 十四阿哥这是把他得罪死了。 张淼淼都不用开口问就知道王以诚是一定会在给四阿哥的信里大书特书十四阿哥的恶行的。 算了,这关她什么事呢。 她只是一个柔弱可怜,身不由己的受害者啊。 王以诚跪在地上:“福晋,奴才死罪,有碍观瞻了。” 被打的当时,脸上确实火辣辣的疼,因为没出血,王以诚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不久前,他下头的小太监瞧见他被吓了一跳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毁容了。 鞭子没打出很多血,却卷了沙子进他的皮肉里。 他不吝金钱,请了给福晋看诊的李御医身边的小苏拉帮着清理了,结果人家小苏拉直接告诉他了,他这个伤口难好,因为掺了沙子。 王以诚当时就知道自己的前程没了。他早年进宫是因为家里遭了灾,都死空了剩下他一个。因为无依无靠,为了活下去,他才自阉了进宫。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祖宗,想好了,等日后出宫了去正院当差,然后求福晋给他个体面,让他领养个孩子传宗接代,如今一切都成了空! 王以诚恨啊!恨不能生啖十四阿哥的血肉! 张淼淼不知道这么一会儿,他就想了那么多,她心想,王以诚这话说的文绉绉的,估计个识字的太监。 哎,皇帝上个月才下旨人在西苑蕉园设内监官学,教太监读书,这王以诚再聪明也不会学那么快,只能说他是有心人,一直跟在四阿哥身边,偷学了不好。 这样的人是想追求事业的,想来也有能力。 要不要弄到身边来? 张淼淼不嫌弃人家毁容,把人弄来,她出宫建府之后也有个管家。云淡和雨浓到底是要出嫁的,不如太监,可以跟着她老死。 心念一动,张淼淼有了决定: “王谙达,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是我的陪嫁。我阿玛军旅老人了,这是他给的,想来有些效用,你一会儿问雨浓拿一些。若是能好,那最好,若是不能……你也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