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小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怎么呢？” “……”陆振国说着。 “说重点吧！”小乔简洁明了的打断了他。 “……” 这一次，言振国倒是三言两语表达清楚了。 挂断电话时，言小乔看向陆遇北，眉目颇为焦急：“遇北，我们现在可能需要要回去一趟。” “怎么呢？发生什么事了？”一听小乔这样说，陆遇北瞬间紧张起来。 “出去和你说。”小乔压低了声音道。 “好。” 和陆中天还有江蓉告别后，陆遇北栽着车直接去了医院，因为是大年三十，路上车辆很少，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刚刚陆振国打电话来说，申艳住院了，脑溢血，已经送到医院了，可能已经熬不过今晚了。”小乔向陆遇北说道。 虽然，她对申艳的确有很多埋怨，也有很多恨意。 曾经无数遍，一次又一次，小乔都希望申艳不要再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也真的生过恶毒的想法，想着……如果她这个恶毒的后妈死了该有多好，她就再也不用受那些欺凌和压迫，也能呼吸新鲜的空气，过自由的生活。 然而，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申艳的消息，还是她送到医院不久人世的消息，小乔还是万分感慨。 向陆遇北说这些话时，小乔的声音，是颤栗的。 更精准的说，是慌乱的。 这种慌乱，不是因为申艳，而是因为再一次看着生命流逝的无奈，那是一种对一条鲜活生命逝去的无力和慌乱。 脑海里，又想到了妈妈当初从楼上跳下的场景。 而她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倒在血泊里，这种感觉，像一条滑腻腻的蛇，袭上小乔的身，让她惊恐、害怕、不安。 总之，各种情绪，齐齐交杂，汹涌而来。 感受到小乔情绪的不稳，陆遇北立马把车停在了一边，伸手，将小乔抱在怀里，抚慰着她的心情：“小乔别怕，你现在有我。” “以后，那些让你害怕的噩梦，统统都不会有了。”陆遇北轻拍着小乔的肩，声音也轻缓低柔。 这样的声音，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在陆遇北的怀里，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用力和温暖，小乔的心才逐渐平复下来。 真的万分庆幸，这一刻，有遇北在她身边。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恐惧，晚上又会做什么样的噩梦。 因为妈妈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就是噩梦一个连一个的做，每天都折磨和冲击着她的脑廓，从不间歇，直到……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这些噩梦会一辈子都伴随自己时，忽然有一天妈妈托了梦给她，让她不要紧张，要放宽心。 从那以后，她才没有被噩梦纠缠。 但是，妈妈离开时的阴影没有消散，这么多年，依旧如影相随。 虽然她坚强，她勇敢，她挺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但是……妈妈的离开永远是她心里无法抹灭的痛苦。 受到刺激，尤其是类似场景重现时。 这个梦魇，就会定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掀起她心里的惊天波澜，难过、惊恐、害怕，也都会紧随着一一而来。 “小乔，抱着我，感受我的存在，你只要知道，你的遇北在陪着你，就什么都不用怕。”陆遇北仍然在温柔的安慰她。 十分钟后，小乔的心才渐渐缓和过来，安定了很多，重新抬头看向陆遇北：“我们继续赶去医院吧！” 陆遇北捧着她的脸，认真问：“小乔，你感觉怎么样？ok吗？” “嗯。”小乔轻轻点头。 陆遇北还是再三慎重确认：“小乔，你要知道，只有你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去医院看申艳，让你感觉到有压力，有压迫，或者……让你情绪不稳定，那我们就回去，不是一定非要见。” “放心吧遇北，刚刚想到了妈妈离去的事，我情绪波动的确挺大，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申艳的确对我做了很多十恶不赦，恶毒阴损之事，但至少有一件事，是我一直很羡慕很羡慕的。” 说到这里，小乔轻笑了一下。 “什么事？”陆遇北问，缓解她的注意力。 “申艳作为一个后妈，对我的确很恶毒，很过分，为了对付我，可以说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有一点，她对言紫心真的倾尽了全力的好。” “在我的印象里，不管言紫心要什么，只要是她开了口的东西，申艳都一定会想办法做到；有一次，言紫心看中了一个限量版的包包，很贵很贵的那种，申艳缩减了她连续好几个月美容啊、吃饭啊、消费啊，总之是各种各样的零花钱，也在过生日的是时候，送给了言紫心，作为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说完，小乔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略微湿润，泛着晶亮。 小乔用手指轻轻擦掉眼角的晶莹，继续道：“所以你看，申艳即使对我再怎么十恶不赦，她对言紫心而言，却是一个合格的、称职的母亲，可以说……她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浇灌在了言紫心身上。” “申艳，她是一个恶毒的后妈；可同时，她也是一个付出了一切的母亲，她心中藏有母爱。” “其实，世间很多事都没有那么绝对；坏人不一定对谁都是坏人，同样……好人也不是对谁都是好人，不是我多么伟大，多么善于原谅她对我做的所有恶事，而是计较起来太累，一直记着，狠狠的印在心里更累。” 所以，她要放下。 第313章 春节，悲凉离世 申艳的离去，会让很多恩怨都随风消逝，化为无形。 人之将死，很多东西计较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她言小乔何必再揣着一份恨意活下去呢？ “好，那我们去医院。”陆遇北道。 见小乔想通了这些事情，陆遇北心里的担忧也减轻了很多。 开车的时候，陆遇北另一只手一直紧握小乔，心意坚定。 红绿灯的时候，陆遇北忽然想起一件事，突然偏头看向小乔：“小乔，其实……你还有一件事最应该感谢申艳。” “还有？”小乔错愕，一时没想到。 “小傻瓜……”见小乔皱着眉头，努力努力又努力还是没想起来，陆遇北伸手轻弹了一下她脑门，开口道：“如果没有申艳，可能我们也不一定会相遇。” 是啊，如果没有申艳。 小乔的生辰八字，可能不会被送到陆家； 这样，他也就没有可能代替陆子赫娶她，和她结婚。 如果没有申艳，她们的第一次相遇，可能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以后很多次，可能都会生生的错过。 最终，也只是在知道两人领了结婚证时，像陌生人一般迅速办了离婚，拿了离婚证，从此再无瓜葛。 不能说申艳是主要作用。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申艳的确在他们的相遇里，起了不可或缺的助力作用。 所以，世间万事从来没有那么绝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是如此。 可能在无形中，申艳也促成了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相恋……这一点是小乔和陆遇北都无法否认的。 后面，陆遇北开着车一路直达医院。 上电梯的时候，陆遇北一直牵着小乔的手，虽然彼此没有讨论，但是突发脑溢血？两人都猜到申艳已经凶多吉少了。 脑溢血本的突发，不仅来势汹汹，而且病情恶劣，除非人在医院被发现，马上推进手术室做手术，还有一些活下来的机会。 还有很多人，别说是送医院了，刚刚发现的时候，可能就已经窒息身亡了，能被送往医院来的，其中又有一部分是在路上断了呼吸，停止心跳的。 所以说，申艳能活下来的几率，十分渺茫。 快到手术室的时候，陆遇北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轻轻报出：“现在是11点22分，还有38分，就看她能不能熬过这一年了。”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她能熬过来吧！”小乔道。 人之将死，再恨下去，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说真有什么心愿，那她希望申艳离开以后，言紫心可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要再抱着妒忌和恶毒之心继续过活下去。 “我们过去吧！”陆遇北道。 “好。” 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来到了手术室前，手术灯正亮着，显示“手术中” 言振国在手术室内前等着，脸上尽是焦急之态； 言紫心依靠在一边白的晃眼的墙上，掩面痛苦，泪水一道一道的从眼眶涌出，悲伤又期待的盯着手术室。 小乔来的时候，他们都只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彼此间，谁也没有说话。 这样也好，说起话来反而会更尴尬。 安静的等待了，二十多分钟后，手术灯灭了，手术室打开。 言紫心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害怕的打颤的声音问：“医生，妈妈，我妈妈怎么样？” “请节哀！”医生取下口罩，留下这宣告结果的三个字。 随着这三个字，言振国的脸色愈发颓败，言紫心抓住医生的双手也颓然落下，脸上，如死灰般，再无任何色彩。 正在这时，手术床被推出。 言紫心疯了一样上去抓住申艳的手，呜哇一声的嚎啕大哭，那哭声的确是悲伤、难过至极，如果说长这么大，小乔什么时候见言紫心哭的这么伤心，这应该是唯一的一次吧！ 很快，手术床被推到了病房里去，言紫心踉踉跄跄的跟上。 病床从小乔身边推过时，言紫心脸上挂着泪的看了她一眼，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言紫心的嘴唇狠狠抽动着，一声又医生的哭喊着“妈妈，妈妈……” 然而，无论她怎么喊，申艳也终究再也听不到了。 病房里，言紫心哭的几乎是呼天抢地，小乔只是和陆遇北站在外面，并没有进入，直到……最后言紫心亲自给申艳盖上白色的布，小乔才看陆遇北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好。”陆遇北紧搂小乔的肩头，两人一起坐电梯下去了。 她来了，在申艳生命的最后一刻送过她。 这对小乔而言，已经足够了。 虽然不再怀着涛涛恨意，但是请原谅，更多的东西，她言小乔没有办法真的可以心无芥蒂。 下电梯的时候，陆遇北照例看了一下手表，报出了时间：“十一点五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