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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压抑着喉间的异样,吐出一句话:“杰,你不要管这件事了。” 夏油杰弯起唇角,单手支撑着下颚,额边的发丝晃动了几下,“你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管好你自己吧。” 五条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夏油杰耸了下肩,站起来拖动着椅子,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并且嘲笑他: “谁让你一开始就大张旗鼓的向全校宣告幼稚的所属权,现在整个高专以及咒术界没人不知道你和雾织的关系。” “还有那三只未注册的特级被赶来的支援者目击到了,已经判定是她指使的,黑井小姐虽然没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还是指认了与雾织。” “通告大概快下来了,歌姬的本家已经在排查了,暂时无法离开京都。” 果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五条悟咔嚓咔嚓又咀嚼了几口,这股刚醒来的饥饿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被填满。 夏油杰话音一转,单薄的眼皮弯起一道月牙形的弧度。 “对了,与雾织现在的身份是——” “高专叛逃人员。” *** *** 咒术界最新通告: 1、星浆体死亡一事已证实为东京校二年级生与雾织所为,按照咒术界第九条规定,判定与雾织为叛逃人员,并将其处刑。 2、与叛逃人员关系紧密者将继续追责排查。 3、重点排查人员:五条悟、庵歌姬。 4、在调查证明或抓到叛逃人员之前,重点排查人员将进行限制行动与严密监控。 *** *** 五条悟满脸阴沉地捏碎了最新通告:“淦!” 第二十六章 远处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乐舞声, 忽远忽近,叮铃悦耳。 与雾织惊觉似梦,发现自己正站在高耸的城墙外, 她看向天际。 平安京的夜晚总透着隐隐霞光。 似乎为了印证城内的歌舞升平, 整个街道烛火通明, 而光影外的城墙则是一片漆黑, 风声呼啸。 城外更是万籁俱寂, 繁茂的枝叶如鬼爪,瑟瑟摇曳着令人惊惧不安的黑影, 与雾织顺着血迹走向山林中。 野兽的气味与血腥味混杂出一股令人作呕味道,她轻轻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枝叶, 一柄银色长刃赫然落在她眼前。 滴答滴答。 鲜血从银刃滴到土壤中。 与雾织皱眉, 有些后悔过来看看了。 手执长刃的少年微微回头,额前面的刘海划过那双冰冷至极的蓝眸,透着隐隐的血色看向她,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词:“啊。” “味道,好重。” 与雾织干脆折下碍眼的枝叶,丢到他脚边。 眼前的少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深紫色的发丝高束在脑后,露出一张清隽消瘦的侧脸, 还有那身沾满血迹的黑色浴衣。 他僵了下,缓缓收回刀刃。 “很久没看见你了,病祸神。” 少年的声音在树林中格外空灵, 那双无神的蓝眸也染上点点高光, 他甩了甩刀上的血渍。 “如果知道是你话, 或许会更久。” 与雾织有些郁闷地回答, 目光移到他的神器上, 随口道:“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收集耳朵那种恶心的东西。” 祸津神夜卜,和她同属无名神,后世改名成夜斗。 明明这家伙是和她差不多同时期诞生出来的神明,品味和审美这么会差这么多啊。 “那是战利品,父亲会开心的。” 夜卜垂眸,神情自若地回应,杀掉那些凡人以割掉耳朵为战利品,这样才能获得父亲奖赏。 “嘁,你看起来不像是从愿望中诞生的神明,反而更像一把趁手的武器啊。” 与雾织轻哼一声,语气带着极浅的讽意,余光瞥见少年手中的神器泛着红光,似乎有些动怒。 “绯器。” 夜卜低低喊了一声,瞬间平复神器的怒意,他看向与雾织。 幽暗光线下的少女容貌绮丽,肤色白皙,衣襟上绣着金色花纹,月下摇曳。 目光顺着她的发丝,滑进松落的衣襟里,宛如黑暗中绽放的白昙花。 令人为之窒息的感官一寸寸爬上背脊,激起一阵莫名的颤栗。 连神明也不例外么,他握紧了刀柄,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渐渐由无机质的冰冷,缓和成正常少年的表情。 他踩着木屐三两步凑到与雾织身边嗅了嗅,她身上的血腥味几乎被那股冷香取代了,指着她满脸嫌弃:“你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这个味道啊。” 与雾织低头看了看自己:“?” 又变回老样子了,杀戮过后的夜卜和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简直截然不同。 与雾织神情松缓下来,也懒得跟他斗嘴。 犹记得那次战场之上,少年站在尸山血海中的回眸一瞥,被扼紧咽喉般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大口呼吸的尽是锈铁味。 由杀戮中诞生的神明,成为战场上最浓重的一抹血色。 不过她果然还是很讨厌这家伙。 与雾织翻了个白眼准备走人,却听见他在后面挥手:“喂喂喂,你真的不继续……” “啰嗦,闭嘴。”与雾织回头打断他。 夜卜扯着嘴角,翻了个白眼,踢开脚下的碎石块,朝她嚷嚷: “聆听弱者的愿望,只会让你越来越弱,高高在上的神明是不会看见我们这些无名神的努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