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脸皮

    17

    晚上回家的时候，阿莉娅和伊芙莱一起坐在马车上。

    阿莉娅仰着脖子看着马车顶部，手撑着座，白皙匀称的小腿晃来晃去，有些晃眼。

    她忽然感觉到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猛地低头看了过去。

    车上除了她只有伊芙莱，而伊芙莱正专注地注视着手中的书，似乎并没有偷看她的嫌疑。

    阿莉娅磨了磨牙，跨到她面前，大力把她的书抽走，两手叉腰，凶声凶气地说，“你别老在老师面前乱说。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你。伊芙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想跟我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咱们谁也别找谁的麻烦不行吗？我永远不可能和你还有你的父亲友好相处。”

    伊芙莱抬头望着她，眼底的困惑不像是装出来的，“为什么？”

    阿莉娅被她气笑了，“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明明你那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那么快，可是很多很简单的事理你好像一点也不知道。”

    伊芙莱眨了眨眼睛，她眼尾上翘的弧度非常明显，迷茫疑惑的表情在她脸上时还要多一分纯真的勾人，她向阿莉娅祈求道，“阿莉娅，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有很多不懂的东西。”

    阿莉娅阴阳怪气地说，“布莱恩连最简单的道理也不教你吗？看来他对你也没那么好啊。”

    伊芙莱不在意地笑了笑，轻轻耸肩，“也许是吧。”她顿了一下，想到什么似的又说，“如果他对我不好，你是不是不会那么讨厌我了。”

    “嗯？”阿莉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逻辑，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不可能，你死心吧。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我对你好？众星捧月不够，一定还要让全世界唯一一个看穿你真面目的人也喜欢上你是吗？”

    伊芙莱愣了一下，和声细语地反问，“我的真面目？”

    阿莉娅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是啊，你要是真的想和我好好相处，我爷爷倒在地上的时候你为什么笑？”她越说越来气，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两个把我的一切都毁了。现在还……对了，你要我好好对你是吗？如果你让我爷爷重新活过来我就考虑一下。”

    伊芙莱眼神微微一暗。

    她被噎住了。是她大意，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根本没在意场合，更没有把一点注意力分给旁人。那时的她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太久了，只顾着盯着她心心念念已久的小女孩看。

    她迟疑了一下，认真地问道，“你想要爷爷复活？”

    “是啊。”

    如果阿莉娅非要向她许愿复活自己的祖父，她愿意为她实现愿望。

    但是……

    “你相信人可以复活么？”

    阿莉娅心里纳闷，伊芙莱怎么还真的和自己讨论起这个问题了，连神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她问这么多干什么？她心情变得有点躁郁，不耐烦地说，“你管我信不信呢，反正你也做不到。总之呢，我不可能做到和你还有布莱恩好好相处。”

    伊芙莱抿了抿嘴，看着阿莉娅生动飞扬的眉眼，心思渐渐转开了，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古古怪怪的男人说的话，男人和女人之间才会有最亲密的关系。

    到什么程度的亲密关系呢？

    “您可以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彻底地拥有她。”

    无论是亲吻还是做爱。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压下她出于激动的颤抖。

    “过几天的试炼你会去吗？”

    “当然了。”阿莉娅撅着嘴，突然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眼，“你怎么脸……”

    脸皮这么厚啊！阿莉娅忍着最后一点风度没说出口，她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伊芙莱怎么一点也不伤心或者愤怒，甚至还能像现在这样有说有笑的。

    她坐了回去，翘起腿粗着声音说，“去啊。”

    伊芙莱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一点没被她之前的话影响，“好。”

    “好什么啊……”阿莉娅白了她一眼，“你也要去？你真是个跟屁虫。”

    伊芙莱浓密的睫毛像蝶翼一样震颤着，委屈地垂下眼，“这是学院一个年级的统一活动呀。”

    阿莉娅“嘁”了一声，把马车的地面当成了伊芙莱一样，用力地碾了碾。

    只能祈求神明保佑她不要和伊芙莱分到一个组。

    她们到家的时候布莱恩也回来了。

    他今晚回来的出奇的早，坐在餐桌的尽头，像一位合格的温和的父亲一样，微笑地等待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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