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馄饨看着眼前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的可乐，心脏一阵阵的抽着疼，蹲下身子看她，整个人就抑制不住的打起颤来，心疼、气……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可乐下意识的挣扎，馄饨压着心里想揍死人的怒火，小声但不容拒绝的说道：“让我看看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下巴被托着抬起脸，可乐心虚的眼神到处飘，就是不敢看他们。 几道抽气声响起来…… 饺子直接炸毛了，完全不管这里是医务室，“卧槽，人呢？是不是在隔壁？”说着就往外冲。 咖啡一脸气愤，跟着跑了出去。 馄饨眼睛完全都没有离开可乐，“菜包，去看着他们，别闹事。” “哥……”菜包其实很想说揍那人一顿没毛病，但是馄饨哥发话，还是去看着他们好，也走了出去。 医务室里就剩下两个人，馄饨扫了一下桌上的红药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明知道她已经擦过药了，还是拿过药准备再替她擦一次。 “擦过了。”可乐往后缩了一下脖子。 “别动。”馄饨的语气听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可乐觉得他浑身都是低气压，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最好别皮，千万别忤逆面前的人，虽然他什么都没表示，不过他现在一定很生气，而且是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识过的大脾气。 “说说吧，怎么回事？”馄饨轻叹一口气，尽量压住火，其实他才是最想冲出去揍人的那个，只是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老师和医务室工作人员都在，肯定闹不出动静，最多就是饺子快速进去揍他一下就被拉开，要是老师反应慢一点，说不定还能多加一脚和一拳，再多肯定就没有了。 但是，能打一拳是一拳，没毛病，所以他才将他们放了出去，至于让菜包去拉架，他太清楚菜包肯定也想揍人，即便是拉人肯定也是等饺子起码揍到人了才会做做样子。 “我和二哈……嘶……在天台上听到一个女的跟个男的表白……嘶……疼……”短短一句话，可乐牵扯到脸上的伤口，让她连抽好几口凉气，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哥哥们在，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好像有了靠山，觉得脸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痛。 “疼？”馄饨明知故问，“打架的时候不知道躲？”话是这么说，但是擦药的动作明显更轻柔了。 “躲什么？又不是打不过他。”可乐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话是狠话，气势却明显不足，因为说话牵动伤口让她连连倒抽气。 “打的过打成这样？”馄饨说话的尾音不自觉扬高，将她的脸上的伤口擦好药，看到她手指上因为打架破了好多皮，拿着药继续给她擦药，“这么大本事打架，知道疼了？动不动就动手不动脑，打死得了，免得看着生气。” 话不好听，语气也不太好，是希望这丫头能记住别动不动就上手，吃亏的总是她自己。 “哼！”可乐冷哼一声表示不满，但是却识相的没有顶嘴。 事发经过还来不及说完，其实也就说了一句，隔壁就吵翻了天，饺子的嗓门大到不行，全然当老师不存在，“老子告诉你，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还有一些声音，但是音量不大，模模糊糊听出来是变声期的男声，但却听得并不很清楚，嗓门没有饺子大，被掩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王的声音传来，严厉的不得了，“苏允麟，你给我出去，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老子就是要揍他，看到他后背就想打穿他前胸，老王……你别拉我。”饺子的虎劲上来，八匹马都拉不住，不难看出可乐打架这么骂骂咧咧是跟谁学的。 “让我处理，你出去。”老王显然也是气急了。 隔壁兵荒马乱，可乐这间忙中有错，医生折返回来，“能不能站？坐轮椅推你出去，送你去医院。” 可乐“噌”一声站起来，动作太猛，胸口一阵钝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动作慢一点。”医生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真不一样，这样环境里的小姑娘，大部分都是一遇到事情就哭，这小姑娘都被揍成猪头了，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受着伤动作肯定轻，她居然还能这样猛地站起来。 无奈的摇摇头，想搀扶她一把，却被馄饨抢先一步，将轮椅拉过来放到她的面前让她坐，就推着她走了出去。 “去哪儿？”在隔壁门口咋呼的饺子一看到可乐被推出来，立即不闹了，跟着走出来。 老王气得不行，这丫头还真是没说错，高高大大的男生显然已经被揍的看不出来原本模样，比可乐看起来惨不忍睹很多。 正在问医生情况就被饺子一帮人冲进来打断了，医务室里并不只他一个老师，自然要拦着孩子犯错的。 死活拖拉的把他拽出医务室，他只想饺子等着，别闹事，怎么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跟去了医院，他当着这么多老师面揍人，就这么走了？ 第11章 医院检查 齐渣男也一起去了医院，他检查出来只是外伤，但是可乐毕竟年纪轻力气也不大，所以他的脸看起来伤得可怕，其实并不严重，养养就能好。 和他比起来，可乐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胸口被暴怒下踹的这一脚伤到了胸骨和气门，医生都觉得惊奇，这丫头居然能撑这么久没掉泪，要不是知道她是小姑娘家家，还以为面前的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 医院里的事情有学校的辅导老师专门跟着，检查结果一出来就立即联系了学校方面，那边自然是忙著了解事情的始末。 关于联系家长的事情，还真是很麻烦，因为一个个家长都和日理万机似得很难联系，到现在只联系到齐渣男和那个女生的家长，可乐的爹妈联系不上，二哈的父母都在国外，即便是知道了也赶不过来，老王还真是操碎了心，而且等老王折返到二哈所在的医务室想告诉他联系不上家长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居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真的是丝毫都没有要担心的意图。 可乐的妈妈曲安绵因为是个写小说的，赶稿的时候就将手机调了静音，主要她想着学校里制度好，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照顾着儿子女儿，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儿打架打成了猪头。 至于可乐的老爸吴晨奕掌管着一家很大的娱乐公司，旗下艺人无数，他忙的到处飞，所以老王打电话联络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上海飞往国外的班机上。 幸亏老王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是邻居，家里关系要好，有时候帮开家长会或者孩子小的时候接送放学都是某位家长接走一票人，所以并不是完全联络不到人。 不过打架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什么面上有光的事，且孩子也有自尊心，自然不能乱联络人将这种事让不是直属亲属的人知道，所以老王决定等联络到曲安绵的家里人再说。 倒是苏允麒到医院的时候就给家里打了电话，顾兮立马就将曲安绵拽了出来，两个妈妈急匆匆的开车赶去医院。 在等家长到医院的时候，可乐正在将事情始末全都和哥哥们和辅导员听，就她的性格完全没有找借口推卸责任，毫无隐瞒，但是对二哈帮忙的事情，她没怎么提，准备死扛。 “这个男的承认有女朋友……嘶……呼……居然还骗感情……嘶……说什么女朋友有公主病，但是还没有处理好……嘶……暂时还不能给承诺……呼……这不是骗感情是什么？” “女的也是傻……哎哟疼……都说了有女朋友了还说要等他……这我能忍？这种情况还不替天行道？” “嘶……我就直接上去揍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总之，架就是我自己打的……嘶……我自己扛。” 不等辅导员说话，苏允麒就抢白道：“你扛？你拿什么扛？怎么扛？” “嗯？反正就是扛！”可乐梗着脖子，虽然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饺子点点头，赞赏道：“女中豪杰，虽然架打的不漂亮，但是勇气可嘉。” “闭嘴，你能不能别添乱？”苏允麒扫了他一眼，不是这家伙从小带着可乐疯跑，现在能这么野？ 饺子两手一摊，不说话就不说话咯，瞬间闭上了嘴巴。 咖啡轻叹一口气，坐在可乐的边上，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少年犯吗？” 可乐愣住，这她当然知道，但是有这么严重吗？莫名开始觉得有一点儿后怕，自己不会被抓去关吧？ “你们能不能让我说？”辅导员对这几个孩子觉得有点头疼，犯事的没意识自己错哪儿？一个居然鼓吹打架，另一个用吓唬来教育，而且一个两个都拿自己这个大活人当真空是几个意思？ 可惜，辅导员是真凄凉，还没等说话，学生家长来了，两方人马的家长前后脚到了医院。 “可乐，你哪里疼？医生怎么说？”曲安绵慌了手脚，想抱抱女儿却又不知道她伤到哪里，怕弄疼了她，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碰她。 看着妈妈的眼眶泛起红，可乐才惊觉到老王说过爸妈会心疼的话，顿时觉得心里难受，自己倒是不怎么疼，但是看着妈妈的压抑着浑身轻颤的模样，她仿佛感觉到了妈妈此刻很疼。 “妈……我不疼，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可乐着急表现自己话里头的真确性，原本躺在病床上的身子挣扎着要坐起来，得亏馄饨下手快，在意识到她稍微有动作的时候就摁住了她。 “都这样了，还想起来蹦跶？”馄饨好看的眉头轻蹙，语气不善，摁住她的动作很迅猛但不蛮横，并不会弄疼她，“躺着，别动。” 曲安绵点点头，“你别动，躺着不要动。”她站在病床边，距离拉近，女儿脸上的伤看起来就更加触目惊心了，不敢碰她，有些着急的搓了搓手，又问了一遍，“医生怎么说？” 辅导员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和曲安绵交待医生说过的病情，顺便将这件事的状况和她简单的概述了一下，并没有说谁对谁错，只是单纯将事情告诉她。 顾兮已经一手揪住一个儿子的耳朵，将他们拽出病房，馄饨只是微微蹙眉，没有太大的反应，比起可乐的伤，被扯耳朵只是小事。 饺子就不同了，即便顾兮没下狠手，他向来戏多，倒吸着凉气，疼得直咧嘴，原本想要嚷嚷几句，一想到这儿是医院，可乐伤成这样了都没哼唧，而且病房里气氛有种压抑，他瞬间就把话给憋了回去，跟着出了病房，还顺手拽来了菜包。 嗯，亲兄弟，有难同当，挨骂能少得了菜包？ “你们怎么照顾妹妹的？”话是对着菜包说的，毕竟她的手只有一双，只能先招呼双胞胎，但是不能落下小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妈，你先把手松开。”饺子说了一句，他们两兄弟不容易哇，身高高过老妈许多，为了配合她撒气，他们两个还特意弓下背让她扯耳朵扯得趁手一些，但是这么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确实不太好看，还特别的丢人。 顾兮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看着馄饨，“说说吧，什么情况？” 三个儿子里让馄饨来说事情是最靠谱的。要是让饺子来说，这故事里肯定会加很多天花乱坠的胡话，保管半天说不到点上。至于菜包，性格谨慎，说话要经过深思熟虑，所以语速偏慢，也不是问事情的好选择。 不过，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馄饨居然只扔下一句“我不知道事情经过，说不清楚。”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往窗外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但是顾兮和饺子、菜包都明显感觉到，馄饨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是非常不好的那一种。他们都没有猜错，馄饨不想说话，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胸口有钝痛感。 气氛有些尴尬，饺子非常合时宜的开始说他了解的过程，末了还顺便小小的邀功，“那个小子在医务室的时候我去揍了他几拳。”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等等要是被秋后算账，当妈的可得兜着点儿，毕竟他可是为了妹妹才动手的。 “给你能耐的，是不是只会动手？”顾兮用手指猛戳了几下饺子的脑袋，“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这么暴力，可乐就是被你带坏的。”收回手，决定回家再教训他，现在的孩子自尊心重，在外头教育会让他觉得难堪，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次动手，顾兮也没打算过多苛责他。 馄饨没心思管老妈和弟弟在说些什么，微微侧过头往病房里张望，辅导员和曲安绵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从曲安绵的表情判断，她此刻又气又心疼还伴随着无奈，想数落可乐几句，又没下得去嘴，毕竟都已经这样了。 走廊里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嗓音，“什么理由都不行，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凭什么？一定要从严处理，学校要是管不了，我就去教育局、去派出所，才几岁的孩子就这么暴力？家长和老师是怎么教的？” 馄饨看过去，就见学校里另一名老师有些无奈的陪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想劝他不要去病房，显而易见的是，效果并不好。 这个中年男子就是齐同学的家长了，身材结实，看起来常常运动，衣着光鲜，老板派头十足，除了辅导员之外身边还跟着个秘书模样的人，此刻正怒气冲冲的往可乐的病房走过来，俨然是来算账的。 无论是哪个家长看到自家娃被打成这样都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时候，修养和体面全都抛诸脑后，恨不能活撕了对方。 虽说馄饨和饺子距离成年只剩下一步，不过目前的情况一屋子女人和小孩儿，他们怎么都不能让女人出来应付这个男人的怒火的，两兄弟十分有默契的挡在了顾兮和菜包的面前，顺势将齐同学的爸爸一行人挡在病房门口。 “想私了就好好谈，要是不想——”馄饨面对年长自己许多且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久的成年人毫无惧意，冷冷的直视他，“就直接报警让警方处理，虽然现在未成年早恋已经稀松平常，但是谈一个吊另一个，媒体肯定也是有兴趣的。” 第12章 实习老师 齐同学的家长被一个看起来和儿子差不多大小年纪的半大小子给挡在门口，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即回过神来，听到他说话，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是个十足的生意人，虽然在这所学校的家长背景里算不上什么，但是绝对不会这样的青涩小子给唬住。 “好啊，就报警，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打我儿子。”说着就要绕过他们这对兄弟往病房里走。 “病人需要休息，你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馄饨往侧边迈了一步，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顾兮怎么甘心躲在儿子的身后？而且看到对方人高马大，说不定一怒之下会伤害自己儿子，她怎么都不能不管不顾的，一手拉住一个儿子的手臂往后扯了一下，自己顺势向前一步站到了他们的面前，大人的事情自然是要大人来处理的。 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顾兮年轻的时候怎么都是影后级别的人物，这些年保养的不错，即便是人到中年也依旧是风韵犹存，举手投足之间成熟大气。 “齐先生，孩子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做家长的，是不是应该解决问题，而不是将事情再继续闹大？”顾兮态度大方，其实她也不想人进病房闹，曲安绵现在的情绪肯定也不适合来处理这些事，自然是她来出面，“找个地方坐下聊？” 还不等对方有反应，曲安绵因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已经从里头走了出来，她知道现在眼前是什么状况，当然也知道女儿先动手是不对的，但是现在女儿也吃了教训，面对当事人的家长，真的很难心平气和。 但是事情总要解决，再不想见到对方也得出来应付，毕竟女儿是自己的，怎么都不能让顾兮来面对。 “我是吴忧的家长，有什么事情我们等学校老师到了再说。”曲安绵的语气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迎上对方带着怒气的眼神，“现在我女儿在里面休息，希望齐先生不要在这里喧哗，会吵到其他病人。” 说完就回了病房，顾兮也十分有默契的领着儿子们进了病房。 学校的老师来的很快，齐渣男和可乐的班主任一起过来，还有一个小跟班，就是在医务室里睡过一觉的二哈，知道可乐被送到医院，死缠烂打非要跟着老王过来。 老师和大人出去谈事，顾兮自然是陪着曲安绵一起去的，就怕对方不依不饶的欺负了她。 病房里只剩下几个孩子，二哈小心的扭开病房门往里探脑袋，就被饺子给发现了，立马招手让他过来，顺手就摁在了他的脑袋上，他们自然都知道二哈和可乐是死党，见多了自然也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