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迟迟没有降临的危险不仅不会让他们太欣喜，反倒会让他们有一种巨大的阴谋在暗中酝酿的不妙预感，让人心慌不已。 夏瑞泽和程怀潜对视一眼，昨天那个被淘汰的试炼者果然是故意主动离开军营的，不知道对方摸到归途酒馆了没，有没有收获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今天晚上开始我们要参与值守任务了，到时候应该会获得更多的信息。” 擅长魔法的女队员是个年轻女孩，闻言接上了话，给了其他人更多的信心。 六人交换了一天所得，因为一整天都被困在训练中，比起前两天来说，并没有更多的收获，最后只能各自离开，压下焦虑，期待明天能收到离开军营的队友传递回来的信息。 没了热闹看，这个时间点又不符合两人的生物钟，夏瑞泽和程怀潜干脆溜出军营，准备在值守任务开始前再去一趟归途酒馆看看情况。 让人意外的是，前两天晚上都很热闹的酒馆一条街，今天晚上却异常的萧瑟，路边的小摊贩全都不见了，不少酒馆都关着门，零星开着门的酒馆里，喝酒热闹的人也不多。 夏瑞泽和程怀潜打开了归途酒馆的大门，发现里面的人也少得可怜，宽敞的酒馆中只有几十号猎灵勇士，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聊着什么。 两人走到吧台位置，点了两份特色小食，顺口向调酒师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昨天没来吧？幸好没来，昨天一共就没几个队出城，结果回来的全都闹了矛盾，说了没几句话就打起来了，从酒馆一路打到街上，最后全都被护城队带回去了。” 调酒师唏嘘不已，他也不是没见过猎灵勇士之间产生矛盾后打起来的情况，但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一起打起来，冲突越闹越大，还席卷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最后大半夜的，被护城队带走了几十号人。 程怀潜和夏瑞泽心中一动，他们所在队伍闹什么矛盾他们知道，大牛在未提前告知的情况下硬拖着一队人陪他深入到恶海边确实坑人，但其他队伍也闹了矛盾？怎么那么巧？ “他们闹的是什么矛盾？” 夏瑞泽追问道。 调酒师的表情也很纳闷，声音中带着不解，“是啊，我们也奇怪，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灵石分配问题，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很少有人再为这个闹矛盾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发得是什么疯？” “今晚好像没人出城啊。” 程怀潜环视了一圈，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酒馆中央的小台上一直没有人站上去招募队员，散落在酒馆中的猎灵勇士也不像是互相组队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昨天晚上回来的人说城外的恶灵数量已经开始变多起来，今晚还敢出城的就更少了，想出的天一黑也就出去了，想着早去早回，你们这会儿要是想找队友的话，很难找到的。” 今晚的酒馆客人少，调酒师想聊天都找不到人，于是也不介意和这两人多聊上一会儿。 又坐了一会儿，发现酒馆这里没什么消息好收集后，夏瑞泽和程怀潜离开了归途酒馆，干脆前往城主府。 程怀潜放出了高阶恶灵，只见小黑球在程怀潜手中跳动了几下，夏瑞泽和程怀潜按照小黑球反馈回来的信息耐心地等了十来分钟，一个伍的军士从城主府中走出来，与原本站在城主府侧面值守的军士换了班，绕着城主府开始不断巡逻。 诡异的是，他们腰间的腰牌在某个瞬间突然消失，但他们对此毫无反应，仿若未闻，继续绕着城主府巡逻。 至于他们的腰牌，自然是被大黑小黑送到了夏瑞泽和程怀潜手里，两人得以轻松进入城主府。 议事大厅中，城主正在和一众平安城的高层管理人员商议，他们商议的内容都是与平安城民生相关的事情。 “城主大人，近来天气转冷，患病的城民增多，医师和药品储备都有些不足，该如何是好？” “城主大人，近来周围村落供应的果蔬数量减少，但是外乡人增多，反倒让城内粮店的粮价上涨，城民们有些抱怨，您看我们是不是采取什么措施？” “城主大人，外来的猎灵勇士行动多不收敛，甚至当街动手打人，今天一天的时间，我这里就收到了十多次城民的投诉，您看是不是对外来的猎灵勇士加以约束？” ……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坏消息，不过城主并没有烦躁，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淡定地吩咐继续观察，并没有多余的指示。 平安城的高层管理人员将近来的消息全都上报却都没有得到具体的指示，面面相觑中却被城主送客离开，只有护城队队长被留了下来。 夏瑞泽和程怀潜兴趣更浓，果然听到护城队队长开始汇报： “城主大人，昨夜共有46个小队389个猎灵勇士出城，最后有42个小队367个猎灵勇士平安归来。 另外，昨天晚上在归途酒馆闹事的人有96人，其中65人是从城外归来的，其余人是被波及后加入混战的。” 汇报着，护城队队长的表情中带着疑惑，“经过审问，他们也说不出具体的闹事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可能是酒喝多了？” 这个结论连护城队队长自己都不太相信，平安回城后去归途酒馆喝几杯是每个猎灵勇士都会干的，之前怎么从没出现过这种喝完酒大规模闹事的情况？ 不愧是官方统计的数据，比调酒师随口说的数字要准确多了，看来有大量的猎灵勇士拥有固定的小队，不需要在归途酒馆临时招募队员就自行出城了，所以调酒师看到的结伴出城的队伍数量远少于实际。 至于平安回城后在归途酒馆闹事，夏瑞泽和程怀潜一想到近百个猎灵勇士在酒馆附近打成一团，就知道原本热闹的街为何凋敝了。 “既然是喝酒误事，那就让他们以后少喝酒，关了一天了，可以把他们放了。” 意外的，对这个护城队队长都不太相信的结论，城主却接受良好，轻描淡写地吩咐下去。 注意到护城队队长似乎有些不同意见，城主压下异议，继续吩咐道： “行了，特殊时期，还是以鼓励猎灵勇士多出城清理恶灵为重，现在清理得越多，月圆劫的时候我平安城面临的压力就越小，若是担心危险，让他们不要跨过绿色警戒线，只在低阶恶灵活动的区域清理即可。” 护城队队长收到命令离开城主府去执行了，城主也再度回到了后方被另一层防灵罩保护起来的内院。 夏瑞泽和程怀潜见没有热闹可看，也离开了城主府，将出入牌还回去后，两人回到了军营。 这次他们把帐篷立到了营房里，到时候有人来叫他们的话，他们从营房里走出去不显得奇怪。 两人在帐篷里没聊几句，九点四十分，就有人来营房敲门唤醒了几人。 夏瑞泽和程怀潜自然地融入自己伍的队伍中，跟着伍长先去演武场边缘穿好防灵盔甲，接着，背上射灵弩，挂好真正的破灵箭，手中拿着大刀，排成一列走出了军营。 军营外，已经有一个伍的正式护城队队员在等候他们，一共十人登上城墙，顺着城墙走到了预先安排好的轮换点。 伍长叮嘱道：“你们今晚是第一次执行值守任务，其实很简单，只要不睡着就行，接下来，你们每个人跟着一个正式队员，前往具体的位置。” 这下子，夏瑞泽和程怀潜不得不分开了，好在互相之间间隔不过百米，并不影响两人用心网交流。 站到具体的值守位置后，带教夏瑞泽的正式队员示意夏瑞泽可以坐下来。 “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盯着两边，如果有人翻过城墙跳出去的话，你数一数有几个人就行，现在回城的人可能少一些，如果看到了也记住数量。” 正式队员叮嘱夏瑞泽。 “不需要拦他们吗？” 夏瑞泽故意问了一句，果然得到对方诧异的眼神，“为什么要拦？出去的人越多越好呢。” 带教的正式队员非常健谈，也可能是值守任务实在太无聊了一些，他干脆和夏瑞泽聊了起来： “若是平时，这些猎灵勇士击杀的恶灵太多了，咱们护城队的收益就会少很多，但现在不一样，月圆劫马上就要到了，我听前辈说，到时候恶灵的数量会多到让人头皮发麻，所以他们提前多击杀一些是好事。 就是那些家伙都是软蛋，让他们活跃一点的时候反倒畏畏缩缩的，这两天出城的猎灵勇士不增反减，简直气人。还是咱们自己的队伍靠谱，最近每天都能带回不小的收获。” 夏瑞泽心中一动，连忙追问：“每天晚上护城队的队员也会出城击杀恶灵吗？” 第74章 慎重 “当然了。”正式队员语气骄傲地肯定道，“还是要靠咱们自己，那些贪图利益、贪生怕死的散兵哪里靠得住？” 夏瑞泽附和着点头应承，正式队员果然谈性更浓，转而安抚小后辈： “你也不用心急，我听说过几天你们就有机会出城猎杀恶灵了，到时候会有大把的灵石到手。至于月圆劫也不用太担心，护城防灵阵一开，恶灵进不来，我们只需要在城里击杀外面的恶灵即可。” 夏瑞泽还是第一次听到平安城防御月圆劫的具体信息，连忙深入打听。 另一边程怀潜跟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正式队员，连任务都没给他安排，两人就沉默地坐在隐蔽的位置，除了呼吸再无声响，于是程怀潜有充足的精力参与到夏瑞泽这边的交流中。 按照正式队员的说法，月圆劫之前，越来越多的恶灵会从恶海返回陆地，月亮一天天变圆，恶灵也会一天天变多，在月最圆的三到五天前，大量的恶灵甚至会反过来攻击人类的城市。 猎灵勇士还好，除非重伤到极致，否则不会轻易被恶灵干掉，但普通民众就不一样了，低阶恶灵也能轻易要了他们的命，所以，为了防止恶灵进入城市，实在抵挡不住的时候，平安城就会开启防灵阵，将整座城市保护起来。 略一迟疑，夏瑞泽疑惑问道：“我听说上上次月圆劫平安城护城队损失惨重，难道当时没开防灵阵吗？”有这样的防御利器，为何会损失惨重？ 没想到正式队员反倒被夏瑞泽问得一愣，反问：“我是两年前加入护城队的，我怎么没听说上上次月圆劫损失惨重？” 夏瑞泽语气一滞，随口说：“我也是偶然听城里的人闲聊时谈起的，消息不知真假。”转而继续问：“那上次月圆劫时防灵阵一直开着吗？护城队损失大吗？”时间近一些的事情总该知道吧？ “我听队里的前辈说防灵阵是一直开着的，损失也不大。”正式队员迟疑地回道，觉得新来的临时队员年轻怕死，关心的都是些安全问题，他却是相信护城队里前辈的，民众闲聊的时候嘛，总是会夸大其词，于是反过来安慰夏瑞泽：“你也不用怕，跟着前辈总是没错的。” 夏瑞泽点头附和的同时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招募了新的护城队员，难道不该讲讲之前战绩凝聚人心吗？怎么这位正式队员对他加入护城队前一年发生的大战都不太清楚呢？ 很快夏瑞泽就没精力考虑这个问题了，随着时间渐晚，开始有出城的猎灵勇士回城了。 与往常猎灵勇士都是直接翻过城墙，无论是商议还是闹矛盾都避开城墙附近表示对护城队的尊重不同，这一次，竟然有小队直接在城墙上打了起来！ 几位正式护城队队员连忙上前维持秩序，大声呵斥打成一团的猎灵勇士，可是已经打红了眼的猎灵勇士们置若罔闻，仍然疯狂互殴。 气恼之下，护城队员出手试图镇压，没想到打红了眼的猎灵勇士连护城队员都攻击，并且因为猎灵勇士多，护城队员少，护城队员反倒被压着痛殴！ 这还得了？ 在自家的地盘上被无理取闹的散兵们欺负了，愤怒的护城队员放出了召集信号，很快，周围值守的护城队员全都涌了过来，终于将闹事的猎灵勇士压制下来，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等他们放松，城墙另外一处又发出了召集信号。 这一晚上，在夏瑞泽和程怀潜值守的时间段内，附近的城墙先后发生了四起猎灵勇士冲突事件，护城队员被调动着跑来跑去忙于镇压冲突。 与此同时，其他城墙段也发生了类似事件，以至于到最后，不仅第一天承担值守任务的临时队员全都调被去镇压冲突，就连本该休息的护城队队员也被紧急召集起来一部分，补充紧缺的人手。 最后，将闹事的猎灵勇士分开押送到护城队的军营中看管起来，被抓壮丁的夏瑞泽和程怀潜才被允许回去休息，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远超本来安排他们值守的时间。 跟在伍长身后回临时队员所在的营房时，夏瑞泽和程怀潜表情凝重。 “这些从城外回来的猎灵勇士个个都像是中了邪一样，冲动易怒、异常暴躁，爆发冲突的时候双眼血红，不分敌我一律攻击，实在很不正常。我专门转到他们面前去试探了一下，明明应该不认识我、跟我没冲突的他们对我产生了强烈的恶意。” 夏瑞泽讲述自己的发现。 值守的城墙段附近先后发生四起冲突，后两起夏瑞泽都被调去参与了镇压，他故意晃到爆发冲突的猎灵勇士面前，发现那些猎灵勇士完全处于无理智的状态，全都对他产生了恶意，激发了他的恶意感知。 “我从几个正式队员口中试探了一下，似乎没有听说以前的月圆劫前有类似的情况。”程怀潜的声音若有所思，“你有没有觉得，昨天晚上我们的队友情绪状态就有点异常？我感觉，抵达恶海边之前和离开恶海边之后，那个大牛对我们的态度差别就不小。” “恶灵难道会影响人的心智，让人陷入负面情绪？” 夏瑞泽根据最近两天的所见所闻，猜测道。 “再观察一下，若是今年月圆劫来临之前，城里的猎灵勇士被恶灵操控了的话，情况就有趣了。”程怀潜并不急，随着时间一天天临近，各种线索和迹象越来越清晰。 夏瑞泽参与了闹事猎灵勇士的押送工作，趁机将系统鬼蝠放在了其中一个猎灵勇士身上，明天他们就能知道护城队会用什么方法问出什么信息了。 两人回到营房后很快睡下，第二天吃早饭的休息时间，两人故意在几个凌晨1点到3点值守城墙的小兵面前讨论起值守时遇到的猎灵勇士冲突。 果然，那几个小兵也自然而然的加入了话题，纷纷表示自己值守的过程中也遇到了回城的猎灵勇士爆发冲突的事件，大部分小队的矛盾在翻进城后爆发，少部分小队在城墙上就直接爆发了矛盾，还有一些，甚至还没到城墙处就忍耐不住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临时队员们原本以为值守时不会有什么大事，谁想到一整晚都在跑东跑西镇压冲突，一些小兵甚至不小心受伤了。 几人唏嘘着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都觉得很奇怪。 据了解，那些爆发冲突的猎灵勇士小队中不乏共事多年配合默契的团队，莫名奇妙的是，他们之间的些许矛盾点就是在昨晚一起突然爆发了，因为太过熟悉，互相攻击起来招招都对准弱点，在护城队员没来得及制止的间隙，甚至出现了死亡。 夏瑞泽和程怀潜对视一眼，眼中是默契的了然，他们由此推测，城外的恶灵可能拥有影响人心、让人充满负面情绪的能力，这虽然是之前闻所未闻的，却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除此之外，有趣的一点是，根据系统鬼蝠传来的消息，那些被护城队抓起来的闹事的猎灵勇士，大多数甚至都没来得及审问，就是被关了一晚，早上就在城主大人的命令下被放了。 抱着从配合的军士身上拿到的出入牌混入城主府监视的大黑报回消息，面对护城队队长的异议，城主以特殊时期一切以抵御月圆劫为重的理由压下了所有反对，不仅将所有被扣押的猎灵勇士都放了，还在城中大肆张贴公告，鼓励猎灵勇士们出城击杀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