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但不知为何,黄一淳只透露几句,然后就沉默了,事关重大,年底又特别忙,我还没考虑清楚,暂时没问他。” 郭弘磊凝视妻子,沉思片刻,突然掀开被子,迅速穿靴子。 姜玉姝愣住了,“哎,你、你干什么呢?” “你先睡,我出去办点儿事!”郭弘磊雷厉风行,裹上外袍便往外走。 姜玉姝仓促下榻,“等等,回来!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要早早更新(^-^)v 第221章 通奸丑事 “小小胥吏, 竟敢勾引朝廷命官之妻?如果通奸案是真的,李启恭简直色胆包天!” 郭弘磊沉着脸, 略一设想卑劣典史可能借公务之便接近妻子, 瞬间寝食难安,立刻决定暗查并防范。 丈夫大步如飞, 姜玉姝顾不上穿鞋, 赤足追赶,一把拉住他,“这么晚了, 你上哪儿去?” 郭弘磊简略答:“安排人手暗中调查调查,然后派人给黄县丞送个口信,邀请他明天来坐坐。通奸这种丑事, 谈起具体情况时,恐怕你会尴尬, 明儿我陪你,一起问个清楚。” “此事拖不得,必须尽早解决了, 我才能放心,免得你不踏实。” 姜玉姝想了想, 欣然说:“好, 听你的,尽早解决!我原本打算年底休息时再处理的。” 郭弘磊低头一看,皱眉催促:“光着脚,不冷吗?快回床上待着。” “是!”姜玉姝顺从转身, 一溜小跑落座榻沿,“披风别忘了,外头冷。” 郭弘磊颔首,随手抓起挂在架子上的披风,开门走了。 两刻钟后 房门“吱嘎”一声,姜玉姝迅速掀开帘帐,“回来啦?安排好了吗?” “唔。 ”郭弘磊把披风撂回架上,“如无意外,黄县丞明天会来做客。” 冬夜寒冷,姜玉姝招呼他躺回温暖被窝,轻声说:“其实我特别好奇,几次忍不住想问问他,但前堂人来人往的,不适合密谈,年底事情又多,就搁下了。” 郭弘磊拽了拽被子,沉默须臾,搂着她,缓缓说:“衙门公务繁多,知县通常会养几个幕僚,帮忙出谋划策,替县太爷分忧解难。你却单打独斗,难怪忙不过来。” “哪里?我才不是单打独斗!你现在不正是在帮忙出谋划策吗?” 姜玉姝蜷在他怀里,暖意融融,感慨道:“男知县只要养得起,可以随意聘请幕僚,但如果我也请幕僚,外界肯定议论纷纭。” “所以,除非遇见格外聪明沉稳的,否则,我不打算雇师爷。”她轻快说:“既避免闹流言蜚语,又省了一大笔花销!听说,有真才实学的师爷很昂贵,我可雇不起。” 人之常情,郭弘磊当然不乐意妻子与幕僚天天相对。他莞尔,彬彬有礼地问:“那,夫人觉得我怎么样?郭某毛遂自荐当幕僚,你要不要?” 姜玉姝愣了愣,旋即笑逐颜开,惊呼:“哎呀!其他幕僚只是‘昂贵’,像二爷这样的,简直无价啊,我哪里雇得起?” “放心,郭某不仅不要酬劳,还倒贴银子。朝廷每年按时发两次俸禄,我转手就送给你。”郭弘磊一本正经。 “哈哈哈~” 姜玉姝乐不可支,愉快说:“世上居然有如此好事?二爷愿意屈尊当师爷,谁拒绝,谁就是傻子!” “你到底要不要?” 姜玉姝不假思索,“要!” “郭某不胜荣幸,甘愿帮夫人分忧解难。”郭弘磊翻身压住她,附耳,严肃补充:“不过,我虽然不要酬劳,但需要你以身相许。” 姜玉姝咬唇,挣出手拧他一把,嗔道:“没个正经!” 郭弘磊闷笑,宽厚胸膛震动,咬了她耳垂几下,两人亲昵打闹,恩爱缠/绵良久,相拥入睡。 翌日·清晨 姜玉姝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伸手一摸索:旁边果然又是空的,武将习惯早起,醒了就躺不住。 她慢悠悠洗漱,穿戴整齐,房门一开,刺骨雪气扑面袭来,冷得瑟缩,“嘶,好冷!” 丫鬟告知:“外头在下大雪,积雪越来越深了。” “二爷呢?” “在逗孩子玩儿,等着您一起用早饭。” “嗯,走。”姜玉姝拢紧披风,快步赶去探望女儿。 少顷·厢房 郭弘磊坐在矮榻旁,目不转睛,鼓励道:“来,试试,再翻一个!” 身穿碎花袄子的婴儿平躺,眼神清澈灵动,默不作声地侧身,紧接着,使劲一翻,趴着喘息。 “好!”郭弘磊弯腰,帮女儿翻回去,继续鼓励:“再来,练练体格。” 然而,郭晓嫣累得翻不动了,平躺蹬蹬腿,开始吃手指。 郭弘磊鼓励无果,皱了皱眉,无奈说:“才翻了五六个,就累了?体力实在是差!你大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能翻到玩腻为止,而且还能蹭着满床挪动,你却——唉,多吃点儿,别再任性挑食了。” 奶娘和丫鬟旁观,合力哄孩子,凑趣说:“是呀。” “虽然比不上两位公子,但也算不错了。” “姑娘要听话,乖乖吃饭,快快长结实,下次一口气翻几十个,让大家刮目相看。” 姜玉姝含笑说:“拭目以待!” 郭弘磊捏了捏女儿脸颊,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却虎着脸说:“小丫头,别吃手指,该吃早饭了。蹬腿没用,有本事自己坐起来!” “啊?”瘦弱的婴儿暂时坐不住,懵懵懂懂,咿呀几下,津津有味地吮吸拇指。 女儿回应,父亲不禁笑起来,“啊什么?叽里咕噜的,谁知道你在说什么?” 郭晓嫣咿咿呀呀,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粉雕玉琢,越长越惹人怜爱。 丫鬟麻利摆饭,姜玉姝惯例先查看女儿的食物,扭头望时: 丈夫抱起女儿,父女额头亲昵相蹭,温馨融洽。 她心里一暖,柔声招呼:“先别玩了,快来吃饭。” 饭毕,半个时辰后,黄一淳登门拜访,其随从拎着几盒糕点,说是探望知县千金可曾康复。 雪天,阴沉沉。 亲信带上门,三人在客厅内商谈。 郭弘磊抬手道:“黄大人,请坐。” “二位先请。”黄一淳天生不善交际,待上峰落座后,才拘谨坐下,关切问:“不知令千金的身体怎么样了?” 姜玉姝笑答:“多谢关心,已经康复了。”礼尚往来,她亦关切问:“上次跟尊夫人闲聊,她说令郎着了凉,现在好了吗?” 黄一淳讷讷答:“不要紧,喝了两剂药便痊愈了。咳,前几天,下官让拙荆带两个儿子回老家去了。” “啊?”姜玉姝愕然,“这、这都快过年了,大雪天,怎么赶路?悄无声息的,我竟一点儿没听说。” 黄一淳双手握膝,正襟危坐,坦率道:“正因为怕雪越下越大,所以匆匆启程了。实不相瞒,妻小在此,下官总不放心,索性让家眷离开,嘱托老家亲友关照着。” 郭弘磊开门见山,“大人不止怕风雪?莫非有谁威胁你了?” “威胁?”黄一淳摇摇头,“暂时倒没有,仅是防备而已。” “今天特地请你来,所为何事,你应该清楚的。”姜玉姝温和说:“如果你担心受牵连或遭报复,交出掌握的证据交即可,我们会设法查证,我敢对天起誓,将守口如瓶,绝不透露是你检举的。” 黄一淳瞬间松了口气,感激颔首,低头从袖筒里取出四封信,一边交给知县,一边解释道:“惭愧,黄某家境平凡,上有老小有小,空有行侠仗义之心,却无整治地头蛇之力。幸亏新任知县是您,否则,这些证据多半永无见天之日。” 姜玉姝纳闷不解,“奇怪,韩知县及其家人、亲信,在你上任之前就全被敌兵杀了,证据是谁给你的?” “说来话长。”黄一淳苦笑,详细告知:“当年,我与孙知县前后脚上任,彼时,县衙被敌兵祸害得乱七八糟,但外头更乱,故只能挑稍齐整些的屋子,暂时住下。结果,拙荆凑巧挑中了原任知县夫人的丫鬟住过的下房,犬子顽劣,整天贪玩,捣蛋时意外发现一个暗格,暗格内藏有几样首饰、几吊钱、四封信。” 姜玉姝恍然大悟,“所以你才选择搬离后衙?” 黄一淳无奈答:“犬子年幼无知,下官背井离乡来到图宁,势单力薄,不敢惹麻烦,怕孩子守不住秘密,干脆搬走。” 郭弘磊神色严肃,“能否说一说你发现通奸案的经过?” “当然!黄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唉,憋着实在难受。”黄一淳爽快告知:“当时,下官已经认得李启恭的字迹,但误以为女方是韩夫人的丫鬟,便没放在心上。直到偶然救下一婆子后,才开始好奇调查,逐渐挖出奸夫淫/妇的丑事。” 姜玉姝略倾身,“人证现在何处?” “她是荆镇人,就住在镇上。”黄一淳告知:“听说,韩知县非常重视教育,深得荆教谕赞赏,那个婆子是教谕的远房表婶,寡妇,因厨艺高超,被教谕推荐给知县,专门负责做饭。” “荆婆子得了韩知县的指点,在战乱中大难不死,出于感恩,我刚旁敲侧击,她便主动告知:担任厨娘期间,起夜时,不止一次看见李启恭偷溜进下房,丫鬟望风,协助韩夫人与奸夫私会偷情。” “赖小娥为了掩人耳目,叮嘱亲信代为收藏‘相思信’,其余三封提议‘趁乱私奔’的,估计因为兵荒马乱,丫鬟来不及送信,敌兵就杀进县城了。” 姜玉姝唏嘘叹气,“原来如此。我先看看信。”她拿起一封,把其余推给丈夫,郭弘磊便也拆了一封。 “娥儿卿卿,见字如晤,一别数日,相思甚苦——”她扫视几行,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改为默默审视。 郭弘磊抖开皱巴巴的信,一目十行,皱眉问:“五郎?” “李启恭在家中排行第五,人称‘五爷’。”黄一淳忙答。 郭弘磊颔首,继续拆阅。 不消片刻,两人看完四封信,姜玉姝耳语说:“真够肉麻的!” “措辞太露骨了,显得下流。”郭弘磊撂下信,不屑多看一眼。 姜玉姝清清嗓子,先点了点其中一封,“李启恭的字迹我认得,这封信肯定是他写的。”紧接着,她指向其中三封,“但这三封,确定是韩赖氏手书吗?” 郭弘磊挑眉,明知缘故,却忍不住问:“你认识李五的字迹?” “他是典史,经常上交案卷等公文,我看多了,慢慢就记住了。”姜玉姝耳语答。 “……哦。” 黄一淳等年轻夫妻咬完耳朵,才答:“万幸,老天有眼,留下了一个人证。当年,荆婆子催促赖小娥逃难,淫/妇却一心想趁乱和奸夫私奔,匆匆给她娘家写下‘遗书’,吩咐厨娘寄送,可供比对字迹。那封信在下官家里,损毁得较厉害,夹在书里了,故没揣来。” 姜玉姝听完,内心五味杂陈,暗忖:无法理解!做母亲的,竟然会把奸夫看得比亲生骨肉重要? 郭弘磊思索片刻,“除了与知县之妻通奸外,李启恭还作过什么恶?” 姜玉姝回神,笃定答:“我知道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