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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岁阑胸有成竹一笑,随手一扯,裹上了红绸。 “你装神弄鬼还上瘾了,何必如此玩弄一个婢女,这格调可不高。” “她如何对待紫蔻的,你也看到了,若非因为紫蔻,我也不至于这般算计于她,原本我的目标可是她的主子。” 崖望君讶然:“裴梦蔷?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嫂,你还打不打算进姬家的门了?” “我知道,她是我未来的嫂嫂,论德行,她也并无过失之处,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她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 “什么东西?” 她打开之后竟然是一颗璀璨耀眼的东珠。 崖望君瞪大了眼睛:“你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你可知你那位嫂嫂近几日找这个东西都快找疯了,竟被你给藏起来了。” “这个东西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藏起来是因为你用得到。” “我?”崖望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可不好这口,你弄些酒肉过来比什么都强。” 雪岁阑嗤笑:“你拿着这个东西,在我大哥行婚前夕,引我那位嫂嫂出来,我要请她来梦觉寺……” “干嘛?” “喝茶。” ……? 她嘴角泛起的笑意之诡谲,竟让崖望君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只得顺手接过了东珠。 雪岁阑裹着红绸,登上了神坛,坐在先前的莲花宝座上,将狐仙神像一脚踹在封幕之后。 “吱呀”一声,旭奴推门进来时,这里仍像昨夜那样安静,座前的灯油烧着,没有将息的意思。 她伏地叩首,对着狐仙虔诚道:“多谢大仙助我,这面具果然神,从山上到府里不过千余步的距离,我脸上的伤竟然全都愈合了。” 狐仙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地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意。 旭奴捧着面具,等不来回应,抬头瞻仰之时,隐约察觉到狐仙的笑意,她兴奋至极。 “大仙,您听得到的对吧?”如此,她只管往下讲去,“可大仙,这面具也奇怪,虽说伤已全好,但疼痛却不减半分,昨夜我跪于庭院,冷风一来,吹在脸上还是生疼。” 说到点儿上了,雪岁阑这才开口。 “治病愈伤非是汤药不能为之,而此物不过障目之法,或可助你解一时燃眉之急。” 旭奴皱眉,端详着手中面具,脸色灰了下来:“我原以为得神力相助 ,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但不想却只有障目之法,说来也无甚用处,不过还是谢大仙儿相助,在下告辞。”说罢,恭敬地将面具放在了供台上,转身离去。 在她推门之际,雪岁阑又是那般不急不慢的语调,补充道:“有时,障目之法足矣。” 她回头,不明所以。 狐仙笑道:“世间万灵断人识物,多用眼,不用心,殊不知发肤易改,相貌可变,纷纷缓缓,林林总总,无个定数,谈起尊卑贵贱,说到底不过一袭罗衣,一具皮囊而已。生此鼻眼便是万人之上,出得高阁,入得贵门,再换个面相,便是阶下之奴,打骂由人,不得随心,可是这个道理?” 字字句句戳在了旭奴的心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她裴家的姑娘就金贵,别的姑娘就低贱,紫蔻算什么东西,就是因为姓裴,这才得姑娘抬举。 “大仙儿说的是,恨只恨我不姓裴。” 雪岁阑笑了,眼中风云不定,只提点道:“姓氏不可改,血脉不可易,既然如此何必纠结,不如毁之,取而代之。” 最后那八个字点醒了旭奴,她双眼露出精芒,不可思议地望着座上邪神,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那面具虽然不能改变她的姓氏骨血,改变她这个人,但可以改变她的身形样貌。 忽然,她脑海里闪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她代姑娘嫁进姬家会怎样?此后荣华富贵可都是她一个人的了,再没有人可以对她指手画脚,就连圣姑,她甚至都可以不放在眼中,毕竟论起长幼尊卑,她是姬家的大少奶奶。 正巧,姬家对裴梦蔷不甚熟悉,锦爷甚至连新妻的面都没有见过,她若真鱼目混珠,又有谁能认得出来! 可还有一个问题,真正的裴梦蔷该怎么办?真要听从大仙儿所言,毁之不成? 扣着朱红的门窗,她指节发白,难掩胸中戾气,虽然不发一言,但瞧得出来,她已暗暗下了决心。 雪岁阑正襟危坐,目光斜睨,知道她的心思,也明白此人算是没救了,既然害人之心已起,打发她去阎王殿里也不冤。 旭奴回身,又拿回了座前的面具,俯首跪地道:“多谢大仙儿指点,此神物我还不能还之于您,暂借我一用,事成之后,我定当完璧归赵,且以金银孝敬于您。” 狐仙高坐于莲花台上,不动声色,只微微点了点头。 旭奴狂喜,三拜之后揣着面具就掩门离开了。 待她走远之后,崖望君这才推门进来。 “造孽不造孽?你竟怂恿引诱她害人性命!” 雪岁阑笑道:“她若心思纯正,也不会掉进我的圈套,既然邪念已起,我诛杀她便是理所当然,届时,你可不要心慈手软。” “她若真起了害人的心思,我自然不会留她这个祸患,但只怕,你错看了她。” “怎么说?” 崖望君甚为天真,竟道:“你可还记得,在寺门院墙之外,她是如何打骂紫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