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有些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跟个孩子计较，可是闺女的性子跟叶老二越来越像了，她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对了。 当然，闺女的倔脾气也随她，死活不认错就对了。 她也时常想，如果当初自己不倔着，跟叶老二好好儿服个软，好好儿过日子的话，是不是他就不会老往叶家跑，会不会就不会为了救那老太太和那小崽子自己送了命呢？ 他们一家子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和乐呢？最起码人还在，哪怕是争吵也好，闹腾也罢，人在就行呀。 可是如今呢？ 家里空荡荡的让人难受，家里没个男人后，她就觉得理不直，气不壮的，不管是平时的生活还是什么的，总觉得气短。 所以有些时候会对着闺女发脾气，真的不是故意地要跟她发脾气，而是心里憋的难受。 当然也有父母不停地劝说她再找个有关，毕竟她还年轻，难道要一直守寡么？现在倒是好说，可是将来呢？等到老了呢？明显地外孙女跟她妈妈不亲的，将来嫁人了难道会像闺女这样孝顺他们一样管她么？ 反正谁都不敢保证就对了，至于为叶老二守寡这事儿，他们完全没想过的，叶老二但凡是个好的，守个几年倒也说的过去，可是对于他们家来说，叶老二还真不算个什么好东西，会对着自己的岳父动手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么？ 而且明明是他自己没本事，自己过的不好，可偏生都赖在他们的头上了，觉得是他们拖累了他，也是好笑的很。 这会儿，叶老二没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一家人可算是可以明目张胆地大声地说些叶老二的坏话了，也不怕有人会跳出来揍他就对了，人都没了，当然也没办法妨碍他们为闺女再找个靠山，给自己也找个靠山了。 毕竟女儿一个人的工资想要给老两口养老送终，还是太过勉强了些，叶老二即便是再不好，之前他也挣了不少钱，大多数都是花在了家里的，可是现在呢？ 没了叶老二的那份儿收入，家里的生活水准虽然并没有降低太多，可是那点儿积蓄还是让老两口觉得没有安全感。 叶晨晓的妈妈并不是个什么性子坚毅的人，天天地听着父母的念叨，这心里当然也烦的慌，她也知道父母这么着急她出嫁是不对的，可是她又知道该怎么反驳父母，心里的气儿憋的越来越多了，和闺女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僵了，稍微的风吹草动，她就炸了。 叶晨晓有些莫名其妙呢，可惜的是，她妈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不讲理的典范，所以并没有去深究里头的缘由，母女俩闹的是不可开交就对了。 叶晨晓对于这一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情，这会儿觉得妈妈不理她，她也不理妈妈的，虽然在外人跟前她像是长大了不少，懂事了很多，可是在亲妈面前，还是带着几分幼稚和任性的。 毕竟爸爸没了，叶家人再亲也亲不过生她养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妈妈呀。 可惜的是，她很快地就会受到了生活的暴击了，告诉她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谁是能靠得住的，即便是亲妈也是一样的。 所以最后要拯救亲妈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叶家人对于这一家子发生的事情暂时地还真是一无所知，毕竟在他们的心里也就一个叶晨晓需要操心，至于那个女人，虽然暂时并没有做什么，可就是不被叶家人信任的，大家潜意识中总有一种她迟早就会改嫁，所以不用太理会她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叶家从上到下都是这么觉得的，总之叶家人也是带着偏见的就对了。 这会儿叶晨晓跟妈妈吵架了之后，她的外公外婆越发地觉得这个外孙女是靠不住的，所以闺女该早早地找下家，她还年轻，不应该为了这么个白眼狼给耽搁了。 叶晨晓的妈妈虽然也是伤心，目前还没有动摇，总觉得叶老二才死了没几天，她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也不想这么做，她爹妈即便是再怎么催，那也得有个下家接受闺女了才能继续催促，如今他们也没人选呢，暂时地忍耐也是可以的，不过给闺女洗脑这事儿不能放松，他们老两口年纪大了，怎样倒是无所谓了，可是不能让闺女将来的生活没有依靠的，这是做父母的底线了。 当然老头儿也是隐隐地有些报复的心里，当年叶老二那么对他，甚至还动手打他，怎么可能让闺女为了他守寡？不是做梦呢！ 叶晨晓这里的小事情叶晨曦还是知道了，她觉得叶晨晓这样做不对，虽然二婶也做的不好，可是这不是个正确的态度，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谈谈呢，靠着发脾气是解决不了事情的，而且你这样做只能让人觉得你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罢了。 叶晨晓想想也对，决定和妈妈好好儿地谈谈，她的错自己会道歉，妈妈的错，也需要她给自己道歉。 这也就是孩子，非黑即白，耿直的厉害。 叶晨曦觉得自己做的挺对的，不过这事儿还是说给了妈妈听，吴曼青听了一耳朵也没太当回事儿，小姑娘家家的，有点儿脾气也是正常。毕竟现在的孩子可都是宠着长大的，母女哪儿有隔夜仇呢！ 这天，叶晨晓提早地回了家，既然决定要跟妈妈道歉，要和好了，小姑娘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主儿，这么一天天地别扭着大家都难受，索性地就赶紧道歉好了。 母女俩暂时地算是合好了，毕竟母女没有隔夜仇，还能揪着点儿的错不放了？ 叶晨晓觉得妈妈合好了，这种感觉不错，毕竟自己是道歉了，这是作为一个成熟的该有的担当。 至于那女人么，还是觉得她稍微地有些对不起自家闺女的，所以现在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两人之间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不过家和万事兴的，她想要改嫁，还是需要闺女支持的，毕竟改嫁也不是为了她一个人过的好而已，自己生的闺女，她当然得养着了，况且闺女手上的钱财她也不是不心热的。 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当初选了存款了，可存款并不在自己的手上呀，都地爹妈帮她收着了。 自己的父母她还是懂的，想从他们的手上抠出钱来，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还不如当初要铺子呢，如果是铺子的话，每个季度都有收入，最起码手头上不缺钱花的。 她现在手里头只有几个干巴巴的工资要支撑一家子人的开销，如果不是闺女每个月都上交两百的话，她基本上不问家里要钱的话，她是真的觉得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她已经好久没有买过衣服，鞋子的了。 别人以为她是因为死了丈夫所以朴素的缘故，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手上没钱！ 再一次地觉得父母说的也有道理，家里需要个男人来支撑重担，不然凭她的话，生活太艰难了。这样下去她很快地就要熬成黄脸婆了，想想都觉得可怕的。 在叶晨晓不知道的时候，她外婆已经帮她说服了自己的妈妈， “晨晓去旅游了也好，省的尴尬呀，那孩子又随了她爸的脾气，是个死倔的，你难道想跟自己的闺女僵的不说话？” 她想想也对，索性暂时什么都不说，等事儿成了再说吧，况且就算是去相亲，也没可能一下子就成功的，她这个年纪想要再嫁可没有那么简单的，里头要考虑的东西多了去了，得谨慎了再谨慎的。 叶晨晓挺高兴妈妈的通情达理，说好了她出去玩，回来给家里人带礼物的。 现在就等着暑假的到来了。 叶家知道叶晨晓可以出门了也是满心欢喜，毕竟一起出去玩儿么，人多了热闹点儿的，孩子不管是那个给留家里似乎心里都有些不好受的。 现在可算是好了，都能带上了。 放假的通知书叶晨晓都没有去拿，直接地跟着叶家人走了。 叶晨晓的妈妈也不完全是没有管女儿的，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心疼女儿还是存了些许的愧疚心里，给她买了点儿吃的，用的，还有一双鞋子，两套衣服。 “出门的时候还是旧鞋子舒服些，衣服换新的，鞋子还是穿旧的那双吧，等你开学了穿这双新的去。” 叶晨晓觉得妈妈说的在理，就按着她说的办了。 看着她背着书包走了，她总觉得有些伤感，似乎从她这一走，自己似乎就要失去闺女了一样。 而且她觉得这并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叶晨晓回头，看着妈妈还在门口，朝着她挥手， “回去吧！等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然后到了小区门口，看见朝着自己挥手的堂姐，上车走了…… 叶家这边儿出行，自己高兴了就开车，不高兴了有专人开车的，在范围内的还是尽量地让大家过的舒服一些最好了。 叶晨晓觉得，这就是自己一直盼着的旅行，这一路上实在是太快活了…… 第73章 这个年纪的孩子期待的就是这样的出行，可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钻进帐篷里睡觉，早上起来了可以自己去琢磨吃的，晚上燃起篝火，自己动手烧烤，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是没有谁会嫌弃的，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儿的，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太美妙了。 叶念国就跟有叮当猫的百宝箱一样，反正想要什么他都能从犄角旮旯里这搜出来，然后给大家最舒服的生活就对了，没人抱怨天气太热，坐车不舒服这些的，反正累了可以躺着休息，虽然路上有些颠簸的，可是他们不赶路，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的，休整的地方都是大地方，最不济也能是小县城，买点儿当地的特产呀，新鲜的蔬菜水果的一定要补充齐全了才行。 叶念国觉得自己的代购系统唯有在这次旅行的途中才算是彻底的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以前就完全像是个摆设，自己吃喝不愁基本上就不动用它了，很多东西没有办法合情合理地圆过去，或者说是他也懒得去费心思遮掩。 现在就挺好的，在这种环境下，大家是不会太深究到底带什么了没带什么的，很多的东西都是叶念国准备的，就算是不齐全也没人知道，所以才能这么痛快就对了。 不过能让孩子们学习到各种的生存技巧，叶念国觉得这一趟的出行也是很值当的。 小一辈的几个除了志红和志忠之外基本上都没怎么吃过苦头，现在让他们自己去拾柴烧火，动手做饭煮粥，没人会反对就是了。 叶妈虽然有些重男轻女，可并不娇惯孩子，在干活儿这方面是一视同仁的。 所以叶家的两个男孩儿就完全沦为了姐姐妹妹们的手下小将，给人指挥的团团转就对了。 坐车坐的累狠了的大人们大多数坐着不动的，看着孩子们慢慢地折腾，他们吃点儿水果，来点儿点心，等这些东西消化的差不多了，孩子们的前期工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叶家的大人们才会上手，帮着孩子们一起准备晚饭。 当然，如果实在是谁都不想做饭了，去附近的人家凑合一顿也是可以的，不过这种凑合就没办法保证食物的水平了，大多数时候是还凑合，能填满肚子的，可偶尔地也会是难以下肚，噎死人的那种。 可惜的是，每次孩子们犯懒，遇上的饭菜都是很难吃的就对了。 叶家的长辈们倒是吃的晶晶有味的，毕竟他们之前也是经历过着这种苦日子的，这么吃上一回，反倒是觉得滋味儿不错，一下子就勾起了曾经的记忆。 听着长辈们“忆苦思甜”，几个小的不仅咋舌，怎么会呢？那也太恐怖了！ “所以我经常说你们是掉进蜜罐子里了，你们还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幸福，再看看这些孩子，跟你们同龄，可是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凭什么比人家有优越感呢，不就是因为家庭出身么，如果凭的是个人能力，他们哪里不如你们了？况且就算你聪明又怎样呢？这些年因为没钱辍学的聪明孩子还少了？还记得大姑和小叔的助学基金么，里头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品学兼优的？你们以为自己有几分小聪明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呢？” 叶念国的这一番话让几个孩子都沉默下来了，叶家的孩子的确都没有笨的，可是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沉下心来好好儿学习的，投机取巧，贪玩的小手段多的是。 对于父母的说教他们也是经常地不以为然，虽然成绩是挺好，可是其他方面就不怎么样了。 现在，叶家的大人们觉得这一趟出行实在是太划算了，这些孩子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才行，不然真的要宠坏了。 叶念国这一路上走来，每到一个县城或者是乡镇都会停留几天，然后筛选出一批需要资助的孩子来，叶家的助学基金除了正常的凭借成绩的之外还有格外地女童计划，为的就是给那些陷在困境中的女孩子多一条路。 叶念国见过了太多聪明灵秀的女孩子因为家里的重男轻女所以没办法上学，甚至还有些家庭会让闺女将这个资助的名额让出去，给他们不成器的儿子。 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叶晨曦，叶晨晓，叶晨萌，叶晨萱，凭什么你们的生活比起她们来就优越了百倍，幸福了百倍呢？家里甚至因为你们是女孩儿所以格外地偏爱你们几分，难道这是你们不知道感恩，反而是理所当然的理由么？” 叶念国的话让四个小姑娘眼圈儿发红，想要反驳，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她们并没有骄纵呀，也没有不晓得感恩的，爸爸/大伯说的太过严厉了些。 “叶晨晖，叶晨俊，虽然你们俩平时在家里比姐姐妹妹们稍微地严厉了一些，可是你们觉得现在给你们丢到农村，像刚刚那户人家一样，能在一边求学的同时一边肩负起一个家庭的重担么？能将来给姐姐妹妹们撑腰么？如果她们嫁出去了，日子过的不好，你们作为弟弟，当哥哥的能给她们大闹婆家，不想过日子就可以离婚的底气么？” 叶晨晖和叶晨俊这会儿也是低着脑袋了。看着儿子和侄儿，也是两个长身玉立的小伙子了，叶念国继续说道， “我也是当哥哥的，知道当老大的滋味儿非常不好受，当年欺负你奶奶，欺负你二叔，你小姑，你三叔的人不是没有，可是那时候的我能怎么办？只能咬着牙，红着眼睛告诉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将来总有一天别人不敢再谩骂我的母亲不是克夫的寡妇，我的弟弟妹妹不是没爹护着的野种！你小叔，你的姑姑们也在拼命，想着要替我分担一些担子，能让我也过的轻松一些，所以叶家从一无所有走到了现在，我们在外头受了欺负从来不敢往家说，从不敢让你奶奶知道，因为什么？因为除了哭，让我们忍着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家庭成分不好，叶家当时在村里是最被人看不起的那种人，是谁都可以唾骂，我们不敢还手，不敢回嘴的那类人，是活儿干的最累最多，可是拿的永远都是最低的工分，一年到头来分的粮食是连你志红姐姐和志忠哥哥的肚子都填不饱的人家，可是我们那个时候能怎么做？” “你爸为这个家付出的最多，明明已经累的狠了，恨不得去躺在炕上歇会儿的，可他并没有那么做，没有抱怨我们为什么会那么倒霉，为什么会被人给牵连，明明他当时已经是县一中的老师了，明明有远大的前程 的，可是一朝什么都没有了……” 叶老三接着大哥的话头继续道， “是呀，我记得那时候我被吓坏了，大哥要带我和三哥回家的时候，我是哭了一路的，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老天爷会这么不公平呢？即便是你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脱离了你的出身和家庭，那种生活真的是太糟糕，太可怕了，如果不是有大哥的话……” 叶小妹也说了几句， “你们现在的孩子生活真是太幸福了，完全不愁吃喝，只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而已，这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我总觉得你们这些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桃红觉得自己真的是最疑惑的，这些话平时也说，可是孩子不会理解的，所以常常是不欢而散的！ “爸，后来呢？您是怎么会想出那样的办法化解村里人的敌意的？” 叶晨曦看着奶奶红了的双眼，忍不住地出声问道，关于爸爸的所为，其实他们早就晓得了的，不过是晓得个大概而已，具体的细节是不知道的，而且爸爸这个当事人从来没有说过就是了。 “因为爸爸遇上了很多很多的好人，因为爸爸晓得我学到的知识永远都不会辜负我，因为我知道，有太多的农人想要改换门庭，是多艰难，付出的代价太大……所以，孩子们，珍惜你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吧，别再抱怨了，如果你不满意自己的生活，去努力呀，去改变呀，保证世界别改变你，让你变成你最讨厌的模样……一直用这样年轻的，猖狂的姿态活下去，别人也会为你称赞的……” 叶念国没有再絮叨以前的那些旧事，而是带着一种蛊惑地语气，对着或者是能听懂，或者是完全迷茫的孩子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