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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学周挑了挑眉,调侃的表情鲜活生动:“你踹了我好几脚。” “对不起!”毕果赶忙道。 “道歉得有点诚意吧?”简学周问。 她可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帮了忙有福利,做了错事要补偿。 毕果扯一扯嘴角,笑得勉勉强强,心里却又一派祥和地心甘情愿:“姐姐,你觉得什么样算有诚意?” 简学周道:“你照片拍得挺好的,ps用得怎么样?” “基本用途还行。”毕果诚实回答。 “那天的合照里,你帮我加进去个人。”简学周问,“能做到吗?” 毕果回想了拍合照时的光线状况,道:“要是想天衣无缝看不出ps痕迹的话,对要加的那个人照片就比较有要求。” “没问题。”简学周道,“她照片挺多,我把她微信号发你,你自己挑。” “好。”毕果应下来。 飞机持续颠簸,广播已经响了好几遍,乘务员停止了服务,将餐车推回了厨房。到了这会,所有乘客都在自己座位上,乖乖地系好了安全带。 毕果往简学周腰间瞅了瞅,又抬手准备替她去检查,简学周抬手挡掉了她的手,两人指尖相碰,温暖又柔软。 简学周道:“我的好着呢,看你自己的。” 毕果头也没低,道:“我的也好着呢。” 话音未落,飞机猛地一个下沉,四处尖叫声乍起。 简学周突然抬手抓住了毕果的手,毕果本就因为失重心头一空,这一抓,连她的呼吸都快夺去了。 简学周微微皱着眉,毕果看着简学周,感受着肌肤相贴之处传来的温度和跳动的脉搏,慌慌张张又心花怒放。 她出声安慰简学周:“我不怕。” 简学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没有放开抓着毕果的手,一双漂亮的眼盯住了她,似乎在探究什么。 毕果热气上脸,怕被看穿又要强装镇定,重复了一遍,道:“我真不怕。” 广播又响了起来,乘务员的说辞很平常,语调也很安稳,但四下里仍是有胆战心惊的窃窃私语声。 颠过个大的,终于平稳了一会,简学周放开了毕果的手,道:“你真没怕。” 这是陈述句,于是毕果笑着道:“我坐飞机没担心过。” “为什么?”简学周问。 毕果看了下四周,往简学周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因为我觉得,飞机真要失事了,自救是没用的。所以上了天,就把自己交给命运,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不怕死?”简学周盯着她。 “不怕。”毕果笑起来,看向窗外,“这里风景多美啊,要是能再高些,就更好了……” 简学周的手攥住了她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迫使毕果转回头看向她。 “你搞明白了纪岚为什么会那样吗?”简学周突然问。 毕果愣了愣,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纪岚身上去。 她是想跟简学周聊聊纪岚的事的,因为这件事她挺郁闷,却又没人说去。 但她一直犹犹豫豫地没提,是不想再给简学周添麻烦,毕竟这并不是个让人愉悦的话题。 如今简学周主动提起,毕果认真起来,道:“纪岚虽然网上和我交流得很顺畅,但她三次元的社交一直有问题。她自己跟我说过,她厌烦人际交往,也是因此辞了工作。” 简学周没应声,毕果继续道:“我去医院,见了她父母,觉得她家庭环境挺正常的。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 说到这里,毕果有些难过,她低下了头:“到了这个时间,检查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她父亲没有告诉我,我也理解。” “没有谁愿意把自己亲人的病说给不相关的人听,特别是……”毕果顿了顿,“心理疾病。” 飞机又轻轻地颤了两下,毕果喃喃道:“她看起来太痛苦了……” “毕果。”简学周叫了她的名字。 毕果抬头,重新望向她,简学周道:“其实纪岚什么样,我并不关心。”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因为我不认识她,而在我不认识的人中,心理疾病患者占比并不小。” 毕果这会挺清醒,瞬间明白了简学周的意思,她赶紧道:“我没有。” 简学周皱着眉问她:“你幻想过死亡吗?” 毕果警铃大作,直觉如果诚实回答,是会被厌弃的,于是用力摇头:“没有。” 简学周道:“那你刚才说什么再高点?” 毕果愣住了,一条箴言在毕果脑子里循环播放: 不要和简学周耍小聪明,不要和简学周耍小聪明…… 简学周看见她的神情,抬手扔掉了毕果的胳膊。 毕果这时才后知后觉,刚才的对话中,简学周一直攥着她没放开。 能忽略简学周和她的肢体接触,毕果知道,自己刚才是真有些乱了。 接下来的航程,简学周似乎是生气了,没有再主动和毕果说话。 飞机平稳下来以后,毕果借着找空姐拿饮料的机会,跟简学周搭了两句话,简学周都只是淡淡地应过。 毕果没敢再打扰她,一直保持安静,直到飞机落地。 两人坐上了回家的车,简学周一直在刷手机。 毕果有些尴尬,只得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心不在焉地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