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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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剩下的希望就只剩睡觉了,惟愿快点入睡才能梦到他的柔奴,与她梦中相会。 九春师走前于心不忍,递给了瀛寰一节短香,给他解释着用途,“睡前点上它,至少你今晚可以得偿所愿。” 这段回忆里,九春师没有省略了最后赠香的事,只对姜宁最后总结道,“掌教把见你,等同于是在救他的命。可见用情着实不一般啊。” 这样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剑劈山分海的掌教真人,如果被他爱上了,确实没有世间哪个女子可以抵挡的。 那为何姜太玥当时会出现在,那么远离三岛方外宗的所在呢?自己又是因何会穿越而来呢?姜宁不经有了这样的疑问,“那我为什么我会记忆全无,还会一醒来就在道域的边界呢?” 九春师避去了其中一点,只告知了姜宁另外重要的一点,“太玥学妹,你是天阴之体,本该是早夭之命。就算有了乘黄剑也只能减免你的痛苦,不能避免这个结果。掌教是与你交换过性命精元之后,将天阴度给了他自己。此法过于逆天,掌教因为此境界跌落到了元婴,学妹也记忆受损了。” 听完九春师的解释后,姜宁心里叹然不已。只怕这个姜太玥就是因为如此逆天法术,一时承受不住而魂归九泉的,自己就天道桃李代僵替补了过来。 九春师眼见姜宁神色动容了,便抓住机会,进一步开导着姜宁,“掌教大人这样的喜欢太玥学妹。纵然掌教有千百般的不是,学长我相信,只要学妹肯与掌教说,掌教不会不依着你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则改之,也是和乐圆满。更何况是感情上的事情呢?” 九春师的话不无道理,姜宁有了新的想法,但此时,“太玥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未能缓和过来,此刻我真的不想再回沧浪海阁或是瀛洲岛。九春师学长能否,让学妹在你的方寸岛上打扰几日呢?” 言尽于此,九春师不能逼急,只希望他们两个能一步步来,“唉,学妹开口,学长哪有赶你出去的道理。你安心休息吧……” 瀛寰确实是离开了,刚才摔落瓷碗的也确实是他。可他人也并未走远,他一直在殿内等着九春师出来。 九春师一出来就看见了瀛寰,既然刚才瀛寰人就在室外,在听到太玥学妹那样绝情的话后,没有冲动进来。想必,肯定是他心里还在记挂着太玥学妹的怀孕的病体,也是怕他自己会在冲动下,令两人矛盾更大。 从这里九春师就敢断言,掌教大人的深情根本一直就没有变过。还是那个几百年前,仅为自己心爱的少女,便可以深入魔域去取神剑的瀛寰一样。 光阴荏苒,时过境迁。瀛寰现在的神情在九春师眼里的样子。简直就等同了,那个回忆中,燃尽救命符也只为求见少女一面的苦尝相思之人。 有时候,爱是隐忍。因为爱,所以不得不隐忍。 瀛寰已面无表情的站在这里,凝滞许久了,他也看到了九春师出来,当即淡然问道,“太玥还好吧。” 九春师怕瀛寰还沉浸在备受打击中,于是想了一下说辞,“太玥学妹很好,掌教也不必太难过。”想接着开导瀛寰。 却不想瀛寰会如此答道,“我没有难过,难过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瀛寰的声音里是如此的坚定。因为他现在首要做的,是要压抑住自己内心那头快要破笼而出的野兽,是要不择手段也要挽回太玥的心。 他根本没有心思难过。 …… 月夜流光,顺着窗棂偷溜了进来。 熟睡中的姜宁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着她的颈窝,怪痒痒的。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原来是乘黄兽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床,在与她撒娇呢。 “这么晚就别闹了,明早我给你喂好吃的。”说罢,姜宁就又打算转身接着睡去了。 然而乘黄兽闹得更凶了,还用牙齿在咬姜宁的衣服,好像要叼着她转身去干什么。 姜宁没有办法下,又一次起身了,这次她坐了起来,朦胧间往乘黄兽那边看去,才发现怎么她旁边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什么!她床上还有一个人! 姜宁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再确认了一遍—— 九春师出来解释一下,瀛寰怎么会睡到我姜宁的床上去了! 第39章 瀛寰又变成了孩童的模样,睡在了姜宁的身边。这一次姜宁可没这么好心了,她决定让瀛寰起来,要么滚回自己的沧浪海阁去,要么滚到九春师的床上去。 她是不可能再次收留他一晚了。 乘黄兽一直不安地用头在她手掌上拱来拱去,姜宁狠心的开口了,“你求情也没用。瀛寰你给我起来!” 她推搡着瀛寰,看见月光照见他的脸庞,如白莲花一样净白剔透,汗湿的碎发黏在他的额头上,整个额头都如同被露水打湿了一样,嘴唇是惨白一片的。 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这是病了吗?又想起白天九春师对她说的那些,瀛寰把天阴之体度了他自己。 随即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那里根本就是如铁一样的冰凉的,满脸却是大汗淋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姜宁试着唤醒瀛寰,“瀛寰,瀛寰你听得见我的说话吗?你现在好像有些不对。” 瀛寰好像病得很重,对整个外界都是充耳未闻的,却一把抓住了姜宁那只放在了他脸颊上的右手。他用双手抓着,就算是在昏迷的沉睡中也牢牢不肯放开,还不停地磨蹭着这手掌的手心,亲昵的用鼻音呢喃着—— “姜宁,檀郎难受……姜宁……” 姜宁于心不忍,连忙一把将瀛寰抱到了怀中,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明明浑身发冷的身体,却又诡异的大汗淋漓。在慌不择神之下,姜宁连鞋袜都没穿就一路抱着瀛寰,出去找九春师了。 她一路叫唤的声音惊动了巡夜的方寸弟子,在巡夜弟子的通报下,九春师很快地也急忙赶过来了。 九春师的心很累,这一天到晚就只忙着给你俩小夫妻看病来着了,我老人家不好当啊。他先挥退了左右,让姜宁把瀛寰抱到屋内,才给瀛寰把起了脉。 “如何?”姜宁此时一脸的担忧的样子,不似作假。 九春师据实相告,也不隐瞒姜宁,“很危险啊,若不赶紧延缓掌教体内的天阴寒气,只怕要留下祸根的。” 姜宁急切着说,“那你赶紧帮他啊,给他治病啊。”这是你们的掌教真人啊,他现在都这样了,你还能这么神色自若的? 九春师确实不慌不忙,“我救不了掌教大人,只有太玥学妹可以。” 姜宁就奇了怪了,“你不是有能愈天下万物的水弦吗?”这么厉害的神器不用,你这是在心疼自己的宝贝琴弦吗? “学妹说到点子上了,我的水弦取自大椿神树的晨曦露水,确实有用。只可惜,一缕琴弦之水而已,还不够能救掌教现在这样危急的情况。” “一缕不够那需要几缕呢?”姜宁在心绪不稳之下,没有听出九春师话里的关键所在。 九春师头疼,只得无奈点明,“太玥学妹,我的水弦取自大椿神树之下的灵池。你说是灵池里的水多,还是我这里的水弦比较多呢?” “九春师学长的意思是,让我去沧浪海阁帮你取来灵池之水?”姜宁下意识这样理解。 九春师的头更疼了,直接一字一顿给姜宁讲清楚了,“我的意思是!让太玥学妹把掌教大人,给放到灵池里面去治疗。这样说,学妹能听明白吗!” 姜宁觉得也有道理,是啊九春引商刻羽琴上的水弦,听瀛寰说过本就是取自大椿树下的灵池。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舍本求末呢? “那学长就跟我一起去吧。”九春师会医术,在一旁看护瀛寰,肯定比自己来的妥当。 听了姜宁的提议,九春师是既渴求又无奈了起来,“太玥学妹,不是学长不想帮你,也非学长不想去。难道你忘了吗,除了你与掌教以外,再无人可以登上沧浪海阁了。”他也很想能自己上沧浪海阁取灵池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可惜九春师不能。 九春师在接姜宁回来的第一天,就说过这个话。 “哦,倒是我一时给忘了。”虽说瀛寰现在变成了小孩子,自己抱着他倒也不是很重,但是叫她又要与瀛寰两个人单独相处,老实说姜宁心里膈应。 算了,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昏迷的,想来瀛寰醒来以后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宁撇了一下嘴,也算是想通了一些,只是像认命了一样没了个活力,“那九春师学长,我就抱瀛寰上去了。” 九春师笑了,“太玥学妹,你总得穿双鞋吧。学妹快去穿鞋,学长我去画个符阵送你去瀛洲岛。” 姜宁看了眼自己的脚下,果真连袜子也没穿就跑出来了,顿时觉得失礼于人,连忙抱着瀛寰转身回房穿鞋去了,都忘了其实她可以把怀里的瀛寰交给九春师的。 …… 大椿树的灵池池水,终年恒温,如同是被明月婵娟守护下的一颗深蓝宝石。 姜宁本想放下小瀛寰,让他自己一个人在湖水里泡着的。可瀛寰的小手揪着她的衣领,就是不肯松开。等好不容把手拽开了以后,姜宁打算放开瀛寰任由他自己一个人。 小瀛寰的身体却像成了一个毫无生机更不会水戏的石头,直接沉了下去。乘黄兽也在岸边眼巴巴地望着它的主人,眼眶里都是湿润的,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了。 姜宁只得自认倒霉了,“我今晚算是要被你们这一人一兽给全搭进去了。” 她把身子抵在了岸边,找了一个较浅位置下的石头,坐了下来。把小瀛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手护着他的身子,一手掬水帮他将灵池里的灵水顾及全身。 因为月色正好,所以可以清晰得见瀛寰那姣好的面容。 现在的他整个人都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姜宁觉得此时年纪尚小又闭眼的他,倒成了一个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无论是长如织羽的睫毛,还是有点翘的鼻尖,都是这样的乖巧。就是那平日里,本该嫣红如胭的小嘴唇,成了淡粉的水红色。令姜宁有些失望。 借着月色美好,她有些妄想,要是瀛寰能一直如孩童一般的乖巧可人下去,那也是一件美事啊。 见色起意下,姜宁决定索取一下今晚劳累的报酬,反正瀛寰又不可能知道。 她飞快地啄了一下瀛寰的嘴角,得逞之后就,便把他的脑袋给搁到了自己的肩上去了。不再去瞧他。姜宁胆小的心告诫着自己,可不能再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了。 此时姜宁的心是乱的。她也瞧不见,本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瀛寰动了一下他的嘴唇,他还闭着双眸,只是在一个微翘的微笑之后,他更是大胆地伸出了他的舌尖,还去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那个角,正好就是姜宁刚才亲吻过的地方。 他算是稍稍的餍足了。 …… 姜宁昨夜一直照顾到瀛寰没有再发冷汗后才起身回转沧浪海阁的,与能飞天的瀛寰不同,她得全靠自己的双脚还要抱着瀛寰回去。 所以直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暖阳照遍了宫室内的每一寸角落,姜宁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伸了一个懒腰。 却见不着瀛寰的人影了。 正觉得纳闷,那个小瀛寰是人好了之后,就不敢见我一走了之了吗? 此时又正好传来了一道十分怪异的声音,像是孩童在尖着嗓子说话。 “乘黄剑,乘黄剑你在哪?” 是谁在喊乘黄剑?是瀛寰在喊吗?可这并不是瀛寰的声音呀。姜宁举目望去,遍寻不得,最后还是在脚下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她笑了,觉得很有意思,就在床边盘腿坐起来问道,“这是什么啊。你是妖精还是精灵啊。” 原来是有一个蓝色巴掌大小的纸片人,正在姜宁的床前的地面上,四处呼喊着乘黄剑的名字,它没有去理会姜宁,“乘黄剑,你在哪儿啊,是不是找到太玥了?” 听见了小人口中姜太玥的名字,姜宁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她喊着瀛寰名字,“瀛寰你快出来,这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 躲在后面给小纸片人配音的瀛寰,不敢出来。只得继续将戏演下去。 此时又有一张红色的纸片小人,也出现在了姜宁的眼皮底下了,它怀里还抱着一把橙色的小剑,也是用纸片做的。 蓝纸片人赶忙迎了上去,“太玥太玥,为夫可算是找到你了。” 红纸片小人却不理它,用着很明显的男扮女声的声音在那说道,“你谁呀,别乱喊人。我是姜宁,不是太玥。” 这是在演戏吗?难道说这剧情是? “姜姑娘别气,听我慢慢说。我叫瀛寰,是你的未婚夫。你失忆了,我特地来找你的。你看你怀里抱的那把剑,就是我的本命佩剑乘黄剑。”蓝色小人解释道。 红色扮演姜宁的小人明显不信它,“这剑我还你。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说罢这红色的小人就把剑还给了蓝色小人,还要转身离去。 红色小人连忙拦住了它,“真的真的,姜姑娘。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是刚从异世界来的?” 诶?戏演到了这里,倒是让看戏的姜宁心惊不已。它是怎么会知晓穿越的事情?或者说是瀛寰怎么知道,有穿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