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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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人睁开眼,她整个人仿佛垂死一般,气若游丝道:“怎么是你?” 那人大笑:“你以为是谁?” 悦人没说话,那人继续道:“难道除了我,还有人发现了你虚伪的面孔?”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不知错吗?” “我有什么错!”那人怒道,接着身上的花茎退去,露出他原本血肉模糊的身躯。那画面太冲击,路简险些晕过去,那分明是个被剥了皮的人。 她怒吼道:“明明是你,说好用我的皮,我的骨去救我儿子,却出尔反尔。” 那人是郭母,曾经被悦人剥皮抽骨的郭母。 悦人脸上不见半分愧意,“当初是你求我动手的。” 郭母压根听不进去,指挥着花藤再次攻去。“分明是你愚弄我!” 哺邪草见招拆招,不落下风。 “愚弄?郭衍不是逃过鬼差的捉捕了吗?” “可他就留在世上受苦!日复一日,承受着那些痛苦。” 悦人此时心情平复下来,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我提醒过你,他罪孽深重,永世不得超生都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罪行。” 郭母狠狠道:“自古帝王将相成大事者,哪个脚下不是白骨皑皑。” “他们自要承受各自业障,郭衍也一样。” 郭母杀红眼了,“区区几条人命,那是他们该死!” 哺邪草发力,彻底压制住周围的花藤。 “区区?你用区区来形容生命?” 悦人声音平静,却好像动了怒。连癫狂的郭母,都愣了一下。 她说:“郭衍有没有告诉你,当年鬼门大开的真相?” 郭母显然并不知情。 悦人目光冷冷,盯着郭母身旁的郭衍。“你自己说。” “哼,”郭衍不屑道:“是我干的又怎样,那太子对阿尧图谋不轨,他活该。” 那边正在花藤搏斗的燕尧也看了过来,他一脸震惊,不知是因为当年的真相,还是因为郭衍的真面目。 “谁活该?太子?还是平城的百姓?” 郭衍不再伪装:“都活该,都该死。” “平城的百姓,如何惹到你了。” 郭衍道:“那人告诉我,平城的百姓早就该死。” 悦人脸上出现少有的不耐:“那人是谁?” 郭衍不想废话,却不知为何,在悦人的目光下,他无法控制自己,吐出真相。 “告诉我开启鬼门方法的人。” 几百年前百鬼降临,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郭衍听到太子召燕尧入宫,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就在那时,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告诉他打开鬼门的方法。最开始他并没有相信,但那人却留给他一个法阵让他试试。 结果当天,东宫被恶鬼入侵的事就传遍了。后来他将鬼门开在的平城,四处散播谣言,说太子荒淫无度惹了天怒,才降下百鬼惩罚世人。 燕尧侥幸逃过一劫,但那些因此而丧命的百姓却没有。 郭母将目光转向那边的悦人,恶狠狠道:“都是那贱人的错。” 铺天盖地的花藤向燕尧袭去。路简暗道不好,提剑就去救人。 郭衍脸色一变,惊慌道:“娘,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对他动手吗?” 郭母一见他这副色令智昏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对燕尧的怒意又多了几分,那边的攻击也更加迅猛。 悦人这边没了动静,也并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她好整以暇地站着,对郭母说:“你怎么还不知错?” 郭母道:“就算是这样,我已经被剥皮抽骨,难道还不够吗?”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被剥皮抽骨,不是为了偿还郭衍的罪孽,而是为了偿还你的罪孽。” 郭母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突然就冲到悦人勉强,伸手想掐住她的脖子,企图阻止悦人后面的话。 悦人向后一躲,接着对郭衍说:“当初是你母亲透露了燕尧的行踪,并授意让人杀了他。逸香阁几十条人命,她都脱不了干系。” 郭衍不敢置信,看着郭母,神色悲痛。“娘,这是真的吗?是你害了阿尧。” 郭母恼羞成怒,再次向悦人袭来,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路简挡住。因为郭母的注意力转移,燕尧那边的攻势弱了下去,路简才抽身过来。 郭母向着远处怒吼:“还不过来帮忙。”话音刚落,路简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转变。 这次他并没有站在坟地,而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燕尧正站在他身边,笑着对他说:“愣什么神?快走呀。” 燕尧拉着他的手,路简却没有动。 “这是哪儿?悦人呢?” 燕尧道:“这里是皇都呀。悦人又是谁?大皇子说好了请我看戏,难道想赖账不成?” “大皇子?我是大皇子?” 路简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从中间断开,他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想说什么。 燕尧奇怪地看了看他,摸摸了他的头,道:“说什么胡话,当然是你。” 前方传来动静,吸引燕尧的注意,他又拉着他向前走。“快点快点。这个戏班一年才来京城一次,错过了就要等明年。” 他们进入二楼的雅间,观众在开始前的间隙闲聊。燕尧坐再路简对面,嘴巴也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异常的兴奋。 路简觉得他很奇怪,好像燕尧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最起码,他不会露出这种兴致勃勃的样子。 燕尧起先以为他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良久后才发现他的眼睛没有焦距,似是在走神,便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 “回魂了。” 路简竟思绪抽回,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 燕尧笑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路简随口说了实话:“想你。” 面前的燕尧一听,脸颊霎时红了。“胡说什么呢!” 路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引人误会,他连忙挽救:“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燕尧又不高兴:“那你是什么意思?” 路简也反问自己,他是什么意思。好像奇怪的不只是燕尧,还有自己。他说:“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是这样样子。”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燕尧态度彻底冷下来。 路简没有回答,继续说:“我们也不是这个样子。” “我们是什么样子?” 燕尧不依不饶,好像非要与他讨论个一二三。 此时楼下戏台乐声响起,路简同他争论,转移话题:“开始了,我们看戏吧。” 燕尧也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看戏。 戏台上的出现一个小生,上来便是一段郁郁不得的唱词。路简本以为是落魄书生和佳人偶遇的爱情故事,谁知又上来小生。二人一见如故,形同莫逆。接着戏曲的走向越来越怪,词曲也越来越缠绵。 路简终于听懂了,不是才子佳人,而是两个男人情愫暗生。与往日的较好欢呼不同,台下一片叫骂声。 他以为是自己会错意,向燕尧确认:“他们在唱什么?” 燕尧笑得诡异:“唱我们。” “什么?” 路简惊愕,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发生。只见燕尧走了过来,身姿一软坐到他身上,手轻抚他的面庞,眉眼妖娆,声音也变得十分魅惑:“他们唱的不就是我们吗?” 路简终于确定,这不是燕尧。他一把将眼前人对开,“燕尧”撞倒身后的屏风,发出巨大的动静。 台上唱戏的人停下看着他们,周围的观中也停下来,纷纷朝这边投来探寻的目光。 “燕尧”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笑着,眼底确实一片讥诮。 “怎么,大皇子敢做不敢认?” 既然眼前的人不是燕尧,路简对他也没什么好脾气:“我做什么?” “燕尧”嘴角勾一个讥讽的邪笑,他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断袖。”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台上的戏又唱了起来,却没有人在看戏,都在冷眼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才是台上的演员。 路简想要娶找燕尧,却被人群拦住,无法亲近半分。接着他耳边响起细细碎碎的人语,他听到人们在对他评头论足。路简本不愿理会,可他听到有人在议论燕尧。 路简转头怒视那人,“你闭嘴。” 那人非但没有闭嘴,反而一副无赖的模样:“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 路简抬手就要打人,可他发现自己提不起力气。人们看他雷声大雨点小,人们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对他指指点点,最后竟然变成谩骂侮辱,言语恶心不堪入耳。 路简看着自己的手掌,出声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反抗。” “燕尧”站在人群最前面,继续讥讽他:“因为你罪人。” “罪人就应该被世人唾弃。” 燕尧挡在悦人身前,扯断不断袭来的花藤。攻击没完没了,即使他不会累,也烦得不行。每当他想要去击杀郭母结束一切时,花藤就会趁机攻击悦人,让他无法抽身。 郭衍仍旧处于郭母杀害燕尧的震惊中,迟迟没有动作。远处电闪雷鸣,雷电突然劈向某处,一个身影迅速躲闪,险些成为雷下亡魂。正是织梦仙芯蓉。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芯蓉再次躲闪,电光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