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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城自觉无辜至极——她本也是打算与姑姑好好聚一聚,哪成想都落桌了姑姑还能走掉,如今还要被沈错发脾气,她去找谁说委屈? 只是看到沈错这般武力之后,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景城谨言慎行起来。 这一犹豫,她便看到沈错通红的眼眶以及其中含着的泪光。 想起方才沈错的开心欢喜,景城突然觉得她有一点点可怜。 只从方才的情景来看,姑姑与她显然没有半分母女情谊,全身心都挂在那位教主身上—— 当然,她也得承认,沈教主确实有让她姑姑神魂颠倒的魅力。 “这又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就是因为你,叫什么絪缊?”沈错摇着头,丧气道,“啊……我姑姑修为高深,怕是已有参悟天机之能,竟能一语猜中你的闺名。 定然是因为这个,她才对你如此好奇。我母亲最怕我姑姑恢复往日风采,这才将她带走……我不怪你怪谁?” 景城震惊地望着沈错,不可思议地道:“你、你是这样想的?” 她因从母后处听说过姑姑对沈云破的执著,因而立时便意识到柳容止在意的是什么。 对于自己方才的大胆,景城也颇心有余悸。只是当时沈云破的神情姿态实在让她无法过多思考,自然而然地便做出了反应。 她可不想只是因为肖似姑姑,又用了她的道名,就被姑姑防备着。 然而身为姑姑的女儿,沈教主的侄女,沈错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 甚至把她姑姑的醋意当作是对沈教主的防备,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虽说女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多见,但她姑姑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加掩饰,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了。 “哼,你自便吧。” 沈错一副懒得与景城废话的模样,甩袖出了门,只剩下景城一人留在厅中久久无法回神。 红泥火炉上的八卦锅已然煮得沸腾,诱人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小院。 锅底和蘸酱都是司命亲手调制的,造型奇特风雅的八卦锅以及九宫格食盘也让胭脂与虎子大开眼界。 “这是沙漏,你们若是无法把握涮鱼肉的时间,便用这个小沙漏计时。” 司命随手拿出了几个精巧的琉璃沙漏递给胭脂和虎子,指着九宫格中切好的肉片与鱼生道,“煮久一点儿虽然没有坏处,但恰到好处的火候会更加美味。这边白色的是菌菇大骨汤底,这边红色的是……” 她从来都是不出手则已,一旦做起料理,从头到尾都十分细致,为姐弟俩仔细地介绍着八卦锅的吃法。 虎子听得直吞口水,却端着小碗乖巧地忍耐着。此时只有司命与白泉在,解语去找闻识,四人都在等她们回来。 然而比起解语与闻识,更早回来的是沈错。 “沈掌柜!”胭脂第一个发现沈错回来,跳下椅子向着她跑去,“您回来啦?” “嗯……” 沈错面色难看,情绪低落,胭脂察觉到了不对,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吃过晚饭了吗?” 沈错想起方才那场还未开始便不欢而散的饭局,心情更是差到了极致。 “没有……我没胃口。” 司命与白泉此时也来到了沈错身边,见她紧绷着一张脸,异口同声地问道:“少主,您见到教主了吗?” “见是见到了,可见到又有什么用?母亲也不知道发得什么疯,好好的饭不吃,说身体不舒服拉着姑姑先行回房了。” 司命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姑姑不过是猜中了景城的闺名,母亲就突然发难,拉着姑姑回去了。” 司命在钦天监任职,对于宫内的情况倒比沈错更清楚,听到景城二字便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景城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公主,其闺名至今不曾外漏,教主又是如何猜中的?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不知道姑姑作何打算,为何突然谈起这个,惹母亲猜忌。” 沈错对景城说什么「我姑姑修为高深,怕是已有参悟天机之能」,实则并不这样认为。 天明教曾经有十分完善的暗探组织,要查清一个公主的闺名轻而易举。 沈错猜测大约是过去姑姑无意间得知,因而记在了心中。 她不明白的是,沈云破为何要在柳容止面前提这件事,把好端端相处的机会给丧失了。 “少主,单想这些也没用,不如先吃些东西再从长记忆。 今晚司命亲自下厨,围炉做了八卦锅,您要不要与我们一道吃一些?” 沈错原是没什么胃口,听是司命亲手做的,总算是卖了她一些面子,点头道:“便吃一些吧……我气也气饱了!” 白泉好奇道:“少主,长公主、教主还有您都回了,那景城公主呢?” “谁管她如何?那个小妮子可恶得很,目中无人、胡搅蛮缠、眼高于顶……不愧是宗室出身。” 沈错满口成见之语,司命与白泉却都未反驳,胭脂见她着实气极,回想着解语傍晚的教导,轻轻摸了摸她的虎口。 沈错低头看向胭脂,紧绷的脸色微有松动。 “怎么只有你们几人?解语和闻识呢?” 白泉接口道:“解语去叫闻识吃完饭呢,不知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