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帝宠令在线阅读 - 第67节

第67节

    她埋在他的肩上,学着他,咬了咬他的耳尖,对着他轻声说了句话,瑾琮帝立刻气息不稳,有些绷不住了,却也还是理智尚存的斥道:“胡闹。”

    “我没胡闹。”桑莘撅着小嘴,小声的又重复了句:“一起洗吧。”

    瑾琮帝这次没回答,只是用行动证明了,他的确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来伤害桑莘,水一来,他立刻站在了屏风外,桑莘一人在里头,哗啦啦的水声传出,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看着不远处,似乎能瞧处一个洞来。

    桑莘看着屏风后的那人依旧无动于衷,咬了咬唇,轻声的哎呦一声,听上去,似乎是摔跤了,但瑾琮帝多了解桑莘,要是真的摔跤了,以她这怕疼极了的模样,连夜里行事时有时疼的都要哭上好一会儿的性子,早就得哭出来了,还哎呦?

    他忽然有些想笑,但碍于她这么卖力的讨好他,他也知晓自己进去了定是忍不住的,于是便低声的警告道:“快些,不然等会儿不抱你出去了,你自己光·着脚丫子走出去。”

    桑莘撅着小嘴哦了声,不一会儿,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紧接着是她软糯的嗓音响起,道:“听听,我好了,要抱抱。”

    瑾琮帝转身,将手里一直捂着的裘衣披在了她身上,拦腰将她抱起,往床榻处走,她手勾在他的脖颈处,眼巴巴的望着他紧绷着的下颚,忽地垂下了眼眸,轻声道:“听听,你是不是没睡觉啊?”

    近距离的看着,才发觉,他似乎很憔悴,新冒出来的胡茬,还有那眼底的青色,都在暗示着她,他很疲倦。

    她忽然有些内疚。

    瑾琮帝看了眼,颠了颠她,没回答她的问题,道:“睡吧,醒来后,我帮你叫膳。”

    方才沐浴时的水很舒服,那时候她就想睡了,但是他在,她便也没睡,此刻殿内的香又很浓,熏得桑莘很想睡觉,她轻轻的眨了眨眼,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也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磕巴了几下杏眼,之后便一股脑的睡了过去。

    瑾琮帝脚步不自觉地放慢,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床榻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因沐浴过后,血液流畅了,而好些的脸色,心中的那股子不安这才渐渐的放下去。

    他其实很想和她说说话,安慰安慰她,但是,心中总有种很后怕的劲,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怕,他怕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瑾琮帝坐在床榻上,一直陪着桑莘,苏盛站在外头,忽然轻声道:“皇上,有信。”

    一般只有赵峥才与他传信,而赵峥除非万不得已,才给他传信的,瑾琮帝蹙眉,看了眼此刻正在熟睡的桑莘,站起身道:“在哪里?”

    “在主殿。”苏盛道。

    瑾琮帝打开门,往门口走去,不一会儿,便回到了主殿,手里拿着赵峥给的信,看了眼之后,便沉默了好一会儿。

    赵峥:不止那条狗,狗身后还有一个人,似乎是个女人,多加注意。

    我昨夜梦见你了,很想你,多吃饭,我很快回去了,届时带你去城西喝那一壶你一直想喝的酒。

    瑾琮帝没看后面那句,因为后面那句显然是赵峥给雪灵写的。,,

    第69章 吵架

    桑莘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夜晚了, 瑾琮帝不在身边,这是他除了早朝期间,第一次她醒来他不在身边的时候, 加上外头的天气沉沉闷闷的, 她不免有些儿脆弱, 眼眶不自觉的就开始红了起来。

    她掀开被子, 脸庞带着方才睡醒的那股子倦容,没一会儿已经将衣裳穿好, 她打开门,往门口走去,门刚打开,就瞧见了正准备推门而入的瑾琮帝。

    她抬起眼眸,杏眼湿漉漉的看着他, 似乎很委屈,葱白的指尖也紧紧的攥着他宽大的袖口,扁这嘴问道:“你方才去哪里了?”

    瑾琮帝垂眸看着她,心中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滋味, 总之都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她的气,他也很难受,但却还是照顾她的感受,伸出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温热的掌心里, 低声解释道:“方才苏盛叫我去了一趟主殿, 刚去没多久。”

    桑莘垂下眼眸, 他不会拿这些事骗她的,但是她就是觉得和他似乎有点儿隔阂了。

    她咬唇,企图忽略掉这奇异的怪想法,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道:“你用膳了吗?”

    “还没呢。”瑾琮帝道,“我传膳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洗漱一下。”

    她没有醒时,瑾琮帝觉得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洗漱?如今她醒了,他倒是一时半会儿又开心又心疼又生气,导致他都忘了要洗漱了,抱着桑莘往床榻上走去,将她放在上面,低声交代道:“别走下来,就躺着,我很快洗完了。”

    桑莘很乖的嗯了声,瑾琮帝看了她几眼,转身想往浴池走去,却被她的小手忽然扯住了袖口,他疑惑的转头,桑莘咬唇,看着他,忽然在床榻上从坐姿变成了跪姿,将他用了点力,扯了回来。

    瑾琮帝顺着她,“嗯?”了声,道:“怎么了?”

    桑莘的指尖轻轻的摩.挲了下瑾琮帝的下巴,那里有新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其实留胡茬的男人,有一些的确是很难看,但瑾琮帝不会,他非但不会,还给桑莘觉得,格外的有王者的气质,让他身上的男人味显得更足。

    她一直摩挲着他的胡茬,也不说话,瑾琮帝垂眸,看着她,忽然擒住了她作乱的小手,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晦暗,看着她,眸色渐深,嗓音嘶哑道:“怎么了?”

    “不刮掉好吗?”桑莘咬了咬唇,似乎格外的难以启齿这句话,太害羞了,于是便低下了头,也没敢去看瑾琮帝那张被多少女人喜欢过幻想过的俊脸,从而忽略了瑾琮帝那微不可见的一抹笑意,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他敛了敛笑意,手指摩挲了下,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尖,嗯了声,道:“嗯,不刮。”反正他的模样,只给一个桑莘看就好了,外人怎么样,他无所谓,她喜欢他不刮胡子,那么他便留着。

    桑莘又听见他那低沉勾人的嗓音响起,耳尖被他捏的有些红,脸上也布上了一层红晕,低着头不去看他,道:“那你...你去洗漱吧,完了,我们用晚膳。”

    瑾琮帝嗯了声,又捏了捏她的耳尖方才转身往浴池走去。

    桑莘躺在床榻上百无聊赖,眼尖的瞥见了瑾琮帝放在龙案上的玉扳指,估计是方才去沐.浴的时候褪下的,桑莘索性也无聊,抱着一件裘衣和一个绣花枕头往龙案上走去,龙椅上有一张小羊毛羔垫子,是他平日里要她研磨时,她又怕冷,从而放上去的。

    桑莘转身,坐到了龙椅上,小脚也搁在上面,用裘衣将自己包裹的紧紧的,绣花枕就放在自己的身后,靠着,这样舒服极了,她手伸出,将瑾琮帝方才褪去的玉扳指拿在手里把玩,虽说家中富可敌国,但也却是没见过这种玉,玉是上好的质地,怕是整个卞国再难找出第二个这种上好的玉了。

    桑莘百无聊赖,把玩着他的玉扳指,继而听着浴池里传出来的水声,不知为何,忽然眼皮子很沉,不一会儿,便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瑾琮帝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点水珠,他踱步往外走,轻声道:“莘莘,晚膳来了吗?”

    没人应答。

    瑾琮帝蹙眉,心底忽然有些慌乱,任谁经过昨日的事都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

    他脚步颇快,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在龙椅上的小女人,她是睡着了的,小脸蛋还蹭了蹭软乎乎的裘衣,瑾琮帝悬着的一颗心忽然松了下来,无奈的笑了下,叹息一声,往前走,苏盛在这时低声问道:“皇上,要传膳了吗?”

    “传。”瑾琮帝说完,在龙椅旁蹲下,一双桃花眼灼灼的望着桑莘,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看着她白如雪的小脸庞睡得熟熟的小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但又觉得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再这样下去,怕不是又瘦了,思及此,瑾琮帝凑上前,身上带着方才沐浴完的那股淡淡的香,还有种温热的感觉。

    让睡梦中的桑莘眷恋的勾住了他的脖颈,将小脸蛋埋在他的肩上,瑾琮帝将她这个赖人的小模样看在眼底,疼在了心里,俯身在她的耳畔边,轻声呢喃道:“莘莘,醒来了,我们用膳了。”

    桑莘埋在他的肩上,摇了摇头,嘤咛了下,道:“不吃,不饿。”

    “不饿也要吃。”瑾琮帝耐着性子哄道:“不吃就喝点汤好吗?我叫人熬了点粥,也喝点好吗?”

    许是瑾琮帝一直在她的耳畔说这些吃的,竟让桑莘真的有点饿了,她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小声音,瑾琮帝听的一清二楚,低沉的笑声在她耳畔炸裂开来,桑莘一下子就清醒了,瞪大了杏眼,脸色还有点点的红润,看着瑾琮帝,也不说话,只是那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似乎就是在叫他不要再笑了。

    瑾琮帝敛了敛笑意,宫女们已经布好了膳,他抱着桑莘往餐桌上走去。

    瑾琮帝喂了桑莘吃了些较好消化的食物,汤也是清淡的,还有一些白粥,配了点小酱菜,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耐心也很足,一碗的粥喝完,他又给她盛了一碗,俩人在此期间也没有开口说话,比起以往他一边哄她一边耍着性子不肯吃的气氛差了太多,但唯一不差的,还是他耐着性子喂她的这一面。

    桑莘吃了几口,偷偷的瞥了眼瑾琮帝,有些话,她好像说不出口,她不敢直视他的那双眼,更何况她到现在还没有见到雪灵,不知道雪灵和他说了什么,不能贸贸然的一股脑的解释,怕他生气。

    最重要的还是怕他生气。

    思及此,桑莘决定还是等先见了雪灵再说。

    瑾琮帝又喂了心不在焉的小女人几口后,她终于吃不下了,摇摇头,道:“你吃。”

    瑾琮帝:“不吃了?”

    “好饱了。”桑莘眼巴巴的看着他,道:“你吃吧。”

    瑾琮帝嗯了声,没再强迫她,抱起她往床榻上走去,道:“你先在这里,我等会儿吃完就来。”

    桑莘乖乖的点点头,瑾琮帝转身,坐在了凳子上,晚膳很快的吃完了,依旧是桑莘吃什么,她吃什么。

    桑莘隔的有些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今日他似乎没有去早朝,思及此,她内心的愧疚更深,都怪她出了事,扰的瑾琮帝都不得安宁。

    她还在这头沉思着自责着,瑾琮帝倒是吃完了,他站起身,往桑莘那边走去,对着她道:“我去主殿处理点事,今夜估计会晚一些回来,你先睡,好吗?”

    往日瑾琮帝都不会这样的,就算再忙,也会在寝宫处理政务,但如今,是在生她的气吗?

    桑莘看着他,半晌后,想问些什么,却也还是变成了点头,道:“那你早些回来。”

    瑾琮帝语气瞬间沉了下去,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殿门被阖上,桑莘靠着绣花枕,手里依旧拿着他的玉扳指,咬了咬唇,如今夜已深,再叫雪灵过来似乎有点儿不厚道,而且她的精神似乎格外的疲倦,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连今夜,瑾琮帝到底几时回来的她也不知道。

    瑾琮帝在主殿批阅奏折,想起方才,桑莘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倒是希望她主动开口解释,但是她似乎偏偏就喜欢和他唱反调,话都到嘴边了,还给咽了下去,还叫他早些回去,现在他怕一回去就忍不住的吵起来,他倒是想问问她,她自个儿的身体这么不值钱吗?而且,她不知道,她如果出了事,他会有多心疼吗?

    瑾琮帝知道桑莘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等问问雪灵,问问她有没有和他说出真相。

    思及此,瑾琮帝蹙眉,对着苏盛道:“你去告诉雪灵,明日要是桑莘问她有没有告诉朕关于这件事的真相,你就叫她说没有。”

    瑾琮帝是天子,却也还是一个别扭的第一次有喜欢的人的儿郎,就是想要亲口听见桑莘的解释。

    苏盛喏了声,瑾琮帝蹙眉,又道:“对了,你再问问雪灵,有没有一种能让人闻了就想睡的香。”末了顿了顿又道:“还有,切记,不可以要伤身子的。”

    苏盛诧异的看了眼瑾琮帝,被后者眯着眼睛瞪了一下后,立刻缩了缩头,道:“老奴这就去。”

    不能抱着她,瑾琮帝觉得心痒痒,但是看着她,又觉得会忍不住一下子就忍不住开口问她,所以......

    苏盛很快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香炉,道:“皇上,雪姑娘交代说是这个香可以给嫤贵妃养身子,但就是晚上再用,不然白天闻着也很容易犯困的。”

    瑾琮帝嗯了声,不知道这香让人嗜睡到什么程度呢?

    桑莘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的午时了,不得不说,昨夜睡得似乎格外的沉,但身子似乎有些酸疼,她活动了活动了下手腕,发现自己的手心似乎有点红,像是弄过什么,引起的红,她没放在心上,起身穿衣洗漱,燕儿上前,对着桑莘道:“小姐,你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桑莘也瞒着了燕儿,除了雪灵,没人知道她是假怀孕,她正准备洗漱时,燕儿道:“小姐等等,你现在身子弱,刚小产还是不要碰水好一些。”

    “啊,好吧。”燕儿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全部人都以为她此刻正为了失去孩子而心疼,她的确是要装的像样点,她躺回床上,忽然想起了瑾琮帝,对着燕儿道:“皇上昨夜是在这里睡的吗?”

    燕儿点头,“今日奴婢过来的时候,还看见瑾琮帝去上朝了呢,肯定是在这里过夜的。”

    桑莘哦了声,看着外头的天,估计瑾琮帝也快下朝了。

    她等了一会儿,往日这个时辰,他早就来到了这里,今日倒还是没有消息,她不免疑惑,想起身去找他,但是想到,但是想到燕儿说的,瑜妃和宰相众人们都在牢里,她要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起身,恐怕会给那些人钻了空子,她对着燕儿道:“你去看看皇上回来了没有。”

    燕儿得了令,便往外走去。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桑莘看了眼,问道:“皇上呢?”

    “皇上在主殿处理事务。”燕儿道:“我方才进去了,告诉皇上您醒了,皇上就嗯了一声,也没有说别的。”

    桑莘抿了抿唇,眼眸微垂,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她原本以为瑾琮帝是真的忙,便也没有去打扰他,但是接下来这几日,他都是如此,她醒后的第二日桑夫人倒是来看了她,话里话外都是叫她不要太伤心孩子那件事,还说皇上对她的心,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不会有假的。

    桑莘当时也是这么以为,但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就连用膳也不来这里,如若不是每天燕儿都说,瑾琮帝是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的,那么她会觉得瑾琮帝根本连寝宫都没有回。

    她有些害怕和着急,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总是有点心慌。

    她总觉得和瑾琮帝之间,似乎有点儿距离了,而且这距离,是因为这件事引起的。

    桑莘沉思了好一会儿后,咬了咬唇,对着燕儿道:“你去把雪灵请过来。”

    桑莘前几日为了给外头的人做一种假象,除了桑夫人,谁也没有见,让外人都猜测她此刻还倒在床上,因为失去孩子,没有一点儿精神。

    雪灵似乎就等着她的传话,桑莘才刚叫人去请她,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雪灵。

    “好妹妹,你终于想起我了?”雪灵走进来,边走边抱怨道。

    桑莘靠在床头,对着雪灵招招手,道:“早就想你了,但谁让我刚小产了呢?”

    雪灵瞪了一眼桑莘,想笑又忍住了,当着燕儿的面,她也没好拆桑莘的台,只对着燕儿道:“好燕儿你出去一下,我和你家小姐把把脉,看看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燕儿没有怀疑,只当雪灵喜静,不喜把脉的时候身旁有人,于是便点头,道:“好,那奴婢先下去了。”

    燕儿退下后,桑莘立刻抓着雪灵的手,问道:“雪姐姐,皇上有没有问你关于这件事的真相,你和他说实话了吗?”

    “说了啊。”雪灵早就将瑾琮帝那日交代她的事给忘了,也看不得他们二人如此别扭,实诚道:“早就说了,你那日昏迷的时候,他哭的太伤心了,那样子,像是要把天下人都给屠了,我怕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哪里还能等你醒来啊,忙不迭的都告诉他了。”

    早......早就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