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人们在小的时候，几乎都会觉得，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近乎无所不能。但是花云一度觉得，岁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比父母都要厉害的那种。 后来花云跟岁岁成为了朋友，离得近了，岁岁就不再是神坛上的人，会笑会有无奈的情绪，但花云依旧能感觉，岁岁跟其他人同龄人是不一样的，岁岁的内心更为成熟与理智，而她是一直被岁岁照顾着的那个。 而现在的岁岁，给花云的感觉，就真的是她的同龄人，会有那种不理智的行为，比如现在这样，一开始好好的吃着饭，但是中途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岁岁见了，可以说是条件反射一般的，直接把碗放下，然后拿起手机开始玩游戏。 而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最近已经好几次了！ “这个游戏，真的有这么好玩吗？！！”花云有点怀疑人生了。 “真的，特别有意思！”岁岁几乎是在花云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接了话，“这个游戏，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她抬起头，看向桌子对面的花云，开启了安利模式，“你要不要试试？这是一款文字冒险类的小游戏，没有什么复杂的操作，所有的选项都给列出来了，你只要按自己的想法点一个选项就行了！” 作为游戏公司老板的小秘书，花云事实上对游戏不是特别感冒，她虽然玩了公司的《少女旅行日记》，一个是因为这是岁岁做游戏，另一个是换装对了她的口味，但即便如此，她偶尔还是会觉得好麻烦，会跟岁岁吐槽‘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探索活动地图，不能像vip的衣服那样充钱直接领？’ 岁岁也知道花云的性格，所以给她安利的时候，会特别强调操作简单这一点。 “真的这么简单吗？”花云有些狐疑，倒不是怀疑岁岁的话，只是觉得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都这么简单了，游戏真的能好玩？ “真的！”岁岁点头，毫不犹豫给了肯定的答复，“玩过你就知道了，真的特别特别惊喜！” “好吧。”花云不再怀疑，并且吃下安利。毕竟岁岁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很好玩的。 之后她话锋一转，又提起刚才的问题，“就算再好玩，你也要把饭先吃了呀！” “……”岁岁难得沉默，过了两秒回道，“你不懂我的纠结，但是你很快应该就能懂了。……算了，保守一点，选前面这个吧。”说到后面，就是自言自语了，她一边是或者话，手指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做出了选择。之后她盯着屏幕又看了几秒，才放下手机，端起碗吃饭。 很快吃完了饭，花云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门就被敲响，是负责照顾她们的阿姨，就住在楼下，每天会问她们想吃什么，会安排人来打扫屋子之类的。 阿姨过来把餐桌收拾了，把碗盘拿到厨房里去清洗。 花云在阳台上跟二宝玩，想起岁岁刚才喂给她的安利，于是拿了手机下载游戏。她从岁岁微博的推荐，摸到游戏官网，打开的速度好慢，一度让她怀疑家里网络是不是有问题。 好在游戏本身并不是很大，或者说非常小，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下载好了。 解压，安装，进入游戏。 跟《少女旅行日记》不一样，这个游戏不需要注册账号。 游戏的界面很简单，灰暗的背景色调，用简单的线条勾画了建筑与一个个人影，都只有轮廓，没有细节。上方留白区域是游戏的名字——末日幸存者。这个界面上唯一有细节的，是屏幕中间的主角，但也同样是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就像是小孩子的画作。 花云看了一会儿，游戏界面忽然暗了下去，像是蒙上一层模糊滤镜，接着浮现一句提示语—— [点击屏幕开始游戏] 她按照提示做了。 花云对于游戏的认知，全都来自于自家公司，参考《少女旅行日记》，她觉得开始会有一段动画来介绍剧情，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游戏直接就开始了。 [沙沙……] [……沙沙……沙沙沙……] 这是一段背景音，像是收音机没有信号时，发出的那种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几秒后消失了，界面上出现两段文字。 [喂？喂喂？] [有人吗？有没有人，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然后是岁岁说的选项。 [你是谁？][能听到，你说。][无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前两个选项都还挺正常，最后一个就有点……怎么形容呢，画风不对？ 偏偏花云还有点好奇，就点了一下。 [拜托，来个人回答我一下啊！]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求求了，回我一句啊，我快要崩溃了呜呜呜……] 在背景音乐的烘托下，这一段段跳过的文字，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给花云的感觉，就仿佛真的有人在电话的那一头，焦急乃至于绝望的，等待着有人能回复。 花云有点后悔了，她想倒回去选择另外两个选项，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返回去，游戏根本没有给出这个选项。 她愣了几秒，想起给她安利游戏的岁岁，赶紧求助，“岁岁岁岁，我刚才选错了，怎么办？！” “你选了第三个吗？”听到她的问题，岁岁直接问道。 花云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我好奇点了一下，现在不知道怎么倒回去了！” “不能倒回去的。”岁岁回道。 “啊？”花云一愣。 “游戏的设定，那是唯一交流机会，错过就没有了。”岁岁解释道。 “那……怎么办？”花云有点懵。 “等结束了，再重新来。” “哦。” 花云只能抱着手机，等待游戏结束。 期间，文字不断跳动着，像是一种无意义的呢喃，自言自语，从一开始的还抱有理智，到后来感觉已经是情绪崩溃，开始语无伦次。 [哐啷——] [有人吗？] [喂？] [谁在那边？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吓死我了！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在那边呢！总算遇到人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喂，你说话啊！你干嘛？你不要过来，你别……啊！] [游戏结束。] 屏幕黑了下来，背景音乐也停止了，花云看着这个结局，有点愣。 虽然因为好奇选错了的缘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那些文字，从背景音乐，还有游戏的名字，可以推测出最后的这个结局肯定不是好的。 游戏返回到最开始的界面。 [点击屏幕开始游戏] 花云跟之前一样操作，很快又到了选择的时候。这一次，她谨慎了一点，扭头找课代表询问，“岁岁岁岁，一和二，选谁啊？” “都可以。” 花云把这句话理解成‘都一样’，所以毫无负担的随手选了[你是谁？] 但是她忘了一点——岁岁到现在还在玩游戏，也就意味着没有通关，根本没有作业给她抄。 新的文字剧情产生。 [老天！终于联系上人了！我都快崩溃了！！……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太激动了，主要是在这个鬼地方转悠了一圈，别说人了，就连条狗都没见到，我一开始都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唔，这会儿还疼呢！我好不容易找到通讯装置，又试了很久才搞定，但是一直没有联系上人，我又对自己的操作产生了怀疑，还好你回答了！] 有点话痨啊。花云心想。 [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选项看起来没差别，花云继续选前面的。 [呃……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哪里，我记得之前好好在家里睡觉呢，一觉醒来发现头顶是灰暗的天空，接着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外，还穿着睡衣，这也是我之前说怀疑自己还在做梦的原因。] [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但具体说不上来，等我把周围探索了一遍后，才明白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里没有一个人！不止是人，猫猫狗狗，甚至飞鸟鱼虫，什么都没有，这片区域就像是死的一样，虽然草木还生长着，但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除了我，着附近没有任何生物。] 通过文字的描述，花云大致了解了游戏人物的处境。 [那你身边有什么？][我建议你打报警电话求救。] 花云选了二，她觉得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在找到通讯装置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 [打不通，我打过所有求助电话，包括我的亲戚朋友们，全都是无人接听，无论打几遍都一样。一个两个，我还能说服自己他们可能在忙，所以没注意到有电话，但是所有人都这样，我就知道不对劲了。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对劲了，我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了很多，什么穿越啊外星人啊（笑）……还好意外联系上你了。] [你还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随着剧情的推进，一个又一个选项弹出来，或者说是花云的选择，推动了剧情。在前置章节结束之后，游戏弹出购买选项，询问是否花费八块钱解锁后续所有剧情。花云顺手付了钱，然后继续跟游戏的主角‘交谈’了，当剧情发展到对方问及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她给出了建议—— [去看看吧，那边应该有人。] [行，听你的，我先去看看。不过我没有交通工具，只能用走的，这段路程看起来挺远的，我说不准具体时间，估计得半个多小时吧，到时候联系你。] [通讯中断。] 这段文字之后，没有再跟之前一样立刻弹出选项。 花云等了一会儿，才琢磨着不对，她试着点了屏幕几下，没有任何反应，菜单里也没有相应的选项。 花云愣住了，然后又向课代表投去求助的眼神，“岁岁岁岁，这人直接把我电话挂了，然后没有下一步了！” 岁岁被她‘直接挂电话’这个说法给秀到了，没忍住笑出来，“他给了你提示的。” “什么提示？”花云一头雾水。 “一个时间。”岁岁说。 “哪有什么时间，不就是说了句‘半个多小时’？”花云翻回到之前的对话看了一眼，她还是没明白，“游戏的时间应该一下子就过去了吧，就跟电视剧里面的‘十年后’‘二十年后’一个道理……不是，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要等半个多小时？？？” “对。”岁岁点头。 花云瞪大眼，惊呆了。 游戏还能这么玩？？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这个游戏给我的惊喜。我玩过很多游戏，无一例外，都跟现实不一样，几乎都是比现实快很多很多的，这一点游戏厂商也好，玩家也好，大家都觉得很正常，甚至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而这款小游戏，它用上了现实的时间，我当时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被惊艳到了。” 花云对游戏行业没什么了解，对游戏也同样不了解，她做不到像岁岁一样因为一个设定对这款游戏特别欣赏，但也能感觉到，这种模式的新奇与特殊。 “等半个小时，他就会再跟我联系吗？那要是我忘了呢？”花云好奇的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岁岁跟她卖了个关子。 “好吧。”花云又问，“岁岁你现在玩到哪里了？” “在山里发现了一点东西，他想去看看，我觉得不安全，最后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保险起见，他先去找点能防身的东西，然后再去看。”岁岁说了自己的进度。 “……”花云听懵了，“我们玩的……真的是同一个游戏吗？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玩别的游戏，还能跟对方商量的？” “你继续玩就知道了。”岁岁说完之后，略微停顿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也不一定，因为每个人的感觉不同，如果你能对这个游戏有代入感，它给你的感受会是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