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唉唉？岁岁你开玩笑的吧，你给我的工资已经很低了，再扣就没有了！！”花云瞪大眼。 笑闹声消失在温柔的夜风之中。 …… 岁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半了。 或者准确点说，她这会儿在外公家里呢。 这次的直播活动，是在榕城本地办的，并且活动室就在年糕科技公司所在的大楼里。活动结束，岁岁跟花云‘逃难’出来以后，在附近的公园逛了一会儿，之后岁岁的打算是要回家的，她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花云也一样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 两人在公园附近等司机到的时候，一辆车在面前停下，驾驶座车窗玻璃缓缓摇下，一张熟悉的脸探出来，是年元玮的司机张叔，从部队上退下来的，跟着年元玮已经很多年了。 岁岁刚才没注意看车牌号，但张叔一般都是跟着年元玮，而且这辆车也的确很眼熟，她跟张叔打完招呼后，视线下意识落向后座。 “老板在呢。”张叔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 随着话音，后座的车窗玻璃缓缓摇下一半，头顶的路灯光与周围的霓虹灯光交织打进车里，落在后座上坐着的人脸上，城市的喧嚣与浮华沾染不上他半分，那张脸上即便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依旧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视线看向窗外，落在岁岁身上的时候，终于有了些温度。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年元玮的声音跟表情一样淡淡的，但仔细听，也能听得出些许关心的意味。 说完话后，视线又落在旁边花云身上，“小花云也在呢。” 花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笑容稍微有那么一点僵硬，跟年元玮打了招呼。正在这时，家里的司机来了，她几乎是逃跑一般，匆匆跟岁岁以及年元玮道别，小跑着走了。 岁岁看得好笑。 “上来吧。”年元玮说。 “唉？”岁岁一愣，反应过来便要解释，“我之前给吴叔打了电话，这会儿快来了。” “再打个电话让他回去吧，跟我去老宅那边，今晚就在那边睡，明早陪外公吃顿饭，再回去也不迟的。”年元玮又说。 岁岁考虑了两秒，“也行。”她原本也是打算明天要去看外公的，这会儿遇到了舅舅，一起过去也行，不过除了吴叔，还得给余首富说一声……唉，估计又会很委屈吧。 …… 岁岁还真没猜错，另一边余首富不久之前接到宝贝闺女电话，说准备回家了，心心念念就盼着宝贝闺女回家，父女俩睡前谈谈心呢，结果等了一会儿，就等来一通电话，说不回来了，路上遇到二舅舅，顺路去外公家那边，等明天中午左右再回家。 “年元玮混蛋！”余首富跟宝贝闺女通话的时候，温声细语，挂了电话就咬牙切齿。 半路截走他的宝贝闺女，肯定是要趁机跟他宝贝闺女谈心！ …… 也的确如余首富所想的，年元玮原本就想找岁岁谈谈的。他刚才开完一场会出来，已经很疲惫了，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车子经过公园附近的时候，感觉到李民荣减慢了车速，他也没多想，下一刻却听李民荣说，“老板，是岁岁小姐，还有花云小姐。” 年元玮有些意外。 车子从减速到停下再到车窗玻璃摇下，这段时间很短，他便已经有了决定——既然遇到了，干脆把人打包一起带回去。 岁岁虽然不是年元玮的孩子，但是他从小对这个外甥女的关注却是家里所有孩子里最多的，后来她长大了，更是如此，对她的关心完全不比自己的孩子少，甚至偶尔还要更甚。 这次岁岁从帝都回榕城出席活动，年元玮是知道的，也知道会有慈善捐款。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因为是看运气的~”当时女孩笑嘻嘻跟他说。 年元玮也信了她的话。 谁知他刚才开完会议出来，从李民荣嘴里听到了五千八百万这个数字，这还不止，她弄了个‘四舍五入’补到了一个亿。 简直是……唉！ 这个孩子，真的是让人拿她没办法！ …… 到了年家大宅，这个点外公早已经睡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里其他人也差不多都睡了，四处静悄悄的。 岁岁这次没有被舅舅拎到书房，而是就在院子里说话。 老宅不在繁华的市中心，但也不偏僻，附近的环境的很好。9月的榕城，酷暑的温度稍稍降了一些，但气候好的时候，白天依旧会有点热，到了夜里刚刚好。 夜风温柔吹拂。 头顶是璀璨的星河。 “你是怎么想的呢？”年元玮问。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岁岁知道指的是什么，就是之前花云一样的问题，同样也是很多人想不通的问题。 岁岁皮习惯了，虽然跟舅舅相处的时候会稍微收敛一点，但也只是一点，所以她还是笑嘻嘻的回一句，“因为我赚得多啊~”她笑嘻嘻。 然后被瞪了一眼，“好好说话！” “好吧~”岁岁努力让自己态度端正一点，“但是我要强调，主因真的是因为我赚得多！” “……”年元玮叹口气，“继续说。” “我之前跟舅舅你说过，最后的数字会是多少我自己也不知道，但其实当时心里是有个大概数字的，因为私底下随便做过几次测试，几千万范围，很大概率在四五千万的样子，不算多，也不算少，这个数字挺好的。” “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 说起这个，岁岁脸上的笑容稍微淡了一些，“我一直有关注新闻，也有专门的人整理这些给我。这次回来参加活动之前，看到了相关新闻报道，省内一个小镇上因为连日暴雨引发了山体塌方，泥石流埋了很多人，至今还在抢险救灾。” “本来我们也会参与到救灾里面去，钱也是一定捐出去的，我想了想，就把那笔本来会捐出去的拿到这边凑个整，顺便给游戏宣传一下。” “你看，我还是合格的商人的！”岁岁又笑了起来。 “是，你是合格的商人，去哪里找你更合格的。”年元玮被她这句说得都不想说了，“说起新游戏，公测也快一个月了吧，这次的月流水比起之前那个游戏，怎么样？” 几乎所有人，都把《少女》当成了标准，年元玮也不例外。 说起这个，岁岁就很得意，“舅舅你猜猜，你觉得有多少？”她说完之后，略微停顿一下，又补一句，“给舅舅你一个小提示，也就是我刚才跟你强调过的——我赚得多~” 年元玮静静看了眼前这张年轻朝气的脸，眼中抑制不住的漾起笑意。 这种其实不好猜，游戏行业内多少专业人士都猜不出年糕科技新游戏的月流水，更何况年元玮一个外行人，但是他比较了解自己外甥女，略微思考了片刻后，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四亿还是五亿多？” 之前《少女》那么高的月流水，岁岁也没说过赚得多这种话，所以这次应该是会比之前要更多的。之前的巅峰是三亿多接近四亿，那这次最少也该有四亿，而把数字往上拔一拔，提到五亿也还算合理。 如果按五亿来算，扣除掉税收等各种，能落到公司手里的钱也就是两亿多，而做个活动就一下子捐出去一个亿，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但如果这个人叫年岁，那就没什么可说的，毕竟这个小姑娘，从前一直自己掏腰包补贴，亏着钱做公益慈善。 五个亿啊…… 即便是年元玮，也觉得有些不真实。不是说他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些年里敲定下来的各种招商引资项目，涉及的资金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而他从来都是淡定从容以对，如今因为这小小的五亿觉得不真实，是因为这家公司的掌控者，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公司所投入的资金，相对来说也是很少的。 他微微有些走神。 “不对哦舅舅~”女孩带笑的声音响起。 年元玮回过神来，看着她的笑脸，他嘴角微微弯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是猜少了？” 岁岁点头。 年元玮沉思片刻，“超过六亿了？” 五亿他都觉得不太真实了，现在居然拔高了六亿。 却见女孩依旧摇头。 比六亿更高！！ 年元玮已经不想再猜了，“具体多少，直接说了吧，别跟我卖关子了。” “怎么说呢，其实我也很意外，真的很意外！”吊了这么长时间的胃口，但到了这会儿摊牌，岁岁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形容自己的心理，她看着年元玮，无意识的玩起了手指，声音有点低，“游戏是上个月下旬公测的，到如今差不多一个月了，财务那边报给我的数字，截止昨天晚上12点，这次新游戏的月流水，已经超过了11亿……” 是的，不是外界猜测是四五六亿，很多人觉得六亿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了，但事实上，《百妖谱》的月流水，完完全全的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它甚至不是个位数，而是两位数！ “你说……多少？”饶是见过无数大世面，此时此刻，年元玮依旧觉得不可置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11亿。”岁岁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我们自己也没想到，财务部那边的人都要疯了，他们连自己人都瞒着，就等憋个大招出来。” 许久之后，年元玮叹一口气，“你们这个钱，比大风刮来的，还要更夸张。” 岁岁无话可反驳。虽然游戏能有如今的成绩，是公司所有人一起努力的成果，但是这个数字，真的太夸张了。 而且还有更夸张的。 “一般来说，只要不出什么大意外，随着用户的不断增加，游戏的前几个月的月流水都会处于一个上升阶段。”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百妖谱》下一个月的月流水将会更多，超越11亿这个可怕的数字！ 年元玮：“……”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又是许久，他开口，“我们这些老头子，果然已经跟不上现在社会的发展了……” “胡说！”岁岁鼓起腮帮子，眼睛也瞪圆了，“舅舅你还这么年轻，而且帅气！” 这倒不是十层滤镜闭眼吹，年元玮年轻时就很英俊，哪怕如今年过五十，但身姿依旧挺拔，岁月格外的优待他，在他身上留下些许痕迹的同时，还沉淀了一种特殊的气韵。 年元玮被她给逗得破了功，终于是笑了出来，“就你能说！” “我说的是事实啊~”岁岁双手托腮，笑嘻嘻回应，说完之后，她抬眼看向头顶的星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说道，“舅舅你说，有了这笔钱和接下来的收益，我是不是就能做更多以前想做的事了？” 第63章 年元玮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散去，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那张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稚气。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般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买喜欢的东西，穿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食物……但是他的外甥女不一样，她想做的……是好事啊！这无疑是值得夸奖称赞的，但也会让人觉得心疼。 “真的不为自己多考虑一些吗？”许久之后，年元玮叹一口气，低声问道。 女孩歪着头，对他眨巴眼，语气是刻意的夸张，“哇，舅舅，你还要我怎么给自己考虑啊！我现在可是小富婆，有房有车……啊呸，没车，但是有私人飞机！每年能拿到很多很多钱的分红，公司账上也还躺着很多很多的钱！我已经比这片国度，比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要富有，过得比他们要好太多太多……” 年元玮瞪她一眼，“好好说话！” “好吧。”答应得很干脆，但岁岁依旧笑嘻嘻的，“舅舅你不用为我担心的，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做事有分寸的，知道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慢慢来。再说了，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人，大家陪着我陪着公司走过来，我肯定也要为他们考虑，不会乱来。” 年元玮思维有一瞬的恍惚，记得当初年糕科技成立前夕，这个孩子跟他跟说起自己的打算，那个时候他就说过类似的话，抱着类似的想法，希望她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那时候年元玮虽然也相信她的能力，觉得她能做出成绩来，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辉煌，但她的想法，却一直没有改变。 ……算了，她一个年轻女孩都能这么看得开，他又何必劝她去改变。 这是他们年家的女孩，他们年家的骄傲。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年元玮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探手过去，落在女孩的头上，动作轻柔的摸了摸。 “好，舅舅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