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这么晚,恐怕早就睡了。 他撤回消息,对方也看不见。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秦初很快就回消息了。 没睡。 干嘛撤回消息? 你怎么还不睡? 一连三条回来,称得上是秒回了。 路潼心中的孤寂感忽然就被这几条消息打的烟消云散,他抱着手机回复。 你儿子发烧了。 秦初那头回消息。 秦十五? 路潼那条消息发过去半真半假,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试探。 收到秦初回复后,他继续打字。 不然呢?难道是我? 这句话过去,秦初的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 静音关不掉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一连串尖锐的声音划开了黑色的夜。 路潼手忙脚乱的按了接通。 秦初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他视线中。 对方看起来也刚醒,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也看得出他很有偶像包袱的整理过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路潼想起这小子臭美的程度,心里好笑道:要是多给他一点儿时间,这位“大小姐”可能还要龟毛的去洗个头化个妆。 秦初当然不会化妆,他对化妆品深恶痛绝,元旦晚会上台表演的时候,他声乐老师猫抓老鼠似的,满后台逮这个混小子。对方拒不配合化妆,最后声乐老师妥协了,不给他擦粉,只描了一下眼线,眼尾拉长了之后无故多了些凌厉的美,把他整张脸勾的更加俊俏。 就这么点儿妆,秦初都带不到半小时,一下台就卸干净了。 这中二病还挺难搞。 秦初问道:“你那边怎么这么暗?” 路潼把手机拿好:“没开灯,只有小夜灯,你儿子睡了,说话小声点,把他吵醒了你哄。” 手机转过去,秦初看了眼秦十五,睡得正香,四仰八叉的,很有当山贼头子的基因。 路潼转过手机,他的侧脸被床头的小夜灯一打,显得十分柔和。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渡了一层温柔的光,叫他看起来没那么高冷,反倒有些贤妻良母的气质。 秦初这个成语知识储备量不到两百个的假洋鬼子,搜肠刮肚想了这词儿,觉得十分贴切。 转念一想,路潼是个omega,如果他不跟自己的本能对着干,今后也确实会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秦初就不敢往下想了。 其主要原因不便多说,总之,想的都不是什么高尚的东西,甚至有些下流。 路潼靠在床头,开始犯困。 他跟秦初聊得其实很少,路潼自己的性格就比较寡淡,面对秦初的话还稍微多一些,对其他人可真是出了名的冷漠。 秦初也没强迫他聊天,手机就这么开着,他就这么陪着,谁也不开口。 后半夜,路潼也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早上天大亮的时候,他从梦里惊醒,转头去摸自己手机,电池板隐隐发烫,并且已经关机了。 路潼连忙充上电,翻开微信,从昨晚后半夜三点到现在,一共四个小时的视频通话记录,直到手机没电关机,秦初那头都没挂断电话。 他脸上发烫,骂了句“操”。 太尴尬了,他昨晚上抽什么风要给秦初发消息? 路潼早上起来,脑子比晚上转得快,也没有晚上那么多愁善感。 现在回过头看看自己做的倒霉事儿,羞耻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上。 无缘无故的,发消息给秦初干嘛? 关键是对方给他视频,他还接了,接了就算了,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干陪着他。 换做是其他人?谁这么傻逼?大晚上不睡觉浪费时间来哄个校友? 他和秦初的关系——目前为止,除了朋友之外,就只剩下校友了。 路潼想着想着把自己给逗乐了,翻来覆去念了几声校友,叹了口气:“我真是个人才。” 他伸手去摸秦十五的额头,烧果然退下来了。 秦十五一睁眼就看到了路潼,他嗓子痛的厉害。 路潼开口:“昨晚上你发烧了。” 秦十五愣了下,脑子里跳出了一些片段性的画面:“你昨晚一直陪着我吗?” “嗯。”路潼问他:“渴不渴?要喝水吗?早上吃粥行吗?” 秦十五还在发愣。 路潼:“怎么了?” 他眼睛一眨,感觉有眼泪掉下来,连忙把被子往上一拽,躲进了里面。 “没什么!” 秦十五鼻尖酸的厉害,一张脸在被子上胡乱的蹭了几下,擦了眼泪,才冒出头来:“我想喝粥。” 路潼:“我去给你端。” 一早上,路潼忙着照顾秦十五,喂完了粥之后,已经是九点多了。 老爷子一醒来雷厉风行的就给小魏打了电话,私人医生看过之后,只说没关系,休息一天就好了。 路潼把他按在床上,秦十五身体软绵绵的,不敌他,只能乖乖地躺好。 “晚上除夕,你想吃什么,我出门给你买。” 秦十五想跟着他一块儿出去,被路潼阻止了:“晚上我回来。” “真的会回来吗?”秦十五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路潼笑道:“我不回来我去哪儿?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秦十五犹犹豫豫的看着他。 路潼说话的可信度不太高。 十六年后,他也总是答应自己,和自己一起过除夕。 结果秦十五发现,不仅他想跟路潼过除夕,全国人民也想跟路潼过除夕。两相权衡一下,在广大人民的利益之前,秦十五的小愿望就显得微不足道。 过年时,他就只能在空荡荡的家里,跟保姆一块儿坐在电视机前面看春晚。 这是他小时候最痛恨的节目,比看新闻联播还讨厌。 在他眼里,这节目就像个吃人的怪物,年年跟他抢人,关键是秦十五还抢不过。 秦十五嘀咕了一句:“我想玩儿烟花棒。” 十六年前,国内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路潼:“我给你带回来,不过不准多玩。你感冒刚好,晚上就不要出去吹风了。” 他再三答应了秦十五,对方才依依不舍的目送他出门。 到了门口,秦初已经等他很久了。 路潼钻进他伞里:“不上去看看你儿子?” 秦初:“怕被顾家的人赶出来。” 路潼没打听过这两家有什么恩怨,好笑道:“你好端端的,人家赶你做什么?” 秦初:“总之。这个大门是跨不进去的。秦十五怎么样了?” 路潼:“退烧了。他晚上想玩烟花棒,现在不是给你儿子去买吗?” 这几天北京的雪断断续续的下,今早又开始飘。 秦初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他身材本来就高挑,风衣穿在他身上,把他衬的像个模特。腰细腿长,加上这么一张脸,走在路上,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回头率高到了百分之百。 “你晚上在哪儿过除夕?”秦初问他。 路潼想起今晚上跟路凌还有约,便开口:“跟我妈一起。” 秦初叹了口气。 路潼:“你叹什么气?” 秦初直白道:“我想跟你一起过。” 路潼移开了视线。 他俩这关系,最近实在诡异过了头,不能细想。 一细想,里面的纠结程度,能让路潼这个学霸的脑子都不够用。 他问:“你晚上有事吗?” 秦初看起来不太高兴:“晚上要参加宴会。” “除夕还有宴会参加?” “是啊。” “推不掉吗?” “推不掉。我爸说了,要么我的腿断了,要么就只能去。” 路潼感慨:“你爸也太凶残了。” 他想起秦珩拿棍子抽秦初的态度,一后背的冷汗。 秦初不动神色地想道:他对儿媳妇不凶残。 路潼沿街买了些烟花棒,秦初帮他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