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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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水的手掌是温热的,袁盛的手指不自觉地划过了他掌心,甚至有种想要反扣住他的手的冲动,但冲动也就只是那么一刹那。很快,袁盛就收回了手。隔着面具,他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泄露。 牧水叹了口气,撑着下巴:“那得等多久啊?三十年?四十年?可能还得更长吧……我的老师很注重养生的,肯定能活很久的。只要老师还活着,就肯定会想带我回去。” “那不是更好?”袁盛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是喜悦冲得太快,于是努力想往下压压,但又有点儿压不住造成的结果。 “嗯?”牧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更长久…… 这样的信息在袁盛的脑子里盘旋着打了个转儿,袁盛越想越觉得更好。 这样没了牧水的那个老师,连带什么齐星汉、沈茂嘉、康叶、雪女鸟……都没了。 就多了焦严还在这儿。 但是没什么关系。 袁盛回头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想,哪天把人剁了从悬崖上扔下去,保准再搅合不进来了。 那不是挺好吗? 那点霸占欲又燃起来了,从袁盛的五脏六腑滚了过去。 不是要做他的监护人吗? 那就应该一直做下去啊。 牧水疑惑地往袁盛跟前凑了凑,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等晃完才想起来他这根本看不见。牧水只好出声:“袁哥?” 袁盛:“啊。” 牧水眨了眨眼。 袁盛的口吻又心虚了,心虚什么? 牧水没纠结这点,往下说道:“那先不说老师的事,先解决他。”牧水说着指向了卡格拉。 “他做局困住我们,是要拿我去和别人做交换……”牧水话还没说完,袁盛的声音就变了调,语气浸着寒意:“他拿你去和别人做交换?” 袁盛站起了身,走到了笼子边。 卡格拉一看他起身,就知道要不好,赶紧缩到了笼子角落里,说:“现在那不是没成吗?你要是想拿我去换东西也行啊!” 反正他是不想待这儿。 这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华国人! 他倒宁愿自己被当做东西给换出去了! 袁盛哼笑一声:“换?拿你的命去换?” 他是在笑,但口气却是阴沉的。 牧水心道不好,怕袁盛精神上受到刺激,一个控制不住……他赶紧跟着起来,过去拽住了袁盛的衣服后摆:“袁哥,袁哥,别动。” 袁盛就这么站住不动了。 哪怕隔着那么一张面具,看不见脸,但拦不住耳朵里一声接一声的“袁哥”往里钻。 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袁盛就有点走不动路了。 走路的力气还有那么一点,但一迈出腿,牧水的手抓不住他的衣摆了怎么办? 袁盛的大脑里各种不着边际的念头乱飞,撺动得他身体里的血液变得又疯狂,但又前所未有的舒服和满足。 谈镜看着这一幕,咋舌:“这可真他妈新鲜啊……” 牧水说:“我话还没说完呢,先让我说,你不许说。”牧水想了想,还又补了一句:“袁哥,你先回去坐着。” 免得挨笼子太近,一个顺手就把卡格拉掐死了。 牧水觉得这种事,袁盛是很有可能做出来的。毕竟在他身上,好像没什么“克制”可言。 袁盛抬手正了正脸上的面具,虽然面具有跟没有已经差不多了,但就这么动一动,就好像还能提醒自己保持理智。 袁盛:“好,你问。” 他转过身,走回去坐下了。 谈镜这回那半拉舌头都快掉下来了:“……艹。” 牧水没注意到谈镜的吃鲸表现,他看了看卡格拉,慢慢露出一点笑容,脸颊上的酒窝里好像都闪烁着某种光华。 牧水说:“一次没成,还可以约二次嘛。你现在,约他们,说换个地点和他们交易。我总要见到是谁想抓我呀。” 老师可以往后挪挪。 齐星汉也可以暂时往后挪一丢丢。 但这件事儿挪不了,他必须得马上弄清楚。不然处处都是觊觎他的敌人,十个里有八个想生吃了他,多危险啊。就是把老师劝住了,那也还得提防别的了。 卡格拉盯着牧水脸上的笑容,艰难地转了转头。 他又一次扫过了凶恶的小丑男人,还有头上有洞的大个子,和一边的骨头架子……个个都凶神恶煞得让他无法做出第二个选择。 就连眼前的少年,那张漂亮的脸上都满满写着“我超凶”三个大字。 作者有话要说: 牧水觉得这种事,袁盛是很有可能做出来的。毕竟在他身上,好像没什么“克制”可言。 袁哥:克制早贡献给水水了。 第68章 电话里的声音 郭勇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腾地就跳了起来。 “我的老天啊!您这是去哪儿了?都失联多久了?还有您这一屋子的鸟打哪儿来的?……”郭勇匆忙穿好鞋, 赶到了门边。然后他抬头往外一看,就看见了浑身湿透的齐星汉。 郭勇惊呆了。 他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狼狈的齐星汉了! “齐哥您这是……”郭勇赶紧扭过身,匆匆往浴室走, 准备去找浴袍和毛巾。 齐星汉面无表情地走进了门,并不在意身上的水。 郭勇很快拿着浴袍和毛巾走了出来, 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鸟我给您喂着了, 但是吃完就焉了,我也没什么养鸟的经验……齐哥您先擦一擦。” 齐星汉越过他,径直走到了沙发边上, 连接充电器, 给手机充电。 郭勇看着他的动作呆了下。 他怎么不知道,齐哥什么时候变成手机上瘾重症患者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居然是给手机充电? 郭勇走过去,把浴袍、毛巾放下, 他不敢直接上手给齐星汉擦。除了拍戏需要讲究敬业的时候, 齐星汉不喜欢任何人离他太近,更别说是这么亲近的动作了。 等到手机重新开机之后,郭勇就注意到齐星汉的眉头微微皱了下, 然后他就看着齐星汉飞快地调出通话记录,开始拨号。 郭勇瞥了一眼,问:“牧先生没和齐哥在一起吗?” “没。”齐星汉这才开了口,然后就没声了。 但就算是充上电了,电话也还是没能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呆板僵硬的提示音:“您好,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这年头,信号塔修得到处都是,能找到一个没信号的地方,都是不容易了。 郭勇疑惑地出声:“牧先生这是去哪儿了?” “不知道。”齐星汉闭了下眼,面孔上的冷色更多了一点。 “不知道?”郭勇的声音微微变调,他小心翼翼地将齐星汉打量了一遍,轻声问:“您到底是去哪儿走了一趟回来?” 齐星汉报了个地名,然后就放下手机,起身:“雪女鸟在哪里?” “这鸟叫雪女?”郭勇心想,有叫这名字的鸟吗? 他早已经把之前在影视城里闹雪灾发生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齐星汉回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心理暗示是有用的,并且力量强大。 郭勇把齐星汉带到了客房里,他说:“牧先生之前住这间房对吧?这些鸟非往这个房间扑,拦都拦不住。一扑上去,就没什么动静了。”郭勇说着打开了墙上的灯。这还是之前齐星汉特地让人给牧水装的,郭勇就是装灯的监工,所以这会儿倒是熟门熟路。 灯亮起,床上散落着十几只鸟,一动也不动,看着跟死了一样。 齐星汉走进门,扫了一圈儿这个房间,然后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了牧水的背包,椅子、床单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那么几只鸟,银白的羽毛,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毫无存在感。 他突然感觉到了,牧水口中“实习结束之后会离开”的滋味儿。滋味儿是不好的。比作为一个死人,强行吃下活人的食物,苦涩、黏稠,难以下咽的滋味儿,还要不好。 齐星汉迈动步子走到床边,伸出手指戳了戳鸟儿。 雪女鸟的眼睑一张一合。 说明还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那就行了。 齐星汉转身去拿手机。 郭勇:? 齐星汉把充了12%电量的手机抓在手里,对准床上的鸟拍了几张照片,不过他实在不擅长拍别人,包括别的鸟。拍得丑了吧唧也没关系。齐星汉对着照片看了看,能辨认就好。 他也不知道牧水的手机什么时候才能有信号,但他还是先把这些照片发了过去。 郭勇在旁边看着这一系列操作,愣了愣:“您发这照片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发您自己的?” 不然有什么意义呢? 齐哥要真和牧先生有点亲近的关系,那肯定是发点自己的照片过去才有意义啊! “发我的?”齐星汉茫然了一瞬,显然并没有过这样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