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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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椿问:“搬走?什么时候?” 村干部说:“今年年初,过春节那会儿吧。” 伍彤家一共有三口人,而目前居住在冬邺市的只有伍彤一人,既然她的父母并不在万翠村,那是到哪里去了? 而且全家在春节时搬走,这未免过于古怪。 徐椿立即问:“你知不知道伍家为什么搬走?” “知道啊,咱们老羡慕了!”村干部嘿嘿笑着,吐了口烟,“他们有个亲戚在大城市里当老板,说是让他们去帮忙打工。哎,城市里好啊,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能赚几大千!他们走之前,还请咱们吃了顿流水席咧!” 给城市里的亲戚打工?不对! 徐椿反应很快——伍彤在冬邺市的确是让远房亲戚梁露帮忙解决了工作,但梁露并不是什么大老板,不可能叫伍家全家去给自己打工,而伍彤的父母伍守廉、王爱霞现在也并没有与伍彤在一起。 只有一种可能,伍家出事了。 徐椿赶紧让村干部把村长叫来,又让队员们挨家挨户打听伍家的情况,得知一个惊人的事实——现在在冬邺市的伍彤,其实不是真正的伍彤,真正的伍彤早在七岁时就已经死了。 伍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伍守廉和王爱霞年轻时一直生不出小孩,直到快四十岁才生下伍彤——真正的伍彤。 伍彤是早产儿,加上母亲是高龄产妇,伍彤打从出生就体弱多病。 伍守廉和王爱霞紧着这个孩子,在伍彤四岁的时候,听信算命先生的话,偷了个同龄女孩回来,目的是给伍彤“续命”。 所谓的“续命”,是将女孩以牲畜的方式养着,名字也叫伍彤,当做真正伍彤的影子,一旦伍彤有任何病痛,伍守廉和王爱霞就请算命先生来“作法”,将病痛转移到影子身上。 接受病痛的影子必须痛苦,只有影子痛苦,才说明病痛转移成功。 “作法”时,算命先生时常将女孩倒吊起来,用针刺,用鞭子抽,甚至用刀在女孩身上切割。 女孩越是哭得撕心裂肺,算命先生越是跟伍、王二人说:“邪祟已经离开伍彤,被影子吸收了。” 此事在村里并不是秘密,甚至没有人觉得伍家偷小孩的行为是犯罪。 女孩被套上链子,绑在伍家的院子里,过着和狗没有分别的生活。 算命先生的“续命”法最终没能救伍彤一条命,伍彤病死之后,女孩成了伍家唯一的小孩。 照算命先生的说法,女孩身上已经有了伍彤的一缕魂,伍家最好是继续养着女孩,将女孩当做伍彤。 巨大的丧女之痛下,伍守廉接受了算命先生的建议,解开女孩手脚上的链子,给了女孩新的名字——伍彤。 多年前的万翠村,户籍管理相当落后,女孩本是黑户,在继承了伍彤的名字后,还继承了伍彤的身份。 她就是伍彤,伍彤就是她。 徐椿当即将调查到的情况告知荷香县公安局,又跟明恕沟通。 “伍家在城里根本没有能够投靠的亲戚,村里的人听到的一定是谎言。”明恕说:“伍守廉和王爱霞无缘无故离开万翠村,伍彤现在独自生活,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伍守廉和王爱霞根本没有离开万翠村,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徐椿说:“我也是这样想。我们在伍家找到了好几条生锈的链子,应该就是当年锁住伍彤的链子。她从四岁时就开始被虐待,七岁被迫成为一个过世之人的替身。如果我是她,我对伍家夫妇的恨不知道有多深。” 明恕靠在墙壁上,顿了几秒,“心理也不知道有多扭曲。” “那我暂时就在这边和荷香县公安局一同查案。”徐椿说:“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明恕说:“辛苦了。” 伍彤坐在审讯室,轻声哼着一首歌,她确实长了一张甜美的脸,偏头看人的时候,总容易让心软的人怜惜。 明恕说:“沙春和伍彤很像,是吗?” 歌声戛然而止,伍彤登时静止不动,像精致的白瓷娃娃般看着明恕。 明恕以前见到伍彤时,就觉得伍彤像个什么,却总也想不出贴切的形容。 得知多年前发生在伍家的事,一个名词忽然在脑中显形。 假人。 伍彤像个假人,有名字,有身份,却没有属于自己的灵魂。 伍彤的大眼睛闪着光,以一种极为古怪的语调重复,“伍……彤?” 明恕在伍彤眼中看到了疑惑,这疑惑和她天真浪漫的伪装不同,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我就是伍彤。”她说。 “那伍守廉和王爱霞是谁?”明恕问。 听到这两个名字,伍彤的神情立马变得厌恶凶狠,“他们是我父母。” 明恕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伍彤低下头,“当然是在老家。” “可你老家的房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 片刻沉默后,明恕说:“今年春节,伍家告知街坊,说要到城市里来投靠亲戚。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你父母呢?” “他们……”伍彤不安道:“我不知道。” 明恕说:“不,你知道。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你父母的下落。” 伍彤胸口狠狠一提,脸上的凶狠变成了狰狞,“你到底想问什么?” 明恕肃然凝视着伍彤,言语掷地有声,“问你是否杀害了伍守廉王爱霞,是否杀害了与真正伍彤相似的沙春!” 伍彤半张着嘴,半分钟后诡异地笑起来,“我没有。我就是伍彤,我有身份证,你要看吗?” 明恕忽然问:“如果我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你想见见他们吗?” 伍彤的笑容凝固了,娇美的脸正小幅度地颤抖,“我……” “你可以再好好思考一下。”明恕起身,将座椅归位,“每一桩我想查的案子,最后都会水落石出。” 伍彤就是凶手,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可证据链目前还不完整,必须继续调查。 明恕又赶到伍彤的住处,再次注意到卧室门口的长方块地毯。 “伍彤作案时穿的衣服是最重要的,上面必然留有关键信息,伍彤将它们都处理掉了,这就很麻烦。”肖满说,“不过这其实也算个间接证据。” 明恕蹲下来,戴上手套,问肖满要了个大号物证袋,将地毯放入其中。 伍彤、孟雪、李天月都没有回家换鞋的习惯,客厅相当于公共区域,她们的拖鞋都在自己的卧室里。 “把这块地毯带回去详细检查。”明恕说:“伍彤虽然已经将作案时所穿的衣物处理掉了,但她从现场回来时,必定踩过这张地毯。没有将地毯和衣物一同处理掉,是她的疏忽。” 肖满立即明白,“她鞋上附着的泥土会掉落在地毯上!” 明恕马不停蹄赶到南城区分局,要求调8月24号清晨的道路监控。 据李天月所说,伍彤是24号早晨回到家中。这就是说,伍彤在杀害并埋藏沙春之后,很有可能在演艺集团躲到了天亮,然后乘公交或是出租车回到东城区。 每个交通站点都有监控,伍彤大概率不会选择公交。那么清晨从演艺集团所在的南邺大道上驶过的每一辆出租车、私车,都可能载有伍彤。 这条线索排查起来需要不少人力,南城区分局主动提出配合,原因明恕不用想都明白——萧遇安将楚灿这个麻烦留在重案组,直接给南城区分局减了负。 另一边,荷香县公安局开始对万翠村展开调查。 徐椿问过很多村民,确定伍家是在正月十二办的流水席,而在办流水席时,伍守廉、王爱霞都还活着。 “其实春节那阵子我好像根本没见到伍守廉和他老婆子。”住在伍家附近的欧春翔说,“是伍彤到我家来,说要搬家了,请我们去她家吃饭。” “伍家请客那天,你其实没有看到伍守廉夫妇?”徐椿问。 “我……”欧春翔挠着头,“我记不得了,应该见到了吧。他们家请客,他们当然在家。” 很多村民的回答都与欧春翔相似。 徐椿立马想到一种可能——在伍家设宴时,伍守廉和王爱霞就已经遇害了。伍彤散播举家去城市的消息,还请人来家里吃饭,就是为了营造伍、王还活着的假象。 春节是个很方便行事的时间段,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摆一桌流水席,东家吃了西家吃,若是有人问及伍守廉和王爱霞在哪里,完全可以用“在后面准备菜”、“和王叔李叔喝酒”敷衍过去。 “我那天还找过爱霞,毕竟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但确实没见着人。”村民陈其翠愁眉苦脸地说。 徐椿问:“那你为什么认为伍家请客那天王爱霞在家里?” “我……”陈其翠想了半天,最后说:“我听见伍彤喊她妈了。” 徐椿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人极易受到外界影响,容易被虚假的表象迷惑。 伍彤说将和父母一起到城里投靠富有的亲戚,村民就相信了,之后到伍家赴宴,虽然只有伍彤在院子里敬酒端菜,但只要伍彤时不时喊几声“妈,鸡炖好了吗”、“爸,酒没了”,就能给在场的人一种暗示——伍守廉和王爱霞都在。 这显然是一种很冒险的手段,但伍彤却成功了。时隔半年,万翠村的人都不知道,伍守廉和王爱霞其实早就死亡。 荷香县公安局很有效率,当天就在伍家发现了命案痕迹——客厅的地板上有许多刀劈砍的痕迹,缝隙中有少量可见血迹,而整片地板几乎都对鲁米诺试剂有反应。 负责侦查案件的刘队长对徐椿说:“这很有可能就是作案现场了。” “劈砍痕迹那么多,应该是分尸。”徐椿回忆起伍彤那张纯真无邪的脸,觉得很不可思议,可一想到伍彤幼年经历的一切,又觉得这一切并非无法解释。 伍彤只是看起来天真,起内心已经没有分毫人性可言。 正是因为没有人性,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所以假扮傻白甜少女时,才扮得那么像,欺骗了所有人。 入夜,警犬在万翠村西北角找到了一堆被掩埋在土坑里的尸块。 尸块已经严重腐烂,却能够拼凑出两具完整的尸体。 不过法医说,从腿部的腐烂情况来看,凶手在分尸时,从腿部刮掉了一部分肉。 被分尸,且严重腐烂的尸体不容易鉴定出具体死因,法医只能从死者颈骨的损伤情况初步判断出,他们很有可能是被勒颈而亡。 徐椿有一点没想通,勒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伍彤想杀死伍守廉、王爱霞,还有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要勒颈? 沙春的死因也是勒颈造成的机械性窒息。 伍彤执迷于勒颈的原因是什么? “你们不是在伍家的院子里找到了当初束缚伍彤的铁链吗?”明恕在听完徐椿的汇报后,闭眼想了一会儿,“真正的伍彤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伍彤也早就不用戴铁链。铁链为什么还会留在伍家?伍守廉和王爱霞都没有理由把铁链留下来。” “是伍彤?”徐椿说:“伍彤故意将铁链留下来?” “伍彤幼年遭受的痛苦,外人很难想象。她被铁链锁住,又被鞭子抽打,铁链和鞭子这些条状物都是她的恐怖记忆。”明恕说:“也是她的仇恨记忆。她将铁链留下来,也许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不要忘记以前遭受的罪,有朝一日,她要复仇。” “我懂了。”徐椿抽着烟,眼睛在烟雾中眯起,“伍守廉夫妇用铁链囚禁过她,她便要用相似的条状物致他们于死地。” 明恕说:“这也能解释沙春为什么死于勒颈。” 徐椿唏嘘半天,“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