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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环,你放开。”路亦行蹙眉对何明环喊。 何明环一脸严肃认真地拒绝:“现在要听乔桥姐的话。” 乔桥点头:“很有觉悟。” 路亦行的双腿被何明环紧紧抱住,动弹不得,但是看见乔桥要来抓他的脚,他还是使了力气按在地上不让她提起来。 乔桥气得直接掐了一把他的小腿,但是因为他用着力,小腿肌肉紧绷,她都没掐到什么东西。 这个倔驴,乔桥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她忽然想起来,路亦行怕被人挠他膝盖窝。 “明环,挠他膝盖窝。” “啊?哦,好。”何明环就像个乖宝宝,乔桥让他干嘛他就干嘛,立即伸手去挠路亦行膝盖窝。 果不其然,路亦行一下就松了力道,乔桥满意地抓起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路亦行抵抗不了他们俩人的联合攻击,看见乔桥把自己的脚放在她腿上时,一颗心酸软得只想流泪。 但他终归是没哭,只是心里酸胀得厉害。 她还记得自己的缺点,一被挠膝盖窝就崩溃。 只是这样小的一件事,她都记得。 她把他的脚抓得这样紧,好像怕他一不小心就又抽走。 她低下头,认真而又专注地给自己擦脚,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动作那么轻柔,也没嫌弃他的脚这么脏这么丑,还放在她的腿上。 这样好的她,自己为什么当初会放开她的手。 乔桥其实没有那么专注。 路亦行的脚背只是被冻得青紫,沾上了泥土和血迹,看起来惨,其实擦干净也就没那么可怕。 真正让她难过的,还是他的脚心。 他的脚心被钉子扎了好多洞,往外渗着血,有的被冻住了,有的被泥土糊了,有的都能看到里面的肉。 从没见过他这样凄惨的一面,乔桥眼睛一热,一滴泪直接落到他的脚上。 她忽然恨极了徐意,如果不是徐意 * ,他们现在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形。 也许她爸是对的,心狠手辣一点,也不是什么坏处。 她对徐意,始终还是太过仁慈。 乔桥小心地避开路亦行脚心的伤口,轻轻地擦干净周围。 然而他脚心的伤口实在太多太密集,她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了,还是会碰到伤口。 明显感觉,碰到伤口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收紧肌肉。 一定很疼吧? 乔桥眼睛模糊一片,眼泪开始泛滥起来。 路亦行感觉到脚上传来的湿意,疼得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却还是咬着牙,强装镇定地安慰她:“悄悄,我不疼。” 一听他这样说,乔桥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再也处理不下去了。 她别过脸去,飞快地擦了擦眼泪,哽咽到:“明环,背他上车,去医院,快。” 何明环现在也没什么主见,乔桥让他做什么,他就立即照做,弯腰背起路亦行就往他们停车的方向走。 乔桥跑过去和杨志刚打了个招呼,提起自己的包追上去。 - 到了医院,医生看着路亦行的脚心直皱眉,“这是踩到什么了?” “钉了钉子的铁板。”何明环避重就轻地回答。 “多大人了,走路不看路的么?” 医生一边批评着一边给路亦行消毒处理,动作比乔桥粗暴多了。 路亦行忍着疼,不叫不喊,只是眉头忍不住蹙起,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乔桥不忍心看,背转身去,就听得路亦行不时吸气,显然是很疼。 何明环饿昏了,趁路亦行处理伤口的时候跑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提着个袋子,手里捧着个地瓜啃。 “乔桥姐,”他嘴里还含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喊,“你快吃点东西。” 乔桥抬头看了一眼他,平时阳光灿烂的一个大男孩儿,现在看上去一身衣服乱糟糟,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狼吞虎咽着一个街边小吃,风雪落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还记得初初见他,自己只是顺手塞给他一串糖葫芦,却没想到后来的这些日子,他竟可以对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这是他的身边人,不仅爱他,也爱自己。 乔桥想到自己用真心对待的徐意,想到自己心软放过的刘慧。 她真的好蠢,自以为善。 “明环,”乔桥心里一片软和,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喊何明环,“等他脚好了,姐姐请你吃大餐,好吗?” 何明环眼睛一亮,咧嘴一笑,点头:“好啊好啊。” - 路亦行的伤口处理好了,他们带他回家。 乔桥住的地方门口还是一片狼藉,何明环要帮她收拾,被她阻止:“明 * 天我找家政公司来处理,你快休息。” 何明环本来最近就很久没睡觉,又忙又累,今天还这么奔波一场,都没怎么吃饭,早就有点扛不住了,听乔桥这么一说,也就没坚持。 送走何明环,乔桥进了浴室,没过多会儿,提着一桶热水出来,用毛巾打湿,要给路亦行的腿热敷。 医生说他受冻了,脚背最好可以热敷一下,尽量小心,不要碰到伤口,可以的话,小腿也热敷一下,促进血液循环。 路亦行忍着疼飞快地挪开腿,小声拒绝:“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