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她难得同自己开玩笑，明程有些惊讶，看来她这次工作很顺利，否则不会这么高兴。 程先生：“我小时候语文不太好，不知道怎么形容，抱歉。” 他这么正经的回复, 倒让余舒曼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玩笑下去了。 她咬着指甲想了好一会儿, 也没想出该回什么才好。 他要是个普通朋友，她不会给他发照片问他意见，就不会有现在的犹豫。 又或者再熟些, 她可以毫不在意的怼一句你就是不想夸别给语文老师甩锅。 可他偏偏介于两者之间, 暧暧昧昧的，彼此有那么点意思，她就更要在意在他心里的形象。 而明程呢, 看着左上角的昵称一直停留在“对方正在输入……”不动，心里有些着急，又抓心挠肝似的痒。 他在想，她是不是生气了？讲道理, 要是他很期待对方的夸奖，但对方没说到心坎里，肯定多少有些不高兴的。 明大佬以己度人，一边打开手机搜索引擎，一边想，现在现学怎么夸女生还来不来得及？ 两个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这时候竟生涩得连小学生都不如。 余舒曼想了想，还是回了句：“语文没学好不要紧，反正已经读完书了[笑脸.jpg]” 有点笨拙的安慰，明程看着这一行字，心里一动，有柔软的笑意爬上眼角。 其实他念书时各科成绩都很好的，作文还拿过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的时候总是想不起要用哪个形容词去夸她。 总嫌哪里不够，生怕不够衬她。 林小秋绕了一段路，在无名咖啡店对面的路口放下余舒曼，然后她自己撑着小阳伞连蹦带跳的过了马路。 明程一抬头就看见照片里的红裙少女站在了自己面前，比图片里更加鲜活灵动。 一时没防备，竟是看得眼都有些直了。 她平常过来，都是拍完戏后卸了妆才来的，哪有过这么妆容整齐的时候。 陈媛反应得快，哎哟了声，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拉着她的手让她转了两圈，啧啧道：“美得咧，我都不敢认！” “是吧，沈编辑的化妆技术超级好的，我觉得我是这条街最靓的崽儿。”余舒曼笑嘻嘻的，心满意足的臭美道。 她在明程对面坐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好久不见呀，程先生。” “……是啊，差一点就够二十四小时呢。”明程哭笑不得，说完后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余舒曼的肩膀塌了下去，横了他一眼，嘟囔道：“一点情趣都没有。” 明程撑着额头，眼皮往上抬了抬，“没有情趣的程先生想问你，拍照拍到几点？吃午饭了么？” 余舒曼这时才想起自己错过了午饭时间，也拒绝了沈编辑的午饭邀请，上车后也没吃东西。 “emmmm……”但是程先生的目光不太友善，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 “我今天中午尝试着用微波炉做生姜猪肉烧，自我感觉味道很好，如果你还没吃午饭，愿不愿意帮我尝一下味道？”她还没说话，他就先开口了。 余舒曼眨了眨眼睛，“……好哦。” “等着。”他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她，黝黑的眼睛里充满了了然的笑意。 被看穿了的余小姐：“……”呜呜呜程先生果然还是那么贴心。 她一扭脸，就见陈媛正一脸八卦的看着自己，然后挤了挤眼睛，嘿嘿笑了两声。 余舒曼叫她笑得脸热，干脆也跟着躲进了小厨房。 她站在一旁，看着穿着围裙的男人正低头将一块五花肉切成薄片，再把肉片和照烧汁姜末拌匀，准备放入微波炉前他扭头问了句：“你喜欢洋葱软一点还是硬一点的？” 余舒曼俏脸微红，“……软一点的罢。” 明程点了点头，把洋葱扑在肉上，放进了微波炉。 在等待的几分钟里，他们开始闲聊，主要由明程发问，余舒曼一五一十的回答。 “拍的哪家杂志？” “《嘉俪》，倾颜那边给的。” “封面还是内页？” “封面。” “什么时候出刊？” “下个月罢。”她看了下手机日历，“过中秋节的时候。” 明程点了点头，“我会记得买。” “你要是不喜欢看的话就算啦，毕竟是女性刊物……”余舒曼忙摆了摆手。 明程笑了起来，“我学学怎么夸你嘛。” 这个梗看来是过不去了，余舒曼只觉得老脸一红，垂着头努了努嘴。 明程看着她，笑容里掺上了一点宠溺，“拍封面很开心？” “那当然啦，我除了出道那一年拍过几个，就再也没上过封面了。”余舒曼用力的点点头，不管是怎么上的封面，那都是上了。 “这样啊……”明程似有所误，点了下头。 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微波炉发出“叮”一声响，时间到了，他停下来，将微波炉里的菜取出来。 顿时一股甜香微咸的味道毫无阻挡的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明程转身，另取了一个碟子，用饭碗装了一碗饭压一压，在碟子上倒扣出一个半圆，然后把热腾腾的生姜猪肉烧放在饭的边沿，酱汁一滴不剩的都淋上去，再取一个不锈钢调羹，“呐，快去吃饭了。” 余舒曼接过来，喜滋滋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发觉他没跟上来，就又停了下来，“你还要做什么啊？” “你先出去，我调杯百香果蜜就来。”他弯着腰，在冰箱里找东西。 余舒曼以为他渴了，哦了声，端着盘子就出来了，仍旧坐在角落的位置。 刚好有客人来，闻到香味，好奇问陈媛道：“老板娘，你们这里也提供简餐吗？” 陈媛愣了愣，顺着客人的目光看向角落，见余舒曼吃得腮帮子圆滚滚的，忍不住笑着抱歉道：“没有呢，那是我家小姑娘，工作忙得错过了午饭，所以才做了点给她吃的。” 客人似乎有些失望，但却又加点了两块蛋糕，“我虽然吃了午饭，但也饿了，好奇怪。” 陈媛笑着同人寒暄两句，心里觉得好笑，没想到余舒曼竟然还有做吃播博主的天赋，把人都给看饿了。 猪肉是刚好有一丝丝嚼头的嫩度，照烧汁的甜和五花肉的香把辛辣的姜味驯服得服服帖帖，用来下饭再好不过。 余舒曼是真的饿了，一口接一口不带停顿的，明程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叹气，“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顺说着把一杯百香果蜜放在她面前，然后在她旁边坐下，一边看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一边不时打量她的吃相。 小巧的嘴巴竟然能把一大口米饭和肉一起塞进去，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像在不停吃东西的小松鼠。 真神奇。 明大佬目光一闪，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戳了戳那鼓囊囊的小脸，啧，滑溜溜的，手感还挺好。 余舒曼正吃得开心呢，冷不丁叫人戳了一下，吓了一跳，咀嚼的动作立时就停止了，有些疑惑的扭头看过去，“……肿么啦？” 明亮的眼睛眨啊眨，化过妆的眼睛更加会说话了。 明程一顿，觉得心头像被一株狗尾巴草搔过似的，痒痒的。 他目光微微闪烁，“没什么，你脸都吃饭了，吃慢点。” 余舒曼不疑有他，哦了声，速度倒是放慢了些许。 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模样，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两把小扇子，整个人乖巧得不像话，仿佛会动的洋娃娃。 明程觉得自己还没见过比她更得自己心意的女孩儿。 忍不住又偷偷盯着她看了起来。 直到余舒曼把最后一口洋葱塞进嘴里，他推了推那杯百香果蜜，“喝口水。” 余舒曼这才看见那杯饮料，黄澄澄的百香果蜜酸酸甜甜的，还有点柠檬的香味。 她喝了一口，然后把手放到桌子底下摸摸小肚子，“噫！好饱啊！” 看来吃得很满足，眯着眼的样子像一只餮足了的猫。 她懒洋洋的，眯着眼看看外面，然后又扭过头来，略有些羡慕的道：“程先生，以后你女朋友和太太该多幸福呀，你看你会挣钱还会做饭，是不是她就可以享福了？” 明程心头一跳，对上她有些狡黠的目光。 “你想知道？”他伸手叩了叩桌面。 余舒曼慢吞吞的点点头，“是啊。” 明程眼睛一弯，“那以后我再告诉你。” “……好哦。”余舒曼应了声，别开了眼，撇撇嘴，突然就有点不开心了。 明程看着她撇嘴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有些想抱抱她，告诉她，那个人就是你呀。 可还是不能，他怕自己的唐突吓坏了她。 空气慢慢安静下来，时间越来越向傍晚靠拢，太阳的温度也慢慢没那么烫了。 外面有小孩儿放学骑着自行车飞奔而过。 余舒曼眯着眼有些昏昏欲睡，隐约听见明程和徐路湫在说今晚要不然就去吃烤肉。 然后就感觉自己胳膊被拍了一下，“曼曼，曼曼？” 她睁开眼，只见陈媛正弯着腰凑到她跟前来，“我们晚上一起去吃韩式烤肉好不好？” 她刚想说好，就听见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接起来一听，是林小秋道：“曼姐，你早点回来，七点多的时候严姐要过来找你，好像是新剧的事。” 余舒曼哦了声，挂了电话。 然后看着陈媛抱歉的摇了摇头，“我经纪人找我呢，去不成了。” 陈媛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又去接待客人了。 明程看了她一眼，“新工作？” 余舒曼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可能、是新剧罢？” “好事。”他点了点头，呷一口清茶，“有戏拍才能不被观众忘记，才能让人看到你的实力。” 这样子，他找人要资源也能要得理直气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