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孟溪看他神色不善,有一瞬间差点没有耐心,可想到义兄为帮她而丧命,轻叹口气,将韭饼端起来,夹起一块放在孟深嘴边:“哥哥,你吃一口嘛,我专门给你做的,你吃一口好不好?” 声音娇滴滴的,孟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孟溪今日莫非是吃错药不成? 她为什么要给他做饼? “你……”他盯着她看,“有何意图?” 往前自己与他颇是疏离,难怪他起疑,孟溪灵机一动:“哥哥,我昨日梦到爹爹了,爹爹问起哥哥可吃好穿好,我才惊觉,我一直对哥哥不够关心。” 呵…… 良心发现吗? 不过提到孟父,孟深始终是硬不下心肠,当年要不是他,自己不会活到现在。 这家里,也只有孟父对他是真心。 孟深张开口,将韭饼吃了下去。 谁料这一尝,便有些停不下来,明明只放了韭菜鸡蛋的饼竟有种说不出的美味,入口酥脆,咽下去后,唇舌间香,咸,麻,韵味悠长。 他瞅瞅这饼,傲慢的道:“再喂一口。” 孟溪欠他的,喂一整个饼都应该! 他似乎觉得很好吃,孟溪心里欢喜,看来自己做厨子真的有天赋,这样的话,她一定能学好。将来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她就可以养活自己……不,她还可以供义兄继续念书! “哥哥,明日我再烧别的给你吃。”她笑着道。 孟深眉梢微扬,心道,明日……他明日就要走了,以后与她再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本重生美食,打脸男主文~ 另外有两本预收文,希望大家帮忙收藏一下,很快就开。 《重生嫁给侯爷》 《女配咸鱼了》 苏瑛入宫三年后,发现自己只是宫斗文中的深情女配,难怪就算把命给皇上,他对她也颇为冷淡。 苏瑛佛了,打算收回感情,悠闲的过完一生。 所以…… 把给秦玄穆酿的酒送别人了。 把给秦玄穆种的花也送别人了。 把给秦玄穆画的舆图也送别人了。 秦玄穆:??? 后来,苏瑛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的位份一升再升,宠冠后宫。 第2章 听说孟溪愿意学厨,她大伯的女儿孟竹,也就是她的堂姐,十分担心。 “阿溪,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两个人坐在一条长凳上,她搂着孟溪的肩,“阿溪你是做官夫人的命啊,你看刘家的杏儿,她就嫁给县丞了,她什么样儿?连你一半都比不上!” 前世孟竹也这么说,她万分赞同,但经历过林时远的事,她发觉要做官夫人很难,家世这个门槛,不是想越就能越过的。 “堂姐,刘杏儿的爹好歹是开米铺的,家里不缺钱,我们家呢?你真以为我的脸有这么金贵?” “就是金贵!”孟竹做梦都想长成孟溪那样,摸着她的脸爱不释手,“哪一处都好看,我百看不厌。” “行了。”孟溪躲开她的手,“帮我想想烧什么菜吧,过阵子要去拜师学艺,总得有个拿手的。” “你拿手的不就是撒盐吗?挥一下,能把梁师傅惊得目瞪口呆。” 孟溪:…… “光是调味怎么行。” 孟竹想一想:“要不做个肉片炒黄花菜?” 穷人家吃点肉就觉得这菜好的不得了,但要去拜师,恐怕不行,孟溪道:“得精致些的。” “那就是我们吃不起的了!”孟竹灵光一闪,推推她,“还记得那个如意卷不?” 前几年姐妹俩在上元节看到的,大冬天有个小贩支了油锅,把一个个做好的如意卷放里面炸,光是听声音都觉得暖,别提混杂的各色香味了。可惜两人兜里没钱,愣愣看了半天走了。 “那可漂亮吧?我馋到现在!”孟竹舔嘴唇。 “就做这个吧,”孟溪拍定了,“不用肉馅,咱家也做得起。” 两个小姑娘挨一起窃窃私语。 孟溪的大伯母王氏看到了,与丈夫道:“阿溪怎地就答应学厨了?这孩子之前不是还发脾气,砸了茶杯吗?” “我也不知……”孟方庆当时便吓了一跳。 “唉,她哪里该去学厨,她该嫁人,指不定聘礼多的能摆满院子。” “别胡说!”孟方庆皱眉,“她的婚事轮不到我们做主,我们也不要提,嫁得好就罢了,嫁得不好,到时候是不是你跟我来担着?只要阿深不要我们供着就行……我们也供不起,儿子马上要娶妻,聘礼钱还没凑够呢。” 想到这事,王氏顿时就没闲工夫操孟溪的心了。 盐镇有个远近闻名的厨师,名叫梁达,他自个儿开饭馆,生意火爆,最近年纪老迈退了下来,改收徒弟。每年收三个,不止不要束脩,每月还给予丰厚的工钱,唯一的要求就是出师前,每位徒弟必得留下六道自创的菜式。 为何?因梁达师傅要谱写一部流传百世的美食集。 如此好事,想求学的人如过江之鲫,这就让梁师傅的要求一高再高。 为挤进前三,孟溪马上卷袖子练习。 如意卷顾名思义,形如如意,乃干豆腐皮做成,里面裹上各种馅儿,卷成笔管大小,三卷合成再用一张大豆腐皮裹之,入油煎炸。冷却后,捞出切成小段。 孟奇砍完柴已是天黑,一回来便闻到豆腐皮的香味,只当是家里留给他的晚饭,结果却见堂妹在灶台边忙乎,他十分惊讶:“阿溪,怎么是你?” “正好,堂哥,你来尝尝,”孟溪把新做好的如意卷端给他,“我马上要去学厨了。” 孟奇差点没把碗摔了。 他的堂妹可不像自己的亲妹妹,孟溪与他们去集市,多少双眼睛盯着看,这是该藏起来好好疼的人儿,怎么就去学厨了?孟奇想一想,明白了——家里缺钱! 他面上生出几分愧疚:“阿溪……” 孟溪摆摆手,不需要他这副样子。 算起来,大伯一家没欠她,大伯大伯母除了要养一子一女外还要供养祖母,能怎么办呢? “快吃吧,堂哥!” “是啊,吃吧,哥哥!”孟竹叫得更大声,她完全没想到堂妹竟然能真的做出来,明明当年她也在旁边看着,却一点不记得做法。 这回,她总算如愿了。 孟奇笑,咬了一口如意卷,随之满脸震惊。 “如何?”孟溪问。 “好!”孟奇环顾一眼,“应该让阿深来评,我可说不出那些话,只能说好吃。” 太晚了,哥哥应该是看会儿书就要歇息的,她不想去打搅。 前世,她没有去学厨,大伯也拿不出钱给义兄请夫子,后来义兄便没再念书,不知整日做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在意,一心只在林时远的身上。 仔细回想,他似乎离开了盐镇一阵子? 有日祖母询问,阿深在何处?好几日不见人影,她摇摇头,满脑子想得是,林时远为何去了京都杳无音讯?明明离得不远,如若书信一封,不过两日就到盐镇。 他是不是真的屈从于他父亲了? 他是不是早已忘了她? 她一遍一遍的想。 耳边传来孟竹的声音:“阿溪,你用这道菜去拜师,一定会被梁师傅看上!” 孟溪回过神,夹起品尝,脸上微微露出笑容。 嗯,不错。 她没吃过,但这正是她想象中的味道——原来,曾经因囊中羞涩买不起的美食,她自己也是能做到的。 孟溪瞬时有了一种满足感。 而此时的孟深在睡觉。 看书,是不可能的。 此前是因为失去记忆,才会想到去考秀才,走科举之路,这样才不会沦落到去种田——他身娇体贵,虽然当时不知自己的身世,可心里就是有种笃定,他与孟家的人不一样,甚至说,他与整个盐镇的人都不一样。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孟深闭着眼睛想,明日他就要离开此地了…… 明日他该怎么跟老太太道别,跟孟溪道别?说出真相,绝无可能,若孟家的人知道他是宣宁侯,只怕这辈子都跟孟家脱不了关系。 孟深皱眉,要不还是悄悄的离开? 反正义父已经去世,谁会在乎他?前世他为弄清自己的身世去了京都,整整一个月都不见他们报官,回来后,倒是看到孟溪病了。 他想跟她说,“活该,谁让你指望林时远。” 但见她蔫儿吧唧的,懒得骂她。 孟深翻了个身,要不还是偷偷的走吧——今日早点睡,明日早点起。 翌日寅时。 太阳未出,天色漆黑,他从梦中醒来,额头冒汗,仿若是被梦里的熊熊大火所炙烤。 这个梦,他做过无数回,往前会害怕,因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现在却一清二楚。 他掀开被子爬起来,洗漱后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没什么东西,他来孟家时两手空空,中间并未添置多少物件,值钱的更是一样没有。孟深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件老旧的衣服,这是他被义父带回家,醒来后义父替他扯的。 当时穿在身上大得很,差点拖到地上,义父咧嘴一笑,“嘿,能多穿两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