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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下子冷清了。”说着,叶秀荷又摇了摇头,“这个点儿,也不知你哥他们俩在车上睡着了没。” “肯定睡了。”关平安放下双手,站了起身,“你放心好了,车上有萍姑姑照顾,到了京城,我哥可痛快了。” “你不高兴了吧?” “让我去,我也不去。平时还好,现在就是有金子捡,大过年的,我也不去。我是一定要陪娘过年的。” 叶秀荷抱过闺女一低头就揉搓着她的小脸,“好闺女,娘幸好有你。儿子有啥用,将来娶了媳妇都是别人的。” 关平安乐得咯咯直笑。 片刻之后,她还不忘继续卖乖,“那是当然的,我可是娘的小棉袄。小棉袄不离身的,穿着可暖和了。” 关有寿送走马振中两口子,与往常一样,临睡之前巡视一遍前后院。完毕之后,他一进屋就听到此话。 “破了几道口子补上了吧?” “有的。我又絮了棉花,还给绣了花。爹爹,我困了,不陪你和我娘唠嗑哈。”说着,关平安揉了揉眼睛。 见状,叶秀荷赶紧站直推着闺女就要回房,“是得要睡了,昨晚准没睡好。可把你姥给担心坏了。” 关平安赶紧身子一扭,逃开她娘的“魔掌”,飞速摸黑就往西屋跑去。她还想趁没人进小葫芦呢。 “慢点,小心碰到凳子。”关有寿眼疾手快地拉住媳妇,一手掌灯,一手搂过她的肩膀,“你也慢点。” 西里间,爬上炕的关平安无语地看着进来的爹娘,“你们瞅瞅,我早就铺好了褥子。我都是大人了。” 叶秀荷连连点头,“行了,快躺进去,等你睡了娘和你爹就回房。明儿个还是搬回东屋,离得近,喊一声都听到。” 西屋又能离得多远? 关平安唯有点头,麻溜儿地脱去毛衣毛裤,立马钻进被窝。她要敢多说一句,她娘亲就会有无数次句等着她。 “幸好你不是昨儿个回来,那风刮的可真大。我刚刚一下马车,还没和我娘说上一句话,院门就啪的一声甩过来。” 闻言,关有寿连忙侧头看着替孩子掖棉被的媳妇,“伤到了哪儿?还疼不疼?抹了药膏没有?” “没事儿。”说着,叶秀荷连忙按住要起来的闺女,“真没事儿,当时你姥姥就扯过娘,我们都没事儿。” 关平安心神一松,乖乖地躺好。差点吓死人,她姥爷家的木门厚度可一点儿都不比她家的逊色。 早前伐木的规矩没有如今严苛,稍稍讲究点的人家,院门的厚度都是往死里整,就是以防山上野兽撞击。 就说她家这原主人,土墙都塌了一截,可院门还是纹丝不动,包括屋顶的檩条一根根的都是好料子。 当时改建这五间房时,凡事来帮忙的人,谁不说她爹买了这个院子一点都不亏。五十块,养一头猪就赚回。 “早知道我昨儿个就不回去,幸好有孩子大爷在家。孩子爹,我把咱们家快过期的布票都给我娘送去了。” “应该的。”早前丈母娘就时常给俩孩子准备过年新棉衣棉裤。“你今年没给他们二老准备新棉袄?” 不可能啊。他就见媳妇好几次踩着缝纫机,然后铺在炕上絮了棉花,又跑进里屋踩着缝纫机。 看那颜色就是给老人。再说分家之后,媳妇可一直没忘记每年都会准备一套夏装和冬装孝敬她父母。 “……有的,那天送年礼就给带过去了。”叶秀荷挠了挠脑袋,看也不敢看他,“我看我娘给咱们仨孩子都准备了过年新衣,就每年分的那点布票,家里肯定是凑的,想想就没跟你商量。” 就靠每年定死的那么点布票,她侄子本来就多,她娘再凑一凑,大小伙子了肯定都要打补丁。 年底集市上倒是有卖不要不怕布票的土布摊位,但用来做衣服裤子不结实,一个小树枝就能裂开一个大口子。 关有寿能不知这个道理? 闻言,他顿时哑然失笑,“应该的。交给你的东西,你就可以随便用。其实娘她可以别忙活的,孩子长得快,真没必要。” 关平安瞄了瞄她爹又赶紧闭上眼睛。你不对噢,话里有话的。啥叫交给你的东西,你就可以随便用? “我不好提义叔和齐家给了咱们寄了多少东西,怕嫂子听到不好。我就说了孩子她老姑就老给我捎些不要票的布头,咱们家孩子真不愁穿的。可我娘说她准备她的,跟外人不是一码事。” 叶秀荷说的布头是个特殊情况。通常买布,买袜子、帽子所有的棉织品是都要布票,但也有不要票的。关欢喜工作的供销社就常常有一匹布卖剩到最后的布头可以不要票的。 还有就是每年到了换季的时候,供销社也有些布需要处理,购买时也需要布票,但额度就减少很多。 这时,关欢喜就会第一时间借票换票,先给她家和她三哥家留着,用来走礼和自家备用都挺好的。 加上其他来源,七七八八的下来,叶秀荷手上就攒了不少布料。具体有多少,关有寿不是很清楚,但大致上还是有个数的。 还是那句话,他既然能交给媳妇东西,她就有决定权,真没必要感到为难。可……看着媳妇突然扭扭捏捏的样子,关有寿突然悟了。 这娘们! 出息了。 “听到我和大中说棉花了?”好的不学,居然还学别人拐着弯儿说话。关有寿看着她果断摇头,“你咋不早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