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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能从喉口深处发出咯咯声,不知是天生的哑巴, 还是被点了哑穴灌了哑药。 叶琼欢只看一眼, 就全明白了——这不是胡闹? 地上少女的额头、手肘、膝盖都已经在挣扎中磕得血肉模糊, 院落之中围着她站了一圈同龄少女,却都满面骇然, 掩面捂嘴, 没一个敢上前去救人。 结合血腥味中的苦涩,叶琼欢可以断定,眼前这少女是在洗髓。但谁不知道, 洗髓丹要配合金乌丸使用, 才能事半功倍? 她曾听师父说过,近千年前, 修真界还不知道金乌丸配合洗髓丹有奇效时,每次为弟子洗髓都是硬洗,十七山每年能存活下来的弟子只有五成。 严仙山是缺这几粒金乌丸,搞倒车倒回了千年前? 小琴在叶琼欢身后抽凉气,小声对她道:“只要熬过这一会儿就好了。连师妹,你是不是已经洗过髓了的?” 语气之中, 难掩艳羡。 洗髓是什么了不得的稀奇事,疼成这样也值得羡慕? 叶琼欢正自个儿琢磨着,却只听有门扉“吱呀”一声打开。 这满院少女之间,忽然闪出一张男子的脸来。 那男子二十七八年纪,面色苍白,满面阴鸷。他穿的倒是正正经经严仙山的弟子服饰,看得出还是小洞天府所出。 小琴打了个大大的冷噤,抖抖索索地,将叶琼欢带到那男子面前。她垂下头,嗓音细细:“师兄,这是罗浮山来的师妹。” 说罢,她轻轻用手肘撞一撞叶琼欢。 此时,院中所有人的目光已经都击中在叶琼欢身上。满身鲜血尘埃的少女还在挣扎扭动,但叶琼欢知道,问题不大。 她已经熬过最危险的时候,照理是没问题了。叶琼欢对上那男子的目光,歪一歪头:“我叫连琼花。”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男子眸中闪过厌恶的神情。小琴急着争辩什么,又像是怕叶琼欢受委屈似的,急急道:“绮绛师姐说待会儿安排连师妹的去处,她也已经洗过髓了。” 叶琼欢看出,洗髓好像是小琴这群少女梦寐以求的事。 这是因为,得到洗髓的机会,才能真正成为严仙山弟子? 那男子冷笑一声,道:“那进来吧。罗浮山来的,难不成就能例外?” 说罢,他转身,目光从地上少女的身上闪过:“居然还活着,福气不浅。看见了吗,只要你们都好好听话,就也能像她鸡犬升天。” 鸡犬升天?就洗个髓,升的哪门子天啊! 叶琼欢跟那男子进去,室内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个审讯室,四处光秃秃的,只有那么一张大桌。男子走到桌前,随手摸出来一张纸片,丢给叶琼欢道:“签上。” 叶琼欢一头雾水,展开它看一眼,不知该觉得好笑还是 好气。 这是张血契,里面的内容几乎等于卖身了,要从此受人奴役,直至得到洗髓的机缘,成为严仙山弟子。 而这受人奴役居然还不是受严仙山的奴役,而只是认一人为主人,上面是“绮仲”二字。看来就是眼前这男子了? 小洞天府知不知道他在这里胡搞?叶琼欢抬头看他一眼。估计是将这一眼错认成了畏惧,男子得寸进尺,扔过来一把刀子:“用血签。” 自打进了严仙山起,叶琼欢觉得自己已经累了。 血契自身就具有约束效力,签了就行,不用非搞得血肉模糊吧? 身后小琴还在替她揪着一颗心,叶琼欢已经拿起小刀,一手将人猛地摁倒,一手转眼就将刀钉在那男子颈脖旁。 一道细细的血线慢慢显出。小琴发出惊叫声,那男子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开始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小琴快哭出来了,尝试将叶琼欢拉回来:“连师妹,快住手,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这人弱得用一根小指头就能摁倒。 叶琼欢蹙眉:“严仙山好说也是十七山之一,你也敢这样明目张胆为祸?” 绮仲龇牙咧嘴:“你等着,胆大包天,看你还能活几天!” 要是这样的威胁就能吓倒叶琼欢,那她早该死了上百次了!叶琼欢正待要嘲讽,门开了。 出现的女子面庞明艳,身姿笔挺,却一看见眼前的情景,就“刷”地白了脸。 是绮绛。意料之中,叶琼欢在进门之前,就悄悄向连照传了讯,让他想办法把绮绛支来。 刚好抓个现行。 叶琼欢松开手中吱哇乱叫的绮仲,手腕一转,将那张内容令人发笑的血契递到绮绛手上:“师姐,你上次到这儿来是什么时候?还有院子里不用金乌丸就吃洗髓丹的那名师妹,师姐该都看见了?” 小琴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颤抖着蹲在角落中。绮绛接过叶琼欢递过来的纸片,手腕也有些颤。 叶琼欢注视着她读完,瞥一眼一旁一声不吭的绮仲:“所以,严仙山难不成就是这样,收来的弟子活该被这种货色奴役三年五年,眼巴巴争抢一粒吃了有五成几率死人的洗髓丹?” 读完这封血契,绮绛的面色慢慢由白转红。 她看向绮仲,喝到:“还不知错!” 绮仲腿一软,双膝跪地,却红着眼叫一声:“长姐。” 叶琼欢看明白了,这绮仲居然是绮绛的弟弟。 也无怪他这样颐指气使,有恃无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