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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人员让她填了好几张表。本以为准备好了材料很快就能办下来,一问才知道,她丢的证件太多了,最少也要一个月才能补办齐全。若是运气不好再碰上些办事磨唧的,拖到秋天降临都有可能。 “我就这么倒霉吗?姐姐你帮帮忙,我真的着急回国,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房东只允许我拖欠三天的房租!” 白蓁蓁试图把自己的情况描述的惨一点,以激发起柜台小姐姐难以抑制的同情心。 小姐姐也是中国人,挺温柔的长相,入职好几年,从没见过连居民身份证都能搞丢了的傻x国内游客,就给她写了一串电话号码,“你记下我电话,我尽量帮你催,下来了及时联系你。不过像你这样不警惕的人呀,以后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出国。” 存好了小姐姐的电话,时间还早,白蓁蓁不太想回去,沿着街区漫无目的地逛起来。 她现在所看见的柏林,是在二战废墟里依照旧貌复原起来的一座‘伪’古城。 每一处都下足了功夫,该做旧的做旧,该翻新的翻新,但复原终究只是复原,做不到百分百呈现。她的脚步停在一栋破败荒凉的建筑前,它残缺到只剩下一扇半塌的铁门。 它是一座教堂?还是一家医院? 头顶的红十字标志不再鲜艳,圣母玛利亚的石像碎成残渣——它也可能是一座教书育人的学校。 在大街上像个游魂一样晃到了夜幕降临,白蓁蓁在走到一片完全不认识的街区时,及时刹住了脚步。她再怎么散漫也想的起来这里不是中国,天黑了什么危险都能找警察同志。 她摸出手机熟练地点开地图——地铁站,太远;公交站,太绕;还是打车方便,反正她现在有钱了,她还没做过奔驰牌的出租车! 还未伸出手,另一只穿金戴银的花臂手就先一步恶狠狠攥住了白蓁蓁的手腕,刺鼻的香水味和酒气一股脑熏入她的鼻腔,差点让她忘记世上还有呼吸这件事。 定睛一看,浓妆艳抹衣着露骨的白人女性高高挑起深棕色的眉毛,刻薄至极的面相一看就不好相处。 “卡翠西,你想去哪儿?活都没干完还想跑?” 卡翠西?姐们你喝多了吧?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应该是认错了人,我不是卡翠西。” “不是卡翠西?那你是谁?” “我……叫佩奇!” 白蓁蓁使劲儿挣了挣,没拯救出手腕,对方尖锐的指甲进一步钳进了肉里。女人凑近一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一张口就是冲天的酒气,“黑眼睛黑头发长不大的矮个子,不就是你嘛,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跟我走!先生们还等着你呢!“女人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往里走。 里面是个气氛high爆了的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晃的人眼珠子立刻就能瞎,DJ声震耳发聩,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彼此摇头晃脑互相找不着北。 在看到那些打扮妖艳的女人穿的一个比一个少,贴着的男人一个赛一个土豪,肤色还都不相同,白蓁蓁心头拔凉拔凉。 她别不是误入了什么红灯区了吧?那女人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比铁箍还牢,掰了半天纹丝不动。打开包厢门的下一刻,骂骂咧咧的女人重重甩了她一巴掌,甩的她脑袋一懵,眼前直泛金星地一头砸进沙发里。 艹,她被打了?! 第8章 机长 暴脾气告诉她得打回去,可理智同时也在提醒她这是国外,惹事生非吃亏的是她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白蓁蓁攥着啤酒瓶的手慢慢松开了。被抓都算好,惨的是悄无声息蒸发在人间,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能在国外乱来。 出趟国咋那么委屈呢?她长的很柔弱吗?怎么谁都上赶着欺负她?那女人语速快的跟98k似的,骂的内容是什么她没听清,反正中间听到了好几个ese——总不可能是在夸中国人貌美如花。 骂了半天没反应,她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的。女人纳闷地揪起白蓁蓁的一头长发露出脸,眼角通红的模样呈现在众人眼前。 好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离她最近的是个苍白俊美的金发青年,嘴里叼着一根烟,侧脸被幽暗的灯光映得忽明忽灭。手里的银色打火机咔哒作响,蓝色夹杂金红的火焰跳动在她眼前。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若欣赏。烟草味四散弥漫,呛的她一下子咳出了声,眼角泪花更甚。 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观。 旁观这个中国女孩子被拖进来拼命挣扎的样子,神色透着一片惊恐惶然。挣扎无果后被一巴掌甩到沙发上,纤细的腰身扭成极漂亮的弧度。嘴角渗着血,肿起来的白净面颊印着红通通的手指印。 她未必是打不过的,可惜,又是黑户,又只身在国外,包厢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但凡有点脑子,她都不敢当场搞事。 本想等到她被打的惨一点再出现,以达成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很快,弗朗茨发现自己做不到那么冷静,女孩子一哭他就遭不住。 果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他把打火机一扔,推开了身上紧紧贴着的塞西莉娅。 塞西莉娅正如包间里的其他人一样,看别人挨打看的津津有味,被推开时,表情还有些错愕。眼睁睁看着那几分钟前还同自己耳鬓厮磨的男人拖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越过自己,一手插兜,一手随意地拖起施暴者的浓密长发,毫无怜惜地重复摁进了满载冰块的啤酒冰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