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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窦太主。”曹盈的粉唇有些发白,伸手捏住曹襄的袖子:“必是她来寻仇,你快去喊爹爹带人来拦!” 昨日阿娇才在殿上受了那样大的委屈,还被禁足不得出宫门,必然是要报复的。 窦太主心疼女儿,怕也不好直接替她在宫中对有孕的卫子夫出气。 如今卫青被强邀走,必然就是窦太主的寻仇手段了。 听曹盈直接喊破来人是谁派的,青年显出惊讶之色,但他更惊的是曹盈所说寻仇。 他与卫青同在羽林军中,很有些交情,若真是有人要害卫青,他不能坐视不理。 “小小姐肯定吗?”但是青年也不敢轻信了一个奶娃娃的话,无故擅离职守于他可不是轻罪名。 曹盈点头。 这城郊寒风激得她骨中虚弱麻痒的感觉复苏,但此刻更急的是救卫青性命,她只能抿唇忍耐着。 曹襄见她苍白的模样有些担忧,却在她催促的眼神中没有再体贴,只是向青年重复了先前曹盈的请求。 这青年骑郎咬咬牙,答允了下来:“我找个兄弟送小公子去。这一来一回需得些时间,我先带人去将那些人堵了!” 他似乎也颇有些威望,向守卫的男儿们一招手便将人聚拢了:“公孙敖,出了什么事?” 公孙敖道:“窦太主怕是要对卫青不利,你送这小公子去平阳侯府邀人,其余人与我去拦!” 他也明白过来曹盈的用意了。 到底是太主的邀请,他们这些位卑言轻的羽林军拦便是强拦。 想若要好生收场,必然需得个身份贵重的人,即平阳侯曹寿。 其余人一听有些群情激愤。 他们全都是平民出身,一身权依凭在刘彻身上,今日馆陶公主能捉了卫青相害,明日旁人未必不会捉了他们。 卫青好歹还有个妹妹是在宫中,能有平阳侯府的人来救,他们却是根本没有的。 这先河决不能开了! 因而一人快马疾速送曹襄往平阳侯府,其余人全都持武器追随在了公孙敖身后。 “跟上他们。”曹盈已有些忍不住疼了,背上出的冷汗染了些风更叫她难受。 可她此刻也只能忍着,她去了好歹凭个翁主身份能压一压那些人。 若能少起冲突解决这桩事是最好,毕竟太皇太后仍在,便是明知道馆陶公主犯错,怕是心也有偏向。 曹盈吩咐了车夫追着,便回了车厢中合眼一会儿,试图缓解眼前发黑的症状。 猫儿感受得到她的不适,也表现出了些焦急,喵喵着用软乎的肉垫轻拍了拍曹盈的肩。 “我没事。”曹盈睁开眼,捉了它的小爪子,勉力笑了笑试图安慰它,可她身子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猫儿喵呜了一下,没有再打扰她,团在她的胸口,安静地做一个发热源。 曹盈胸口稍暖,心也暖了些,拉扯在她脑中的那根线有所放松,疼痛也轻了。 她慢慢地呼吸着,担忧却丝毫未减。 希望还来得及。 第20章 受伤 她所想到的办法 卫青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馆陶公主派来邀他的仆从不许他骑马跟随,他就只能穿着一身盔甲快步跑着,跟在他们马匹后面。 他倒也猜出这是馆陶公主为了女儿,故意向自己发泄怒火。 但卫青思索着这样能馆陶公主消消气也是好的,总归比让怀孕的姐姐受折磨来得好些。 因而他虽追得小腿都有些抽筋了,却也仍咬着牙跟着。 他大口喘着气,吞入肺中的冰冷空气如同刀子般自他喉道一路往下刮,带起一阵血腥味,他也只能咽下。 往日里让他骄傲的盔甲此刻也成为了了沉重的负担,抵挡不住寒冷反倒叫他跑得越发艰难。 卫青跑得有些麻木了,一双眼望着马队的方向,腿机械地迈着。 身旁还有个骑着马的仆人,不时甩鞭,骂骂咧咧地催促他,让他跑得更快些,嘴中说着不能让馆陶公主等他的话。 这当然只是借口,可卫青连思考的精力都没有了,只得在他催促下继续跑着。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 卫青以为他们终于折磨够自己了,慢慢也止了步子。 站定原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双腿都失去了知觉,若不是凭着意志力强撑,他怕是已经倒下了。 “是要休息吗?”他沙哑着声音去问身侧那个下了马的人,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寒光。 卫青反射性地抬起手臂去挡,刀刃便劈砍在了他所穿的盔甲上。 只听“噌”的一声响,盔甲抵挡住了这一击,可力道却也震得他手臂发麻。 然而他没有再呆愣的时间了,这人的下一刀已经接着向他劈下了。 卫青终于明白先前他们逼迫自己奔跑的用意了,此刻他的腿已经抬不动步子逃离了,只得抽出腰间所配长刀应对。 他在羽林军中练得武艺不弱,又穿着一身盔甲,这个人无章法的劈砍没法伤害到他,若单对单,说不得他还能取胜。 可在场的又不仅仅者一人,先前在他前方的那十余人都已经下了马,各自拿了武器,嬉笑着围聚了过来。 这些人是要杀他。 积累的疲惫感让卫青连愤怒都生不出了,只是有些绝望——他没想到馆陶公主会做的这么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