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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初吓得不轻,掰开他的手,哪里还有葫芦的踪影。 再看少年,原本无血色的脸竟出现红光。不仅如此,背后的伤口渐渐有了愈合之势。 她仔细抚摸,肩胛骨处的伤口已无鲜血外流,便小心翼翼地擦拭,擦掉血渍后,肉眼可见的伤口化成一条线。 “你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一声怒斥,吓得宛初拿着毛巾的手一抖,背脊僵直。 江时卿拔步向前,将她一把掀开。 猝不及防,宛初踉跄了几步,跌落在地。她本就没弄明白情况,经他一呵斥,仿佛是陷入梦魇一般,顿时眼角蒙上一层淡淡水珠。 见她又要落泪,江时卿心中涌出些不忍,旋即如同识破她诡计一般,露出不屑。 “你休要装可怜。我果然不该轻信你,妖孽若是会改过自新,这天怕是都要颠倒。” 话音甫落,江时卿的目光落在时离的伤口处,倏然一沉。 原本裂开处已生出新肉。 他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额头和手臂,身上的烧也退了。 视线再度落在宛初身上。 他攥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拖到一边,压低声音斥问:“你用了什么妖术?” 第14章 怜爱 她是惹人怜爱的腼腆美人 醒来时,时离的神思仍有些恍惚,环顾房内,黄昏的光照下,仿若蒙上一层轻纱。 揉揉眼,方看清眼前坐着一个男人,身着紫色官袍,歪歪背靠在四方椅上,双目如炬。 他忙翻身下榻,单膝下跪道:“多谢大人相救,时离今后愿为大人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 “起来吧。”江时卿垂眸:“我救你,不过是敬重你是个英雄。” 时离肩膀微微颤抖,“大人言重了。小人……无能。” 江时卿正了正身子,摇着手中的折扇,肃色道:“可惜了,有勇无谋,难成大器。” 时离一愣,想到周也已死,悲上心头道:“大人说得没错,我和周大哥计划不周全,让他白白丢了一条命。” 见他跪着说话,江时卿起身扶他起来:“往事不可追,而今从头越。” 闻此,时离眼眶通红。原本应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却覆着愁容,面色沉沉。 他缓了缓情绪,抬起头,这才留意到旁边的宛初。记起昏睡时,有个女人逗他开心,劝他不可放弃。 原来女人不仅心地善良,还是个惊艳绝世的美人。这样人美心善的女子,和眼前的大人真是般配,大概是府里的夫人。 他朝宛初拱手道:“谢谢夫人,只是那葫芦也不知是不是弄脏了?” 江时卿的脸蓦地黑下来。 宛初连连摆手道:“妾只是府上的婢女。” 时离诧异,头一回见到这样美艳的婢女,想到受伤时的狼狈模样,皆落在她眼中,脸上微微发烫。他反手摸了摸后背,讶异道:“我的伤口……” 江时卿以拳抵唇,道:“时离,我寻了个出世的神医替你看病,他妙手仁心,药到病除,你的伤已无大碍。” 原是如此,时离恍然大悟,作势又要下跪。 江时卿上前托住道:“如今你不过暂时保住这条命,只要走出这道门,严无畏的人便会找到你。” 闻此,时离茫然看着江时卿,道:“大人,您要我如何做?” 江时卿递给他半截面具,转过身,叹了口气:“戴上面具也并非万无一失,若你是个瘸子,尚能掩人耳目。” “大人,这……”宛初瞳孔骤然睁大,“那如何使得。” 救了他却要打折他一条腿,下半生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岂不是比死更难受。 江时卿声音越发低沉,难掩无奈:“世道昏暗,一死了之确实容易,苟活者才真正艰难。你是选择走出去有尊严的死,还是用残破之躯活着,等到他受上天严惩的那一日到来?” “我要活着。”时离毫不犹豫,笑道:“瘸子又如何?我照样能耍枪弄刀。” 江时卿点头,“你能如此想是极好,我要蔺侍卫带你去处理一下。” 二人走后,房间只剩下宛初和江时卿二人,骤然间,满室寂静。 江时卿问:“你是否觉得这样太过残忍?” “大人也是无奈之举,妾身明白。” 江时卿嘴唇微抿,复又靠在四方椅上。 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睨了她一眼:“想不到做了这么多恶,你还会有同情之心。” 宛初不愿将画妖的罪过揽在身上,她低声抗争道:“实不相瞒,妾身从塔中醒来之后,早已忘了所有的事。不管从前做过什么,妾有心向善,大人何必总揪着过去不放?” 她半蹲下身子,靠近江时卿,抬头凝注着他。 “今后,妾身不会害人,只会助人。” 她一双眸子,清澈如山间泉水,无半点妖媚之气。 就着烛光,看她一张脸,白皙通透,越发迷离扑朔,惹人遐思。江时卿嗤笑一声,托着她的下巴,目光倏然落在那欺霜赛雪的脖颈上。 喉结滚了滚,偏还要冷声道:“多说无用,我只相信所见到的。” 四目相对,宛初双颊不由得飞上红云。 实在说不出辩驳的话。 两人便僵持着,甚是暧昧地保持这般姿势。 正在此时,外头的蔺宸未及通报直接推门而入,看到两人,惊得他立即关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