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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令 第16节

    呆头鹅沈琢勉强站稳:“阿翡,可否听我一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沈琢道:“敢问阿翡之后,可还要找凶手?”

    “自然要找。”

    “那阿翡可有方向?”

    沈琢一句话,把戚如翡问懵了。

    她有方向吗?!她有个屁的方向!

    柳柳临终前,说孩子的父亲是相府公子沈琢。

    可现在有证据表明,去年六月,沈琢压根就没出华京,这不是相互矛盾吗?!

    戚如翡被问得满脸烦躁:“有没有方向,跟你有关吗?”

    就算没有方向,她也要查,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个狗男人!

    却不想沈琢道:“自然是有关系的。”

    戚如翡猛地抬头,眼神锐利盯着沈琢。

    “阿翡别误会,你先听我说,”沈琢问:“柳柳可曾来过华京?”

    虽然柳柳被领养走了,但她们还是隔三差五还是会见面的,柳柳有事也会同戚如翡说的。

    戚如翡摇头:“不曾。”

    “既然不曾,那柳柳为何临终前,要说孩子是我的呢?”

    戚如翡喃喃道:“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柳柳这句遗言,她不顾寨主反对,从叶城来华京找沈琢报仇。

    可谁曾想,所有证据表明,去岁六月,沈琢人在华京,那负心害死柳柳母子的‘相府公子沈琢’又是谁呢?!

    越想越乱,越乱越气。

    戚如翡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怒道:“王八蛋!要让我知道他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阿翡息怒!”沈琢适时倒了一盅茶递过去:“雁过留痕,那人既在叶城出现,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戚如翡接过茶盅,看向沈琢:“少说屁话!直接说,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

    戚如翡重重将茶盅搁在桌上,一脸‘再磨磨唧唧,我就割了你舌头’的表情,瞪着沈琢。

    沈琢道:“柳柳临终前,既说孩子的父亲是我,她若没有说假话,那便是有人用我的名字身份,与她结交的。”

    “这么重要的事,柳柳不可能骗我的,”戚如翡道:“那就只可能有人冒用你的名字,与她结交?可是对方图什么?”

    叶城与华京相距千里,且那个地方穷乡僻壤的,那人为何要用相府公子的身份,去骗一个一穷二白的姑娘?!

    沈琢摇摇头:“这个只有找到那人是谁,才能有答案。”

    柳柳被那个狗男人骗了,留下的遗言便没了价值。

    戚如翡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华京她又不熟,只能问沈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揪出那个狗男人!”

    “对方既冒充我的名字和身份,想必是华京之人。”沈琢沉思片刻:“我可以给叶城县令修书一封,让他查查,去岁六月,华京有谁去过叶城,便可知冒充我的人是谁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

    戚如翡一把将沈琢揪起来:“那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去写啊!”

    沈琢被推搡到桌前。

    他提笔写信时,戚如翡站在旁边,便随口道:“劳烦阿翡帮我研磨可好?”

    戚如翡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砚台,立刻后退了两步:“你长有两只手呢!一只手研磨,一只手写字,正好公平!”

    沈琢:“……”

    很快,信便写好了,只等墨迹晾干,便能装入信封了。

    戚如翡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件事,本就与沈琢无关,戚如翡不信沈琢会这么好心帮她。

    见戚如翡眼里有明显的提防,沈琢也不瞒她,索性坦荡荡道:“第一,对方冒充我,于我名声有损,我自是想揪出他是谁。至于第二……”

    “第二是什么?”

    “第二,阿翡也瞧见了,我在府中举步维艰,”沈琢苦笑道:“而且每次出门,还总有人想杀我,阿翡武功好,有阿翡在,我很有安全感。”

    外面日光正盛,蝉鸣凄切。

    青衫雅致的沈琢坐在圈椅里,一张脸孱弱苍白,望着戚如翡的目光,却是澄澈明亮,整个人仿若是隆冬大雪里,一株不堪暴风摧残的绿竹。

    电光火石间,戚如翡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一个词——病美人。

    可美人都是女的,放在男人身上,就有点娘兮兮的了。

    虽然沈琢不娘,但戚如翡还是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白的跟个嫩豆腐一样。

    戚如翡摇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认真想了想,道:“那这样,你帮我找出凶手是谁,在这期间,我保护你,等找到凶手之后,我再休夫,怎么样?”

    沈琢还是第一次见人河都还没过,就已经将自己过河拆桥的想法,直接告诉对方的,顿时又气又笑。

    但他要的就是戚如翡这句承诺,目的达到了,便也欣然点头:“好。”

    正说着话,孟辛从外面进来了。

    沈琢道:“你来得正好,把这封信送去驿站,让他们务必尽快送到叶城县令手中。”

    孟辛接了书信,却并未直接离开,而是道:“公子,前厅派人过来传话,说老爷和魏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不是沈瑜的烂桃花吗?!叫他过去干什么?!

    沈琢心下不解,但还是去了。

    刚进院子,就听到沈瑜的咆哮声。

    “不是?!我连你女儿面都没见过,我怎么就成她孩子的爹了?!”

    沈琢脚下一顿,便没着急进去。

    有人气哄哄道:“老夫人就知道,二公子会狡辩,所以老夫带了人证来,来,你把跟老夫说的话,再说一遍。”

    一个灰衣小厮闻言,立刻跪下来。

    这小厮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昨天轮休,想着前段日子得了一颗金珠,便趁着休息的时候,便手痒去赌坊堵了一把。

    结果谁曾想,竟输了个精光。

    自古以来,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小厮输了钱,就开始怨憎起当初那位贵人来了。当初她明明承诺,给他两颗金珠的,可最后却只给了他一颗。

    若她依照承诺,给了自己两颗,说不定自己就能逆风翻盘了。

    这小厮输了钱,心里又记恨着那位贵人,跟人喝酒时,一不小心,就将此事说漏嘴了。

    而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张大人府里,出了一桩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丑闻。

    他女儿有喜了。

    有喜本该是好事,可张大人的女儿,却是待字闺中。

    无论张大人夫妇怎么逼问,女儿就是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再加上,府中有家仆听到过这小厮说过闲话,便将此事告诉了张大人。

    张大人将这小厮拿回府中,那小厮当日见过张小姐,只得如实相告。

    说那日,张小姐曾让他帮忙约过相府的公子。

    张大人一听这话,当即杀到相府来为女儿讨公道了。

    那小厮将当初给张大人说的话,又向沈勉之夫妇复述了一遍。

    沈勉之听完这话,转头去看沈瑜。

    明明只是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却瞬间让沈瑜打了个寒颤。

    沈瑜立刻跪下去:“爹,娘,真不是我,那天我病的下不来床,怎么可能会去花宴跟人私会?”

    “是阿!”魏晚若也跟着道:“老爷,那天我是一个人去赴宴的,阿瑜没去的。”

    却步想,张大人不买他们母子的账,而是指向小厮:“你继续说。”

    小厮砰砰又磕了几个头:“那天,张小姐让小人去找沈公子,小人去席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沈公子,便去向张小姐复命了,当时张小姐还很失落。”

    甚至连答应她另外一颗金珠的事都忘了,但这个细节,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小厮没敢提。

    张大人怒道:“现在二公子还有什么话可说?”

    沈瑜:“……”

    他现在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可他确实不认识什么张小姐李小姐的!对方为什么会在花宴上私下约自己见面?!

    沈瑜正抓耳挠腮时,冷不丁看到门外的沈琢,顿时大叫道:“爹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那个病秧子也是相府的公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女儿那天约的是我,而不是那个病秧子?”

    第14章 辩驳  这突如其来的脏水,不能只脏他一……

    沈瑜这么一说,众人才瞧见沈琢。

    沈琢从外面进来,冲沈勉之夫妇行礼:“父亲,母亲。”

    前厅众人,皆是面色各异,唯独沈勉之似县衙里高坐的官老爷一般,一脸冷漠坐在主座上。

    看见沈琢,只冷冷问:“你怎么说?”

    话中没有半分父子温情,只有公事公办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