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令 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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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们性情相投,更是以姐妹相称。 可称着称着,魏晚若就把自己称到沈勉之床上去了。 姜离和沈勉之吵了一架,但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之后姜离似是心灰意冷。允了魏晚若以平妻身份入府,而后又将中馈大权交给魏晚若,自己只偏安于府中一隅,平素甚少再出来走动。 再后来,姜离死了。 沈琢被送离华京,这些陈年旧事便蒙了尘,被人束之高阁了。 如今沈琢回来了,当年的事情,究竟是如何,沈瑜想问个清楚。 他想知道,他娘当年,是不是真的利用过姜夫人。 “还有,”沈瑜攥了攥拳头,不敢去看魏晚若那张痛心疾首的脸,只颤声道:“还有当年,姜夫人刚离世,沈琢就被送走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话一出,满堂寂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逼问魏晚若的人,竟然是沈瑜。 众人面上神色各异。 魏晚若更是气的浑身发颤:“逆子!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听风是雨,这般来逼问我的吗?” 说到痛心处,她重重拍了下桌子。 腕间的玉镯,磕在桌角,哗啦一下碎开,碎片扎进魏晚若手腕里,顿时便见血了。 “夫人!” 魏晚若的心腹惊叫一声,忙过去用帕子捂住魏晚若的伤口,立刻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不准去!” 魏晚若厉喝不让。 手腕纵然再疼,都比不过她现在心里的疼。 心腹见劝不动,又只能向沈瑜求救:“二公子,您……” “娘!”沈瑜快步过来,想要查看魏晚若的伤势,却被魏晚若甩开。 魏晚若怒道:“别叫我娘!我没你这种,受别人挑拨两句,就来我面前质问的儿子!” 戚如翡皱了皱眉。 正要说话时,却被夏迎芷抢了先。 夏迎芷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冷笑道:“姨母为什么不敢回答表哥的问题,要顾左右而言他呢?” “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魏晚若的心腹当即上前去推搡夏迎芷。 沈瑜去扶魏晚若的手落了空。 他无措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身后是沈琢,面前是魏晚若。 一个是他大哥,一个是他母亲,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肩膀蓦的一沉。 沈瑜惊了下。 偏头,就见一只清瘦的大掌握住他的肩头。 然后,沈琢开口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有什么资格,与母亲相提并论?” 这话是对夏迎芷说的。 “母亲当年嫁给父亲,是他们两人情投意合,我娘也应允了,甚至他们的婚事也皆是我娘一手操办,夏小姐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与我母亲相提并论?” 沈琢话音一落,堂中人所有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沈瑜是惊喜,魏晚若和夏迎芷则是惊愕。 夏迎芷没想到。 沈琢会替魏晚若说话,她一直以为沈琢是恨魏晚若的。 她怕沈琢恨魏晚若,连带着也恨她。 所以纵然对沈琢有意,她也不敢宣之于口。 再加上,魏晚若发现她喜欢沈琢之后,曾旁敲侧击同她说,沈琢并非长寿之人,一直阻挠他们在一起。 当时夏迎芷心里便起了疑。 去岁归家后,她便曾向她娘打听过,当年魏晚若嫁进相府的事情。 但她娘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夏迎芷匍匐上前,想去抓沈琢的袍角,想向他说明内因。 沈琢却踉跄着朝后退了数步,避开他的触碰。 魏晚若的心腹哪里还能让她再胡乱言语,当即上前,一把抓住夏迎芷的头发,趁她呼痛时,利落将帕子塞到她口中,啐了口唾沫,骂道:“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想攀诬我们夫人!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我们夫人怕你回家日子不好过,还说要收你当干女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夫人的!” 夏迎芷一个娇养的小姐,哪里挣脱得开重手重脚的婆子,被摁头压在地上不住呜咽着,想向沈琢求救。 沈琢却连看都没看她。 他闷咳数声,虚弱开口道:“还是说回正事,母亲可曾查清楚了?” 魏晚若满脸痛色颔首。 心腹见她心力交瘁,便代她说了。 “回大公子,她的侍女已经招供,她看不上夫人为她相看的那些公子,一心想嫁给大公子。她在知道,老夫人一直在给大公子送补药时,便假借去找老夫人辞行的机会,让侍女将那种下三滥的药粉,放进大公子的补药里。而后她让人支开少夫人,算计好药效发作的时间,然后去找大公子辞行。” 之后的话,心腹没说,但众人都已明了。 戚如翡立在沈琢身边,手已经握成拳了。 忽而,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安抚似的拍了拍,紧接着,沈琢道:“母亲……” 魏晚若抬手,压住了他的话。 她满脸疲惫道:“她是我外甥女,是因我的缘故进的府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夫妇俩想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意见。” 被摁在地上的夏迎芷,一听这话,拼命抬头,想去求沈琢。 魏晚若与沈琢相比,她宁可落在沈琢手上。 可沈琢却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他虚弱摇头:“后宅之事,全交由母亲做主,孩儿并无异议。” 说完,捂着唇角又闷咳起来。 戚如翡带沈琢过来,只是想知道后续。 如今沈琢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待着了,戚如翡直接带沈琢走了,把这一堆乱摊子交给魏晚若。 屋内灯火惶惶,照的夏迎芷面如死灰。 她一个姑娘家,为了能留在沈琢身边,不惜连脸面都不要了,沈琢中药是毫不留情将她推开,如今事情败露了,他依旧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这样把她交给魏晚若处置了。 心里的怨恨陡然丛生。 夏迎芷拼命挣扎着,平素保养得宜的指甲,在地上划出冗长的刮痕。 可沈琢却始终没回头,而是被戚如翡搀扶着转了个弯不见了。 夏迎芷像一下子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魏晚若的心腹,将她粗鲁按在地上。 祁明月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她直接问:“娘,您打算怎么处置她?” 魏晚若没回到祁明月的话。 而是道:“松开她。” 心腹得命,松开夏迎芷。 可夏迎芷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呆呆坐在地上,望着黑沉沉的门外出神。 魏晚若走到夏迎芷身边。 她替夏迎芷将她披散的头发,一点一点绾起来。 她膝下无女,夏迎芷每次来府里,夏迎芷的衣裳首饰,全都是由她一手购置,她自问待她不薄的。唯一没如她所愿的,就是让她嫁给沈琢了。 所以她怨她,恨她,在今夜让她这般难堪。 “迎芷啊!”夏迎芷替她将头发绾好,像以前那般,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语气却再无从前那般宠溺,只剩下疲倦了:“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也会如实告诉你爹……” “不要!不要告诉我爹!” 夏迎芷倏忽回神,立刻抱住魏晚若的腿,苦苦央求:“姨母,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您要罚我做什么,我都认了,但是我求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爹!” 她打心底里知道,夏父一直有休妻,扶桃姨娘上位的想法。 可碍于魏晚若每年都会接她来华京,他不敢得罪相府,这才没敢迈出这一步。 若是让他知道,她在魏晚若这里失宠了,那她们娘俩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姨母,我错了!” 夏迎芷见魏晚若不为所动,又立刻她磕头:“我求求您,您就当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爹,若是我爹知道了,她定然会休了我娘的啊!” 祁明月冷笑一声:“你既然知道,若是事情败露,姨丈会休了姨母,那下药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还是你觉得,你有娘做靠山,万事不怕呢?” “我、我……” “够了!”魏晚若不想听夏迎芷再说了:“迎芷,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了。你既做了这事,便要承担后果。” “姨母,我娘……” “来人,”魏晚若厉声吩咐:“将表小姐带下去,明日一早,将她们送回去。” 说完,毫不留情掰开夏迎芷的手,径自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