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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柒沅鹤蓦地睁大眼睛, 这回真的站不住了，全靠付洛生扶着。 因为柒沅珲和查凉都在门外, 柒云将声音压到最低：“我一开始买不起太好的墓地，就将骨灰留在了身边，后来有钱了，回到你们的故乡买了块风水宝地修坟，只要当时你愿意听我说说话，就……” 可惜，柒沅鹤因为张尹对柒云的感官极其不好，而且觉得柒云扒着查宫不放特别脏，从来不肯好好听听柒云的话。 柒云脾气跟柒沅鹤那么像，一次两次，自然就不肯说了，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柒沅珲的墓，到死都见不到对自己好的兄长。 对柒沅鹤来说，这比知道柒云才是他亲生儿子还难受，他找了半辈子的兄长，原来就在那么近的地方。 他们甚至猜测柒云将柒沅珲海葬了，事实是他本来有机会在临死前再见见柒沅珲的，哪怕是坟墓都好啊，都被自己作没了。 柒沅鹤神色恍惚，暗红色的鼻血忽然流出，落在他浅蓝色的病服上变成紫红色，紧接着就昏倒在了付洛生怀里。 “爸！”付洛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抱着柒沅鹤去抢救室，走路都打飘。 病房外一直有医护人员和保镖，一群白大褂看见付洛生抱着人出来，动作迅速地推来病床，然后直接进了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一堆人进进出出，医生熟练地丢给付洛生一份协议书。 此前柒沅鹤每次进手术室的时候付士霖都得签一份，因为谁都无法保证柒沅鹤到底能不能活着出来。 付士霖因为柒云还晕着，必须找别人来代签，而且一时半会儿付家成年的人也赶不过来，付洛生只好硬着头皮去请还没走的柒沅珲。 到底是自己弟弟，柒沅珲看到柒沅鹤被推进手术室，没有立马离开，而是问柒云发生了什么事。 柒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不能说前世的事，便模棱两可地说：“不知道，他答应我以后不来找我之后就突然流鼻血了。” “是不是他身体一直不好啊？”柒沅珲有些担心地看向手术室。 “他身体似乎一直不太好，可能只是病发了，爸你别太担心，付家这么有钱，怎么都不会让他出事的。”柒云安慰道。 虽说柒云也说不准柒沅鹤被他这一刺激到底还有多久寿命，不过付涵宇说柒沅鹤是在他死后第二年去世的，就算再短命也不至于这一次就不行了。 听柒云这么一说，柒沅珲也稍稍安下心，继而摸摸柒云的额头，顿时皱起眉头：“云云，你又烧起来了，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们下楼去挂个号看看。” 柒云刚才就觉得头一阵阵疼，原以为是太过紧张，没想到又发烧了。 “啊……又烧起来了……”柒云嘟囔，他这身体太弱了，干啥啥不行，等今天过了，他得好好锻炼。 查凉当即道：“那我们先走吧，发烧可不能拖。” 三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付洛生拿着协议书拦在柒沅珲面前：“舅舅！您帮忙签个字吧……爸爸要做手术了……” 在柒沅珲的认知里，需要签字的都是那种会下病危通知书的，瞬间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么严重？” 付洛生默默点头，接着说：“爸爸的身体一直不好，每次进手术室都必须做好出不来的准备，这样的协议书每年都要签上几次。” 小时候不懂事，付洛生还觉得与其这么一天熬过一天，还不如哪一天真的死了，省得煎熬；等到长大懂事才知道，柒沅鹤未必不想死，他只是想再见柒沅珲以及柒云一面，所以怎么都得撑着。 这辈子跟柒云断绝关系，柒沅鹤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熬十年。 柒沅珲踟蹰地转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手术室，又看看付洛生递过来的协议书，完全抬不起手签字。 协议书的内容是如果手术中病人支撑不住死亡，医院不承担任何责任。 “一定要签吗？”柒沅珲总觉得要是签了，就是默认里面的人会死，怎么都下不去手签，好像这样柒沅鹤就能活着出来。 付洛生苦笑：“签吧，这次撑过去，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就当给自己个念想，也许签了就能出来……” 人已经在手术室里了，签不签，于既定的结果没有影响，要么生、要么死。 柒沅珲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在付洛生开口挽留前说：“我得带云云去看病，说实话，我连小鹤都不想接触，因为你们，云云本来已经退烧，刚才又烧了起来，真的没必要再接触了。 如果你爸能活着出来，你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一下，今天他跟云云的事说完了，等我和他的情绪冷静下来，再说我跟他的。” 付洛生捏着柒沅珲的便条，忍不住劝他留下来：“阿云也要看病，不如就留下来吧？等爸爸手术结束，也不用奔波。” “我要见他是我自己的事，跟云云无关，现在要紧的是带云云去看医生，虽然你也是我侄子，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火大的时候还是会打你的。”说完，柒沅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将付洛生捶倒在地。 而且柒沅珲位置掐得好，力气也大，打得付洛生两眼冒金星，自己完全没办法站起来，还是周围的保镖冲过来扶才站起身，腮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 柒沅珲甩了甩手，冷笑：“你跟你那个姓付的父亲一样不要脸，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还有脸喊云云留下？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