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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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熙,你为何要将我命名为玉质?你不恨裴玉质么?他甚想从素和熙口中得到答案,却不敢问。 子熙,我对你害了相思,子熙,我那日疼得厉害,子熙,你为何不来安慰我?子熙是负心汉,子熙在上个世界明明说过心悦于我,子熙是混账,子熙明明答应过要好好待我对不住,我强迫了子熙,子熙明明不愿意,被我强迫定然痛苦万分,全数是我的过错。他的三瓣嘴不再张阖,默然地望了素和熙片晌,便出了卧房,去了书房,变出人形来,席地打坐。 他还不能死,他必须快些好起来。 由于险些走火入魔,他的内伤又加重了。 将内息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后,他便变回了原形,继而蹑手蹑脚地回到了素和熙身侧。 他忍不住用自己的毛肚子碰了碰素和熙的手背,才依偎着素和熙酣然入睡。 素和熙一觉转醒,陡然发现白兔伏于他怀中,不禁又燃起了希望来许这白兔确实是裴玉质,不过裴玉质不愿与他相认,才将自己伪装成了寻常的白兔。 第51章 跛足书生(十五) 他将白兔捧于掌中, 轻轻地抚摸着白兔的毛肚子。 不知是何缘由,裴玉质喜欢被他抚摸肚子,他其实甚少抚摸裴玉质的肚子, 不管裴玉质是人形, 亦或是原形, 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每回抚摸裴玉质的肚子,人形的裴玉质会面生绯红, 抿紧唇瓣, 而原形的裴玉质则会用一双毛前爪环住他的手腕子, 有时还会舔/舐他的手背。 他目不转睛地端详着白兔, 这白兔抖了抖耳朵,以下颌磨蹭着他的手背, 其后, 吐出了嫣红的舌头来,舔/舐着他的手背。 玉质, 你是玉质么?他满心忐忑, 这白兔陡然睁开了双目, 懵懂地望着他。 裴玉质分明睡糊涂了,却知晓是素和熙在抚摸他的肚子, 情不自禁地依着本能磨蹭、舔/舐素和熙的手背。 闻言,他方才彻底地醒了过来。 左右他眼下乃是一只白兔, 只要他不承认自己便是裴玉质,素和熙如何能使他承认? 素和熙没什么把握, 泄气地道:你当真并非玉质? 是了,眼前的白兔若当真是裴玉质,岂会被那猎户所捕获? 但裴玉质身受重伤,自然有可能被那猎户所捕获。 他苦思着旁的试探这白兔的法子, 左思右想中,突然计上心头。 这计策无耻至极,愧对孔孟,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计策,只得依计行事。 他将白兔放于床榻边,紧接着,当着白兔的面,剥去了下裳,取悦自己。 他甚少这般做,更不曾当着旁人的面这般做过。 玉质,玉质,玉质他一面唤着玉质,一面窥望着白兔。 白兔裴玉质从未见素和熙这般做过,是因为先前有他在侧不方便么? 他不懂素和熙为何要唤他的名字,他明明对素和熙做下了那等事。 由于害怕被素和熙看出破绽来,他不能偏首不看,只能垂下眼去,他脑中却浮现出了自己品尝此物的情状,不对,并非品尝,而是掠夺。 素和熙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了,注视着白兔道:玉质,我心悦于你,你若是现下变出人形来,我便与你云雨。 裴玉质又惊愕又困惑:子熙当真心悦于我?亦或是故意在试探我?我若是现下变出人形来,是否会被子熙赶走? 素和熙从白兔身上看不出任何端倪,遂不再取悦自己,继而起身穿衣。 他对于此事素来淡泊,继母曾提出要为他纳一通房,被他矢口回绝了。 当年他在书院念书之时,同窗中不乏嗜好狎/妓者,他们自诩风流才子,还曾邀请过他同欢,被他屡屡婉拒后,直指他不解风情,顽固不化。 而今回想起来,那日尽管他并不情愿,但被裴玉质一含,身体竟是立刻情动了,不像适才他取悦了良久,却仅有一丝热度。 他下得床榻,净面中又生一计。 他苦寻裴玉质而不得,对裴玉质日思夜想,更是担忧裴玉质的安危,只得将希望寄托于那白兔身上了。 一炷香后,他用罢早膳,便抱着白兔出了门去。 行至一片田野前,他将白兔放下了。 裴玉质已不想再吃草了,遂啃了一口青菜。 青菜虽是生的,总归较青草可口许多。 吃罢一株青菜后,他便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素和熙面前。 素和熙将白兔抱入怀中,而后将白兔送回了家去,又千叮咛万嘱咐地教白兔勿要乱跑,免得沦为吃食。 裴玉质望着素和熙的背影深觉奇怪:为何子熙不带我一道出摊? 他正想着是否要尾随素和熙,又害怕素和熙是在试探他,遂并未出门。 次日,素和熙却是带着他一道出摊了。 素和熙似乎不再惧怕旁人的视线了,抬首挺胸。 他满心欢喜,竭力控制着自己,并未作出任何会暴露身份的表现。 素和熙不日便能完全根除自卑了吧?而他便能去下个世界寻他的子熙了。 不知他是否能讨得下个世界的子熙的欢心? 上个世界发生之事令他产生了阴影,直想让素和熙快些知晓自己的心意,以致于行事太过莽撞了。 待去到下个世界,他定要徐徐图之,绝不能一上来便对素和熙行勾引之事。 晌午时分,素和熙从竹篓子中取出了青草喂白兔。 裴玉质正逼着自己努力地啃着青草,忽然出现了一壮汉,指着素和熙道:便是你这书生骗了俺婆娘的银子! 素和熙不明所以地问道:我何时骗了贵夫人的银子? 你这书生生得人模人样,却一肚子坏水,老子今日定要好好收拾你。壮汉一把拎起素和熙的后襟,上来便是一拳。 素和熙吃痛,对白兔道:快跑。 裴玉质见状,焦急地跑到无人的角落,变出了人形来,赶去救素和熙。 这个世界的素和熙仅仅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禁不住打,万一 万一素和熙有何三长两短,他所做的努力便功亏一篑了,且他舍不得素和熙有半点不好。 素和熙依旧被壮汉提着,与此同时,眼观八路耳听四方。 须臾,一道白色的人影从西南方向他疾奔而来。 他登时双目生红,那白兔果然便是裴玉质。 裴玉质奔至素和熙身侧,正要将素和熙从壮汉手中解救出来,竟见壮汉客气地将素和熙放下了。 下一瞬,他被素和熙拥入了怀中。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怔怔地由素和熙抱着,又低低地唤了一声:素和公子。 唤我子熙。素和熙这般说着,却并未给予裴玉质唤他子熙的功夫,一手掐着裴玉质的侧腰,一手捧住裴玉质的后脑勺,径直覆下了唇去。 子熙在众目睽睽之下吻我,是因为子熙心悦于我么? 子熙当真心悦于我,子熙并未骗我? 倘使昨日我变出人形来,子熙当真会与我云雨? 裴玉质苦思冥想间,唇齿生出了自主意识般,向素和熙张开了。 素和熙闯入了裴玉质的唇齿中,循着本能缠上了裴玉质的舌尖。 先前,裴玉质曾吻过他,不过并非如此深入的亲吻,深入得恍若能穿透魂魄。 未多久,裴玉质的身体便发软了,全然忘却了自己身处于闹市之中,四周熙熙攘攘。 一吻罢,素和熙当着诸人的面道:玉质,我心悦于你。 这个世界的素和熙深受孔孟熏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他,还说这等私密之事委实不应该,纵然不应该,素和熙仍是为他做了、说了,显然素和熙是当真心悦于他。 这一番柳暗花明让裴玉质又激动又内疚。 子熙,我亦心悦于你。他将摊子收了,当即牵着素和熙的手,回了家去。 一踏入家中,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素和公子不恨我么?我明明强迫了素和公子。 我不恨你,我很是心疼你,可否容我查看你的伤势?素和熙抬手去解裴玉质的衣衫。 裴玉质颔了颔首,任凭素和熙查看他的伤势。 素和熙巡睃着裴玉质,裴玉质一身的肌肤瞧来光洁如新,但左手的肌肤明显较其他肌肤娇嫩许多。 他低下首去,一面亲吻着裴玉质左手的肌肤,一面心若刀割地问道:那片染血皮毛可是你从这左手剥下来的? 裴玉质嗓音发软:确如素和公子所言。我是否吓着素和公子了?我该当将那片皮毛所沾的血处理干净才是。 你的确吓着我了,但并非皮毛染血之故,而是你自残之故。素和熙叹息着道,其实我早已心悦于你,只是出于自卑,不敢承认罢了。归根结底,一切乃是我的过错,我更不该将你推给阿玥。是以,于我而言,那场云雨算不得强迫。玉质,莫要再觉得自己对不住我了。玉质 他猛地抬起首来:我们白日宣淫可好? 嗯。灼灼桃花于裴玉质遍体盛开,使得他犹如一块上好的红玉。 素和熙将裴玉质打横抱起,一跛一跛地放到了床榻之上,又含着裴玉质的耳垂问道:玉质,你捅了自己几刀? 裴玉质茫然地道:我忘记了。 素和熙正色道:勿要再自残了。 我本不想自残,我是因为原谅不了自己才自残的,素和子熙,我裴玉质坦诚地道,子熙,我对你怀有绮思,我极想与你云雨,那日才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子熙一直口口声声地让我去寻觅良人,那日子熙不过是想将我推给你庶弟而已,并非大事。 对不住。素和熙细细亲吻着裴玉质的侧颈,玉质那样做亦是想向我证明玉质当真心悦于我,我与玉质云雨算不得糟蹋吧? 裴玉质颔了颔首:这确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最大的原因是我想与子熙云雨。 素和熙对于床笫之事一窍不通,将裴玉质的肌肤好生亲吻了一遍后,才凝视着裴玉质道:是否有能让你不受伤的法子?那日,你流了那样多的鲜血,很疼吧? 裴玉质定了定神,方才答道:疼,但无妨,且早已痊愈了。 素和熙低下首去,亲了亲裴玉质的唇瓣:玉质,我不愿见你受伤。 并非那么做,我便定会受伤。裴玉质在上个世界之时,从未于此事中受过伤,他想了想,忍着羞耻捉了素和熙的右手食指。 素和熙见状,甚为不解地道:你为何这般做? 裴玉质答道:这般做,我便不会受伤了。 素和熙不信:玉质,你切勿哄骗于我。 我并未哄骗于你,你一试便知。接着是中指,无名指,直到这时,裴玉质才催促道,快些。 素和熙将信将疑,良久,事实证明裴玉质所言非虚。 裴玉质圈着素和熙的后颈,与素和熙接吻。 接吻间,他尝到了久违的滋味。 眼前的子熙,终于是他的子熙了。 他不必再恐惧须得眼睁睁地看着子熙成婚生子。 第52章 跛足书生(十六) 子熙。一吻罢, 他又忐忑不安地向素和熙确认道,子熙子熙当真为我成了断袖? 素和熙郑重其事地道:我成了断袖,皆是你的缘故, 你须得负起责任来, 莫要再离开我了。 裴玉质怯生生地问道:子熙以后如若见到容貌秀美, 富有才情的女子当如何? 素和熙含笑道:你不是自诩容貌秀美,皮毛丰盈, 饱读诗书, 教我不若考虑考虑你么?而今我已有了你, 纵然这天下满是容貌秀美, 富有才情的女子又与我何干? 裴玉质眉开眼笑地道:当真? 自然当真。素和熙正色道,我定不会负了你, 我若是负了你, 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素和熙此言教裴玉质想起自己曾梦见过素和熙被肢解的惨状, 血流成河, 目不忍睹。 他阖了阖双目, 随即捂住了素和熙的唇瓣道:即便你负了我,我都舍不得你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 素和熙拨开裴玉质的手道:我素来重诺,适才所言并非床笫之上的情话, 我的确是这般认为的。 素来重诺 但你在上个世界分明答应过我要与我白首偕老,你却害得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于我怀中 你根本就是言而无信之人。 裴玉质霎时间双目生雾, 抬手抱住了素和熙的肩胛骨。 素和熙紧张地道:莫哭,我定不会负你。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裴玉质吸了吸鼻子,承诺道,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子熙,我知晓你在上个世界全无过错,你是为了我才选择自戕的。 但你却不知你远比孩子、皇位重要得多。 他松开素和熙的肩胛骨,转而覆上了素和熙的小腹,了然地道:你昨日故意不带我一道出摊,是为了买通那大汉吧? 这小腹上尚且红着,那大汉确如其所表现的一般,甚是用力地打了素和熙一拳,是怕被自己看穿吧? 素和熙颔首道:我猜测你便是玉质,试探了你好几回,你俱未露出破绽来,我不死心,便想再试探一番。 对不住,我该当早些向你坦白才是,你便无需受那一拳了。裴玉质细细摩挲着伤处,想必明日这伤处便会变作淤青了。 素和熙满不在乎地道:区区一拳,我受得了。 傻子。裴玉质笑骂了一句,继而含着哭腔道,对不住,我总是害你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