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父女争吵
董震越双手抱在胸前，一路匆匆忙忙的径直走进了一家小餐馆。 “两个牛肉包，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客人们叫唤着。 “您的早餐，请慢用。”董玉艳忙碌着。 董玉艳没有帮手，一个人操守着整个餐馆，常常每天早上都忙得焦头烂额。 汗水浸透了董玉艳的衣衫，包子的蒸汽熏得董玉艳整张脸都油光满面的。 董震越在餐馆的一角坐下来，直盯盯地看着董玉艳，没有点餐，也没有说一句话。 董玉艳持续着她的忙碌，间隙中瞄一眼角落里的董震越，不知怎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董玉艳就是董震越的女儿，她对这个父亲有太多怨言了。 董玉艳一刻也不想看见他，当着客人的面，她压抑内心的不快，也只能熟视无睹了。 太阳的光芒渐渐辐射开来，上班的人远去了，董玉艳的早餐馆也逐渐冷清了下来。 董震越见客人已走，起身，走向董玉艳，犹犹豫豫，不知怎么开口。 董玉艳见状，一想就没什么好事情，“有事说事，我很忙，没空和你浪费时间。”董玉艳说着，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 “董玉艳，我对不起你。”看着董玉艳，董震越有些勉为其难。 董玉艳顿了顿，没有说话。 董震越拽紧拳头，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董玉艳，你必须带着女儿马上搬走。” 董玉艳错愕一秒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又闯什么祸了？”董玉艳忍不住询问。 “我….我….我最近出了一点事情。” “董玉艳，我求求你了，赶快带着小丫走吧，越快越好。” “你能不能说清楚，不要结结巴巴的。”董玉艳重重的说了一句。 “我最近在外面得罪了人，别人不甘心，找上门来了，我怕他们找到你这来，伤害你和小丫。” “哼。”董玉艳冷笑一声。“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多吗，你是要把我逼到无路可退才肯罢休吗？” 董玉艳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她朝着地面使劲跺了一下脚。 这个父亲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这是董玉艳心里永远的痛，董玉艳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父亲了。 就是这样一位满是伤痕的父亲，今天又狠狠刺了他一刀。 董玉艳眼里冒着血丝，向着董震越控诉到：“你当年不务正业，迷上了赌博，嗜赌成姓，还欠了一堆债。” “可是我的母亲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却要撑起整个家。”董玉艳说着说着眼泪湿润了她的双眼。 “我那个时候还很小，母亲每天天没亮就起床，为我做好早餐，送我去上学，然后又去默默的工作。” “我就看着母亲的背一点一点弯曲，那时我就在想，我的父亲在哪里。” “董玉艳，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的母亲。” “对不起有什么用吗，对不起能换回我母亲的姓命吗。”董玉艳嘶吼着。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一回你在外面又欠了钱，你回来撒谎找母亲要钱，母亲不给，说是给我攒着读书的钱，你当时和母亲大吵了一架，说你又不是挣不回来了，可是当晚，你趁着母亲睡着偷偷拿走了家里的积蓄。” “你知道当时母亲多绝望吗，从母亲的双眼里我能感受到她已失望到了极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董震越一遍又遍的忏悔着。 “母亲为了我，一直咬着牙坚持着，她没日没夜的工作，就是希望我能生活的好一点。”董玉艳回忆着自己的母亲，完全没有理会父亲的忏悔。 “可是母亲终究还是倒下了，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折磨着母亲，她毕竟不是巨人。”此时的董玉艳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为母亲悲惨的一生心痛不已。 董玉艳至今还清晰的记得母亲走时的场面，母亲拉着董玉艳的手，迟迟不肯放开，母亲的嘴唇上下合动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董玉艳知道，母亲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母亲走了，我的世界也黯淡无光了，从那时起，我最恨的人就是你。”董玉艳愤怒地望着董震越。 “我有罪，我不配做一个合格的爸爸，你恨我没错。”董震越小心的劝导着，试图安抚女儿的情绪。 “你当然不配。”董玉艳狠狠地回了过去。 “我本以为母亲走了，你能醒悟过来，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的孝期还没满，你禁不住诱惑又去赌了，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董玉艳苦笑着。 “不赌了，爸爸不赌了，爸爸这一生因为赌博害了你的妈妈，害了你，害得我们全家支离破粹，我有罪，我有罪。”董震越说着用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脸庞不能自已。 “哼，爸爸，你还好意思自称爸爸，你配得上这两个字吗？”董玉艳又想起母亲走后一个人悲惨的生活。 董玉艳哭诉着说：“我那时才初中毕业，因为穷，没有钱读书，别人家的孩子都去上高中了，我却只能跟着别人在工厂里打工赚钱。” “这么多年，你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别人家的孩子生病了，有人照顾，我呢，永远都只能自己扛着。”董玉艳反问着父亲。 “我很欣慰，你现在过得很好，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打拼下来的，看到你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董震越注视着自己的女儿，有些难过。 “我过得好不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从来都不敢跟别人提起我的家庭，我宁愿把自己说成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也不想说我有一个有名无实的父亲。” 董玉艳也不知怎么了，这么多年的心酸不易她都咬牙坚持过来了，今天面对父亲再次找上门来，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哭诉了出来。可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会理解吗。 人们眼中的董玉艳，坚强能干，丈夫常年在外，董玉艳一个人抚养着女儿，还经营着一家小餐馆，每天早上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没有人不谈起董玉艳都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的。 只是董玉艳有这样一位父亲，众人也只能摇着头默默叹息。 董玉艳擦干了眼泪，望着董震越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走吧，我是不会走的。” 董震越听到董玉艳这么说，顿时有些慌乱，恳求着说“董玉艳，你快走吧，那群人阴险歹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已经说了要拿你来抵债的。” “我算你什么人，我早已和你断绝关系。”董玉艳很不屑的说。 “董玉艳，就算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离开这里，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我不想你出事。”董震越深知那些人的厉害，他想着无论如何都必须让董玉艳离开。 “你不想我出事，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的笑话，我看你是害死了妈妈还不够，你还要害死我，你放心，我不怕，你告诉他们你没有女儿。”董玉艳振振有词的说着。 “董玉艳，你必须走。”见劝说无效，董震越有些心急了。 董震越越是这样，董玉艳心头愈是愤怒。 董玉艳直接冲进屋里，拿起和面的擀面杖径直朝董震越走去，一边打一边说着：“滚出去，离我越远越好。” 刚刚激烈的争吵声已经引起了街坊邻居的注意，人们只是抬头观望观望，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眼见着事态越来越严重，还动起武来了，人们纷纷来劝架。 董玉艳几乎快被愤怒积压的失去理智了，邻居家的大婶根本拉不住她。 董震越也不反抗，任凭着董玉艳对自己肆意捶打，仿佛这样能稍稍减轻他的罪孽。 董玉艳一边打一边大吼着，“你已经毁了一个家，你现在还要毁掉另一个家才满意吗。” “因为你，我还要背井离乡，凭什么，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 “相信我，我也是为了你好。”董震越紧紧拉着董玉艳的衣袖。 董玉艳一把甩开了董震越，“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什么对我好，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董玉艳食指正对着董震越，一字一字的说着：“走…走…走啊。” 邻居也看不下去了，冲着董震越教训到：“让你走就走啊，你在这谁都不会好过，你放心，董玉艳是不会受到欺负的，只要小混混敢来，我们全部街坊邻居都会帮着董玉艳。” 看着自己的女儿暴跳如雷，如此仇恨自己，董震越痛苦不堪，他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董震越知道自己说太多也是无益，既然女儿不想走，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去保护女儿，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证女儿的安危。 董震越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转身一个人默默离开了。 长长的小巷，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董玉艳在众人的安抚下进了小屋。 董震越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小餐馆，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