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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们喊得什么,却是听不真切了。 花辞忽然眼角一热,视线模糊起来。他茫然的摸了一把,却看见指尖挂着一颗晶莹的水滴,摇摇欲坠。 奇怪,他怎么哭了…… 黄粱一梦,花辞一觉醒来太阳早已经斜到西山了。花辞伸手一探发现结界还在,恩人不会还没回来吧。 花辞摸了摸肚子,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掀开被子走出结界,站在窗前一看,便见清作正持剑而立,形如松柏。 花辞的全身瞬间绷紧了,这里竟然还有妖魔鬼怪? 而且看样子还是很厉害的程度,不然恩人怎么会拿出千回对付它呢。 花辞观察了一下此处的地形,恩人跟那妖魔应当是面对面,如果自己能偷偷绕到后方去偷袭那魔物,估计事倍功半。 在脑子里计划好路线之后,花辞猫着腰从窗前走过,从另一侧屋的小门走出来,放轻脚步,手里紧握着一节浅红色的茎蔓,表皮上遍布鹰爪勾般的倒刺,一看就肉疼。 本来他身上是没有芒刺的,但白伶嫌他太过柔弱总是被各种妖精欺负,就寻来一种奇药,把他一根藤蔓浇灌成了这样,正好可以做打架时的武器。 花辞运转灵力,一边小心踱步一边抄起手中的藤蔓,眼看马上就要成功时,却听到一声“喔喔喔”的啼鸣声,把如履薄冰的花辞吓得差点跌倒。 不是妖魔鬼怪么,怎么是只老母鸡呀? 他站在原地正好跟转身的清作对上视线,确定对方手里拿的确实是千回剑后才问:“你在做什么?” 清作面色如常:“杀鸡,烹汤。” 花辞看了眼千回,又看了眼对面那只瑟瑟发抖的母鸡,第一次被清作逗笑了。摇摇头走去灶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这回老母鸡彻底害怕了,花辞却不给它机会,直接用藤蔓绞上去捆住,一刀结果了它。 虽然他不太爱杀生,但恩人想吃他也没办法。花辞拎着鸡脚要往厨房走,却被清作拦下,他从花辞手里拿过老母鸡走去灶房。 花辞疑惑了,这还没做熟就要开吃吗?他在凡州脊时很少见清作进补,就算偶尔食之,也是为了陪自己罢了。难道他们仙族都习惯生吃? 可清作茹毛饮血的模样,他实在想象无能啊。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花辞也跟着清作进了厨房,却见对方把杀好的鸡在木桶上放血,放的差不多后就塞进盛满热水的木盆里拔毛。 花辞站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试问天下谁人能把鸡毛拔的如此赏心悦目。 清作俯身,一身飘逸的袍子就在身后堪堪落下,平铺地面不染纤尘。两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伸入水中,按在鸡身上一绺一绺的拔毛,神情专注,动作有条不紊。若是忽略手里的老母鸡,简直跟起笔行书没什么两样。 花辞一见这幅景象,心里更是痒的不行,这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人呢。而且这还是属于他的。嘿嘿。 清作蹲在地上薅鸡毛,就察觉到花辞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这边,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又若有所思的垂下双眸,提醒道:“大概要半个时辰才能煮熟,你饿了可以去柜子里拿些糕点。” 花辞被说的一愣,刚想说自己没饿啊,结果一张口涎水就顺着嘴角落下来一滴,把花辞弄得面红耳赤。 竟然在恩人面前流口水! 窘迫间,赶忙用袖子遮住脸,把下巴周围使劲摸了两下,确定都弄干净之后才把抬起头问:“你是喜欢吃鸡吗?” 清作摇了头。 花辞不解,“那为何突然煮鸡汤啊?” “我去集市那边,卖鸡的人说有孕者喝鸡汤对身体有好处,我想煮给你喝。” 花辞神情一滞,竟是为了煮给他喝的。顿时鼻尖酸涩,咽喉吐息也有些不畅快了。 他慢慢走到清作身后,也蹲下身伸手抱住对方,将两人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好像彼此的心跳都在某一刻开始重叠起来。 “夫君,你知道世间最快乐的是什么吗?” 清作薅鸡毛的手一顿,并未作答,花辞闭上眼嘴角绽开明媚的笑,“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简直像梦一样,真的好快乐啊。” 花辞咯咯笑着,还沉浸在清作身上溢出的冷香中,丝毫没注意到被他紧紧拥抱的人眼眸已经映出了一片赤红色。 清作从水盆里抬起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握住了花辞的手腕,莫名笑出声,“那你知道世间最痛苦的什么吗?” 第33章 花辞伏在清作背上,被这古怪的笑意弄的打了个寒颤。 最痛苦的事?那会是什么啊。孤独,久旱不逢雨,根上生虫子,不然就是大火。 整个乞灵山不止是他,好像所有的草木妖都怕火,平时就算燃着一点小火星,大家都要吓得跑的远远的。 所有最痛苦的应该是被火烧吧。 花辞思来想去好像也只能得出这么个答案,他问清作:“于我而言应该是大火吧,那你觉得什么?” 清作握住他手腕的猛然用力,将花辞从背上拉下来,“求之不得,得而非所需。” “求之……不得,得而……非所需?” 花辞听得半懂不懂,从字面上看,大概是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却是不想要的。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白伶说过不能望文生义的,有时候每个字单拿出来是一个意思,组合在一起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