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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辞不遗余力的剖白内心,可他急不可待的模样,到更像是追债的债主。 清作抿唇一笑,探出手牵住花辞。 “你说的对。我确实畏首畏尾惧怕太多。” 花辞所言不错,他希望小花妖能事无巨细全都跟他坦白,却不愿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与之共享,这确实不甚合理。 而且他自认为的保护,对花辞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伤害。他原以为只要隐瞒便能让对方免于担心,却不想这也会无意中离间两人间的关系,让彼此的心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他故步自封太久,是该接受一下别人的想法了。 “我没生病,方才所见均为业障所化,说是心魔也不错。” “心魔?”花辞艰难的吞咽一口,“那也是魔的一种么,神仙身体里也会有魔?” 这么说来好奇怪啊,既是仙又有魔,那到底算仙还是算魔? “在盘古神未诞之前,六界未划,天地本是同源,神魔妖兽俱为一体。追溯本源,神魔间并无差异。就像善与恶本为两面,水火难容锋芒相见,却又可以灵活转化,善可转恶,恶亦可从善。” 花辞被清作这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拧着眉毛绞尽脑汁琢磨了好半天,才稍微理解了点皮毛。 “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神仙也可以变成妖魔喽?”花辞眼睛一下瞪圆了,看着清作嘴唇都在发抖,“你,你是要变成魔了吗?” “若是任其不管,在虚弱之时被魔气侵体,确有可能。” “我不要!我不要你变成魔!” 看着嚎啕大哭的花辞,清作才发觉自己的话好像吓到他了。他倒是没说谎,确有可能,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几万年来,仙界仅出现的几个堕入魔道的都被他放逐到魔界了,毕竟人各有志,这些人天生就不是当神仙的料,让他们去魔族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若是能造福魔族子民,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对于魔族的态度,他一直都与那几位上神的意见相违。谁说神仙就一定是好的,魔族就一定是坏的,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有的只是哪一方占据上风。 清作俯身,擦掉花辞脸上的泪,“我若是变成魔了,你会怕我吗?” 他说话时的语气从来都严肃异常,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是说笑还是认真,花辞只当恩人真要变成魔了。 撩开清作的黑发,环住他的脖子,声音因为刚哭过还闷闷的,“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所答非所问。 清作弯起唇角,却觉得这是最好的答案。 “对了,方才你有没有听到箫声?” “箫?” “对啊,就是箫。那声音醇厚悠长,跟笛子清脆的感觉不一样。” 花辞从他颈窝里抬起头问:“我在床上睡觉时就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箫声,还以为是做梦,结果刚才你眼睛变成红色时那箫声又出现了,跟梦里一模一样,好像还是同一首曲子。而且耳熟得很呐,就是想不起在哪听过。” 花辞懊恼的捶了捶脑袋,又开始很起自己这臭记性。 正当他又开始一番穷思竭虑时,院子外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板都被砸得摇晃起来。 花辞跟清作对视一眼,“不会是白伶吧,从这到乞灵山很远,应该没那么快的。” “是位老者。” “嗯?” 清作起身去开门,花辞不放心的紧随其后,门栓一拉开,一个穿着黑色短衫的老者身子一倾,差点趴在地上,好在清作及时出手扶了一把。 老者看着清作又看着花辞,额头上全是从头顶淌下来的汗。 “你们是谁,白先生呢?白先生何在啊?” “我们是白伶的朋友,他有事情出门了,大概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老者一听花辞的解释差点两眼翻白晕过去,掰着指头喊:“三五日?三五日!哎呀呀,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花辞看老人家挤得满头大汗,有些好奇的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可不是出事了吗,妖怪,村子里进了妖怪啊!而且……”老者长叹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妖怪专挑有孕的妇人吃呐。” 第34章 老者带着花辞他们朝村里走,穿过竹林又过了一道石桥才依稀看见山脚下有一片青灰色的房顶。 按理说也该到生火做饭的时候了,可却没看到哪家的烟囱上冒出炊烟,想来是村里闹妖怪的事已经传开,妖怪的行踪尚不明确,还没谁敢在这节骨眼上做出吸引妖怪注意力的事情。 刚才来找他们的那位老者自称是榆槐村的村长,平时掌管着村子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小到偷鸡摸狗,大到作奸犯科,可就是没管过妖怪。 不过这榆槐村风平浪静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闹妖怪,老村长手足无措时,正好想起上个月搬到附近竹林里的白公子花蛤。 听闻白公子早年修习过道术,对这斩妖除魔之事略懂一二,于是一出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求救,可没成想却这么不凑巧,白公子正好有事出门了,只有他的两个朋友在家。 不过看这两位公子的模样,也是仙风道骨飘逸出尘,而且听到村里有吃人的妖怪还敢前来察看,说不定也是个除妖驱魔的行家。 唉,白公子不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二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