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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领命而去,半刻钟后,萧莨进门来,绕过屏风走进里间,未再往前。祝雁停低头逗着儿子,小娃娃在他怀中不停蹬腿,一直在笑,十分的高兴。 萧莨安静看他们片刻,低声开口:“母亲说要先把珩儿抱去前头,孩子给我,你歇会儿吧。” 祝雁停抬眼望向他:“现在不还早么?客人这个时辰还没来吧,表哥急什么,既然过来了,就在这坐一会儿吧。” 萧莨没有推拒,在一旁椅子里坐下,默不作声地喝起茶。 相对无言片刻,祝雁停问他:“今日我兄长会来么?” 萧莨淡声道:“我早先就已叫人送了请帖过去。” “那,……我能见他么?” 萧莨的眉心微蹙,心下十分不是滋味,祝雁停这语气,好似自己将他软禁了一般,虽然他确实安排了人盯着祝雁停的身边人,但从未说过他们就真的不许踏出国公府一步,不许跟外头的人尤其怀王府的人往来。 沉默一阵,萧莨压下那些复杂心绪,道:“你想见自能见,等他来了,我叫人请他过来。” “多谢。”祝雁停说得客气又疏离。 萧莨不愿听他说这些,站起身:“再不过去母亲要派人来催了,你歇着吧,珩儿我抱走了。” “好。” 待到屋中再没了珩儿的咿呀声,祝雁停才一声轻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正院里,卫氏从嬷嬷手中接过孙子,抱在怀中好一顿心肝肉地疼爱,再问站在一旁的萧莨:“雁停他如何了?还出不得门吗?” 萧莨低声解释:“天太冷了,他底子虚,等过了这个冬日再说吧。” 卫氏叹气:“雁停这孩子当真是受了大罪了,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到底是我们萧家欠了他的。” “母亲无需这么想。”萧莨道。 “就是,母亲您可别这么想,”杨氏笑着帮腔,“雁停他也是萧家人,哪有什么欠不欠的,珩儿也是他的孩子啊,何况他与阿莨感情这般好,想必也不乐意听这个话。” “你说的对,”卫氏敛了善感心思,复又叮嘱萧莨,“雁停过来不了,也别叫他觉着被冷落了,一会儿记得叫人先将膳食给他送去,让人把前院的热闹都说给他听,好让他也高兴高兴。” 萧莨恭顺应下:“好。” 巳时末,风雪已停,承国公府大门洞开,来客熙熙。 怀王府的车子至正门口停下,萧莨迎上前,将祝鹤鸣引进府中。 祝鹤鸣一路走笑问萧莨:“我与雁停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他近来可好?” 萧莨淡声回答:“还是老样子,依旧出不得门,雁停说想见兄长,还得麻烦兄长过去一趟。” “那倒是不麻烦,我也正说想去看看他,”祝鹤鸣说着一顿,停住脚步,侧目望向身旁的萧莨,问他,“二郎可是有烦心事?” “不曾,兄长多心了。”萧莨垂眸淡道。 祝鹤鸣打量着他,目光中带着些揣度之意,顿了一顿,到底没再多问,去了祝雁停那边。 祝鹤鸣进门时,祝雁停正心不在焉地独自下棋,祝鹤鸣一见他模样眉头便拧了起来,坐下问他:“你怎瘦了这么多?这几个月没好好养着吗?” 祝雁停随口解释:“我无事,只是胃口不太好而已,其他已无大碍了,兄长无需挂虑。” “当真?” “嗯,”祝雁停轻颔首,“真的无事。” “你夫君又是怎么回事?今日我见他态度似越发冷淡了,提起你时也一样,可是被他知晓了什么?” 祝雁停本不想说,但被祝鹤鸣这么盯着,只得说了实话:“他确实知道了我的目的,还知道关于刘崇阳的一些事情……” 祝鹤鸣眼瞳轻缩:“他知道了,但不肯帮我们是吗?” 沉默一阵,祝雁停低喃:“是我没用。” 祝鹤鸣一声长叹:“其实我早该猜到的,……罢了,也不怪你。” 祝雁停摇头,坚持道:“是我没用,答应了兄长的事情却没办好。” “你与他起了争执?” 祝雁停抿起唇角,抬眸望向祝鹤鸣,犹豫问他:“兄长,你可知刘崇阳他私底下究竟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会叫贺家的人盯上他?” 祝鹤鸣面不改色:“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萧莨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还打发了我身边的下人,但是兄长,刘崇阳此人,你当真觉得可用吗?” 祝鹤鸣轻啜一口茶,冷了神色:“他确实有用,但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一个人,小心思多得很,眼下我们只能靠他,……待有一日,我迟早要与他清算。” “兄长,”祝雁停提醒他,“那虞道人虽是刘崇阳带去你跟前的,与刘崇阳未必就是一条心,他才是皇帝面前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你须得牢牢抓着他才是。” 祝鹤鸣点头:“我知,你不必操心这些,我心里都有数。” 祝雁停的眉宇间依旧有忧色,心下总是不得安稳。 祝鹤鸣劝他道:“你别想太多,忧思过重容易坏了身子。” 祝雁停心里不得劲,心不在焉地应下:“……嗯。” 晌午时分,正院的大堂里高朋满座、宾客云集,珩儿还醒着,被人抱着出来转了一圈,大眼珠子吱溜转,逢人就笑,得了无数夸赞,到处是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