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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瀚听了两人所说,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只让两人不许在随意议论上官,便将人打发了。但随后,他找了个由头,将假赵大力调出了营房,而他则避开人潜入假赵大力的营房,找到了他的那件旧衣。 旧衣很旧,泛着污黄的颜色,上头满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补丁,摸着应是用最普通的麻布做的,针脚却十分细密,是一件上衣。 江成瀚将这件旧衣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表现上始终没有看出什么来,也没有夹层藏着什么,只是想起那两个小兵说,假赵大力在得知这件旧衣被人拿去洗了,立时大变了脸色,再看这件旧衣,便有了些思索。 只是若是想查个明白,怕是会惊动假赵大力,江成瀚便暂且将旧衣放回了原处,暂时离开了营房内。 但他没有就此放弃,所以几日后,军营里突然就失火了。虽然因为发现的及时,火势没有扩大,但作为起火点的假赵大力的营房还是被烧毁了大半,其内的东西自然也烧毁了不少,包括假赵大力的那件旧衣,也被烧的只剩下了一半。 就在假赵大力抱着散发着焦糊味的旧衣和其他私物,被众人安慰着的时候,江成瀚则在自己的营房里,将从假赵大力那件旧衣裳上割下来的一块布料平铺在桌子上,而后小心的用匕首割断棉线,将其上一块块的补丁拆了下来。 意料之外又在预料之中的,在那一块块补丁的里面,果然有着一道道用木炭留下的痕迹。虽然因着补丁凌乱而缺失,江成瀚无法将完整的图案拼凑出来,但只凭着手上几块补丁的些微痕迹,便足以让他认出,补丁上所画的,乃是整个天明关的布防图。 缓缓呼出一口气来,经过了将近两年的忍耐和蛰伏,终是还是让他抓到了。那个假赵大力果然图谋不小,绝不仅仅是为着自己而来。 不过眼下他要驻守在天明关,分身乏术,无法再继续查探下去。所幸如今他已有了证据,完全可以告知给寇世均,让他来进行审问和探查。 江成瀚当即不再耽搁,立即写了一封只有寇世均能够看懂的暗号密信,内容则是自己对假赵大力关于那件旧衣的发现,随后便命令亲信将密信送至宁城都督府,亲手交到寇世均手上。 至于假赵大力本人和那件证物旧衣,他就暂且没动。直到又过了十日,张钊再次带着人来到天明关,江成瀚才将自己得到的那半件旧衣交给了他。 而后未防传出风声,他们没有直接抓捕假赵大力,而是借调令的名义,将假赵大力以及其他几名混淆视听的什长一起带回了宁城。 这之后的事江成瀚便不知道了,只安心的镇守在天明关。北狄已同丹奴开战,若在对大祁进行挑衅,便会腹背受敌,自是不愿如此的。是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明关始终风平浪静,未曾出现战事。 只是让江成瀚意外的是,没等到他半年的任期守满,寇世均便提前一月派了将领接替他在天明关驻守。江成瀚心知宁城里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以在进行了交接之后,便往宁城策马而去。进城后,又直奔都督府。 “将军。”一进都督府,江成瀚见到寇世均时,就发现堂中还有另一位穿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 “回来的正好。”寇世均正和那中年男人说话,听到江成瀚的声音便看向了他,又道:“这位是柳大人,乃是京城里来查假赵大力之事的钦差大臣,你来给柳大人说一说事情的具体经过。” 江成瀚不想才过去一个多月,寇世均便已将事情上报给了朝廷,更是连钦差大臣都到了宁城,但当下也不好多问,便按寇世均所说,详详细细地将自己发现假赵大力的异状,到用计得到那半件旧衣,又发现了那些画有布防图的补丁都说了出来。 江成瀚所说,寇世均其实早已同钦差说过一遍,是以江成瀚说完后,钦差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只点点头,而后对寇世均道:“寇将军,不知那赵大力等人现下关押在何处?” “就在都督府的地牢中,柳大人若是现在就想见他们的话,我这就命人将他们提上来。”寇世均道。 柳大人却摇了摇头,道: “无需如此,我亲自去地牢一趟便可。” 寇世均便也没有强求,随后便唤了个人来,为钦差引路。 “将军,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钦差来?”柳大人一离开,江成瀚就对寇世均问了出来。 寇世均先是屏退了除江成瀚之外的人,随后从书桌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木匣,打开来里头一叠厚厚的,写满字迹的纸张,递给了江成瀚,道:“这些事赵大力,还有他招出来的同伙的口供,你先看看吧。” 江成瀚没说话,接过了木匣,取出那些纸张便认真的看了起来,然而看着看着,眉峰便皱了起来。 纸张上写满的都是假赵大力的口供,从头本来的姓名籍贯,到何时何地被谁招入麾下,又两年前那次征兵中奉命潜入宁城军中,还有他在宁城的接头人等,都记述的详尽而明白。 除了假赵大力的,还有寇世均按着他的口供所抓到的,宁城里他同伙的口供。一个接着一个,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寇世均前前后后总共抓到了七个人。 这七人分散在宁城的各个行当里,有同假赵大力一般入军的,也有开酒馆米店做生意的,更甚者还有在都督府里负责养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