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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常青连着听证官一齐惊呆了,竟然一时间忘记了阻止这种公然的暴行。 那只纤细修长的腿还在不停地施力,蹦起优美的足弓,朝着周浦深的头狠狠地踹过去,周浦深被踹得撞在栏杆上,鲜血染红了栏杆木头。 男人一声都没出,只是沉默着任鲜血淌满了整张英俊的脸。 礼堂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只有鞋底撞击头盖骨的“砰砰”声,以及窦怀叶冰冷的的问话:“周少尉,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军部的法规。” 周浦深匍匐在牢笼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眼眶肿得老高,他看不见窦怀叶的方位。高挺的鼻梁上粘着斑斑血迹,男人试着吐掉嘴里的血沫:“帝国军法……第十七条……一切……” “大声点!”女声尖利地大叫,又是一记横向的侧踢,正中周浦深的颧骨。男人被那一脚踢得飞出去半截,身子撞到了对面的栏杆上,被固定的那只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断折声。 “是!”周浦深大吼一声,软绵绵的手臂勉强垂在身体一侧,他吐掉嘴里断裂的牙齿,声音里带着含混的气泡声:“帝国军法第十七条,军人一切以公民安危为先,违抗者处鞭刑!” 岑路没有去看满头是血的周浦深,只是愣愣地看着周浦深吐出来的那半截牙齿发呆。 “诸位都听见了。”一只脚依旧踩在周浦深的发顶,奶白色的鞋跟已经完全被粘稠的血液染红了,窦怀叶两鬓的碎发已经全部落下,沾了些汗水粘在尖尖的下巴两侧,她抬高了头,卷檐帽略有些歪斜:“陪审团大人,周浦深少尉已然承认罪行,再审也是浪费时间,不如直接交由军方行刑以儆效尤。” “我看谁,”美丽的女人站在礼堂高台上眯起眼睛,仿佛睥睨众生的高岭之花,扫视了周围一圈冷汗倒流的下属们,“还像周浦深一样是我军部的败类。” 第12章 章十二 禁闭 月光从看守所的天窗投进来,照亮了男人背脊上纵横交错的鞭痕。 男人光裸着健壮的上身,背朝上趴在钢丝床上,一只手打着雪白的石膏吊在床头。头部则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所见之处几乎都裹上了白色的绷带,眉梢贴着大号的OK绷,阻止了男人挑眉的表情。 周浦深的职业直觉告诉他,接连两天来失血过多,他需要立即入睡保存体力。只是却苦于有人很没眼力见地一直坐在栏杆那头喋喋不休,周少尉的安眠计划一直没能实现。 “深深啊,你可千万别恨小美人儿,我们上听证会之前就说好了,一定不能把你交给元老院那帮子老家伙,所以小美人儿也是为了你好才演了这出戏……” 周浦深虚弱地抬眼撇了眼蹲在玻璃屏障之外的那人一眼,完全不想搭理他。 “深深啊我就知道你生气了,所以我才来这里劝你,无论如何咱们技术部都是一家,可千万不能搞内讧……” 周浦深心想没错我现在就想搞内讧,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现在就跳出来打死你这个碎嘴的。 “深深……你看看我呗看看我,你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太累呀……” “少校,”周浦深用尽了全部的涵养试着语气平和地对梁浅说话,“我没生气,我只是需要休息。” “啊你果然累了,”外面的人丝毫没有感知到即将逼近的危险气息,没个正形地靠在玻璃窗上,眼泪汪汪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让岑教授明天再来。” 周浦深陡然一个鲤鱼打挺,用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左手拽过床上的毯子,盖上了背部那些狰狞的伤痕。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还好,岑教授来一趟不容易,还是让他进来吧。” “嘤深深你真是区别对待,对我是一百个不待见,遇见心尖尖儿上的人就……” 周浦深听不下去了,连忙出声打断了他。少尉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早年还不知人心险恶的时候将心底的话对着梁浅说了个底朝天,现在叫人抓住了把柄。 “哼,害羞了。”梁浅却还不准备放过他,微微向前侧了身子去看那人表情,看见周浦深黝黑如同深潭的眸子望着天窗外,星光在他的眼底倒映出璀璨的光华,表情并不如梁浅所想的羞恼,反倒是带着些认真的坦坦荡荡。 梁浅有些愣了,继续问他:“说真的,你接下来到底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周浦深没有任何犹豫,他在钢丝床上侧过了身,整个人成侧卧伏,粗糙的毛毯将他从胸口到脚尖盖得严严实实,他朝里缩了缩,脸庞朝着墙壁,尽量把脸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藏在阴影里,“他想做什么我会帮他,他不想做什么我也会帮他挡住,我只要能陪着他,就够了。” 梁浅看着周浦深别别扭扭的动作,心知他是不想让岑路知道他伤得有多重,于是长叹一声:“我想也是,瞧你这个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的样子,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梁浅说这话,半是恨铁不成钢半也是真的,听证会那天周浦深从头顶到胸口都被窦怀叶好好地招呼过了,被扛回看守所时已经半是昏迷状态,鲜血染红了大半军服,结成了血痂。后勤兵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干净,无奈之下只能再给他换了一件新的。 陪审团瞧了这出戏,将行刑的权利交给了军部,可怜这伤患头上的伤还没好透,就又被拖进了审讯室结结实实地挨了三十鞭,即便梁浅已经交代过行刑时手脚轻些,可那皮质的鞭子足有三寸粗,结结实实地打在皮肉上,移开时便是一道红得发黑的印记。打完三十鞭,周浦深整块背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青青紫紫的伤痕渗着血丝横贯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得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