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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歇感受到温度,瞬间浑身僵硬如铁, 好胜心却下去了。 他明明赢了。 好奇心却又上来了, 云歇沉默片刻, 还是忍不住追问,语气尽量平淡不在意:“那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不?” 云歇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在抖,瞬间觉得自己没发挥好,想再来一次。 “因为相父病了。”萧让凤目黯淡了瞬。 如果云歇没病,做到这份上,他要是还退却,他就是有病。 “不想伤害相父,想让相父……陪朕久一点。” 他语气极轻,没太多情绪,抑或汹涌的情绪被掩藏起来了。 云歇心头突然塌陷了一块,有点狼狈,闷声道:“……睡了。” 萧让怕他因自己提起病的事难受,轻笑道:“相父要是心里过意不去想报答我……” 云歇耳朵动了下,微侧身子:“如何?” “像小时候那样就好。”萧让微哂,低沉的声音令人耳热。 小时候萧让做了令云歇满意的事,云歇就会嘉奖他,让他亲一下脸。 云歇知他所指,微愣:“就只这样?” 萧让轻轻地“嗯”了声,阖上眼不再说话,云歇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乱糟糟的情绪很快下去,陷入沉沉的梦乡。 陛下虽未言明为何下诏寻神医,陛下寝宫的太监宫女却寻着些蛛丝马迹,应是云相病了。 只有病人才会恃宠而骄,得寸进尺,嗜睡又懒惰。 比如以往,云相自己穿衣服是谁看谁着急,却谁也不敢上去帮忙碰他一下,可他现在…… 萧疏轩举的少年将睡意未尽的美人轻抱起,美人玉白秀气的下巴抵在少年肩头,指着承禄拿进来的竹青色的衣裳直摇头,嘴里还含糊其辞:“五不要穿辣件驴的!” 承禄愣是没听懂。 萧让越发嫌他老了不中用:“相父说不穿绿的,还不快去换一件。” 云歇嘉奖地瞥他一眼。 太监宫女们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陛下开始给他穿衣服。 午间云相靠在窗沿晒太阳,冬日柔柔的煦辉打在他身上,格外耀眼,他脸却置于阴凉地,拿着本陛下叫人去宫外买回来的闲书,有一茬没一茬地看。 看着看着下巴开始极有节律地点,睫毛帘子动得极慢。 太监宫女们怕他冻着,却谁也不敢上去知会他一声,寻常人快睡着被闹醒都怒气冲天,更别提云相了。 陛下来了,蹲在他跟前,太监宫女们正一头雾水,就见云相迷蒙的桃花眼微低,辨认了下,近乎无意识地张开双臂。 然后人就被抱回去睡觉了。 期间一点闹的意思都没有,乖巧得像只被哄好的餍足的猫。 太监宫女们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有人感叹:“陛下当真孝顺,何其得云相信任!” 事情演变到后来,云歇瞪着喂到嘴边的汤浴绣丸:“碎肉末是瘦肉?” 萧让点头。 “熟鸡蛋末不要蛋清。” 萧让又点头。 “你高汤炖满一个时辰了么?” 萧让再点头。 云歇嘉奖地瞥他一眼。眼前的汤浴绣丸,肉糜粉嫩,鸡蛋鹅黄,像彩色的绣球,于汤中沐浴。 “烫不烫?”云歇犹豫了下。 “张嘴。” …… 宫人对云相心安理得的接受态度颇为吃惊,甚至到了愤怒的地步。 一介帝王,竟然为个臣子做成这样,即使这个臣子于他有恩,那也得感恩戴德,云相却偏偏还挑三拣四。 每到这时,承禄便会呵斥,白他们一眼,暗道他们无知。 他本来也对云相态度的突然转变震惊不已,直到某天晚间,他无意走进内殿,窥听到了陛下和云相的对话。 “今日如何?”陛下问。 “神仙鱼味道可。”云相说。 陛下等了半晌:“……就没了?” “其他马马虎虎。” 陛下叹气:“那只亲一下。” 云歇正逗着萧让那只猫,承禄急匆匆进来找陛下,被云歇叫住。 “什么事这么急?” 承禄一脸尴尬和讳莫如深,犹豫了下,小跑到云歇跟前,凑近他耳侧说:“后宫有人怀孕了。” 云歇手上一用力,差点把猫撸秃了,笑道:“有人为陛下开枝散叶是好事。” “为陛下?”承禄愣了。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云歇随口问:“可陛下不是后宫无人么?我记得他唯一收入后宫的几个,还是当年抢我的,连位分都没给。” 承禄叹了口气:“可不就是那几个里有个怀孕了。” 云歇手上又没刹住,猫委屈地叫了声,跑了。 云歇笑得从容:“那他可真是念旧啊。” 承禄却没听清他说什么,义愤填膺道:“真是恬不知耻!” 云歇以为自己听错了:“恬不知耻??” 承禄环顾四周,压低声道:“对啊,她寂寞无聊背着陛下偷人,这才珠胎暗结。” 云歇悄悄扬了下嘴角,抿了口宫女端来的茶,一本正经神情严肃地问:“你又为何如此确定那不是龙种?” “陛下并未临幸过旁人。”承禄没过脑子,随口一说,云歇听到那个“旁人”,瞬间羞愤欲死,却又得端着。 “那他既然不临幸,又为何当初抢我的?”云歇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