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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遇口腔发苦,干巴巴地说了三个字:“五石散。” …… 从屋子里出来,萧让微有些虚脱,昏沉的脑子里,一行字在循环——“五石散,因服用后会身子发热,所以瘾者衣少冷食,常以冷水浇身,故又名寒食散。瘾者身体虚弱,皮肤极容易蹭破……” 这是医术典籍里的记载。 谢不遇说,云歇当初初出茅庐,为了护自己和兄长云彻作对,被强逼着过量服用五石散,终于成瘾,皮肤蹭破多处,后来基本愈合,却只剩下背上这一块,因为伤及骨头,疤痕永远无法消退。 谢不遇当时含泪说:“你爱他姿容,见过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么?蓬头垢面、体无完肤。” 萧让紧阖眼,骨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十余年前,云歇有次消失了四个多月,那段时间,云歇把他交给了谢不遇。 他每次问起,谢不遇只说云歇和楚剑清去边关玩儿了,过些日子便回来。 当时他不懂谢不遇的眼睛为何那般黯淡。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被人为的隔绝在外了。 等云歇戒了瘾养好了伤回来,含笑过来抱他,他还拒绝了他的触碰,怪他不告而别,心里从来没有他。 可云歇受伤就是因为他。他本不用和云峰平和云彻作对,因为他,云歇才会选择站在了父兄的对立面。 手上的、背上的,云歇身上的每处伤,说起来好像都是因为他。 云歇不知道谢不遇和萧让说了什么,反正萧让上了回宫的马车脸色就不太对劲,盯着自己的眼神凶恨得像头狼,让云歇总有种他要扑上来把自己撕咬吃掉的错觉。 直到他们回到寝殿,云歇才明白那不是错觉。 他正褪着衣裳,高大的影子倏然在烛火下覆了过来,原先一言不发的萧让将他抵在桌案边,吻住了他。 这吻凶狠之余却又带着矛盾的小心翼翼,云歇大睁着眼对上那双占有欲肆虐的漆黑眼眸,象征性地推了两下,支支吾吾问:“你是不是……不安?” 云歇说出这两个字自己都觉得荒唐,萧让坐拥天下,有什么好不安的。 可他对上裹挟着异样情绪的眼,就是莫名觉得萧让像失去了安全感的幼兽,凶狠偏执。 萧让身形顿了下,没说话,吻的愈深。 腰上越箍越紧,云歇渐渐陷了进去,下意识地回应,萧让眸光瞬间又深了几许。 他们很少会亲吻,做的次数应该比这样的深吻多。 云歇的脸逐渐因缺氧绯红起来,呼吸紊乱,手稍显无力地攀在萧让肩上,微微喘气,心跳得极快。 萧让终于放开他,抵着他额头,沉声问:“相父,你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云歇身形一顿,微微失焦的瞳孔霎时聚了:“你问这个作甚?” “想知道。”萧让故作轻松。 云歇稍稍别过脸:“……早年跌的。” 萧让发现了,云歇一撒谎就会不看他,脸微微泛红。 “能跌到这?”萧让的指尖透过柔软的衣料若有若无地划过疤痕所在地,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 云歇心思疾闪想编出个合适的起因经过,萧让却低头吻乐吻他左眼眼尾下的小红痕。 云歇霎时身子一软,被萧让扶住才没跌下去。 萧让把人横抱起往龙床上去,眼底藏着几分笑意,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云歇头顶传来:“相父要再撒谎,让儿就‘惩罚’您。” 那惩罚二字被他说出来,带着别样的意味深长。 云歇脸腾得红了,猜他是知道了,暗道自己大意,竟然放心让萧让和谢不遇那个大嘴巴单独在一块儿。 云歇不愿说,这事儿他原本想埋一辈子,说出来就跟邀功似的,多丢脸尴尬,而且都是陈年往事了。 他干脆装傻,把脸埋在萧让胸口,一副负隅顽抗的样,闷闷地说:“那你‘惩罚’我好了。” 萧让面色一僵,云歇一旦不怕他那样,他是真没辙。 云歇冷脸抬眸瞥他,见他吃瘪,悄悄扬了扬嘴角:“记得狠狠‘惩罚’我。” 他桃花眼里带着点挑衅与得意,狡黠又生动,因先前的激烈仍面色微红,薄润饱满的唇光泽诱人,悄无声息中勾人心弦。 萧让觉得他哪是惩罚云歇,相父勾人不自知,他要费好大的劲才克制得住,分明是在惩罚自己。 萧让将人放下,解了雕龙绘凤的床幔。 不一时,床上人影交叠,龙床轻颤,有靡靡破碎之语从帐幔间的缝隙溢出。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帐幔里探了出来,线条匀称,泛着羊脂玉般的光泽。 那只手不时舒展,像是绽放的昙花,没隔一会儿却随着令人耳热的低吟猛地蜷缩紧握,淡粉的指甲片都要掐进肉里。 很快帐幔里又伸出另一只稍大的手,不由分说地替他拨开掐的生紧的手,似乎是怕他伤到自己。 半梦半醒间,云歇隐隐察觉,萧让一寸寸吻过那丑陋狰狞的疤痕,细致又温柔,像只小兽在默默替他舔伤。 云歇突然就觉得自己痊愈了。 他还是知道了啊。 云歇努力撑开失焦的眼,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有点哑,道:“……你不用因内疚弥补我,都是我自愿的,与人无尤。” 这也是他不想说的原因,他自觉自己帮助萧让的目的不纯,本不该接受他的愧疚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