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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钳子将热腾腾的饼掏出来晾着,沈云阶只专心拈了油纸包好了饼,道:“十个铜板。” 那泼皮装作伸手要接,却故意在沈云阶松手的时候将手挪开了些,眼睁睁看着五个烧饼骨碌碌地滚了一地。 “哎你怎么也不拿好?”泼皮叫嚷着,拍着摊子。 沈云阶心平气和道:“等下一炉吧。” 泼皮指着地上的饼子,道:“哥哥们不为难你,也不用等下一炉,你来帮哥哥捡起来就成。” 沈云阶看了眼天色,琢磨着少爷和小沅怕是一会儿就要回来了,这些人堵在这儿实在闹心,平白惹少爷不高兴。迟疑一瞬,沈云阶到底还是从摊子后面出来,帮这些个泼皮捡饼。他如今身子不便,蹲下|身也稍显吃力,雪白的衣摆堆叠于地,琼花儿似的绽起,裹了个清瘦文弱的身子,惹人心疼。 地上倒是没什么灰土,还热腾的饼子摞在沈云阶手心里,他费力地站起身来,将饼递给这些人。泼皮眼里哪还有饼子,伸手攥住沈云阶苍白消瘦的手腕就要往怀里拽。 沈云阶脸色一沉,反手扣住泼皮脉门,屈指的时候才想起来如今丹田枯竭,哪还有力气收拾这些个混账。愣神的功夫已经被几个人伸手在腰臀间摸了好几把,沈云阶咬牙护着肚子要往后躲。 不躲不当紧,落在泼皮眼中美人就如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柔弱无措。 “放手,我当家的马上就要回来了。”沈云阶扶着肚子往后挣,心里却琢磨着那摊后有一把寸长的刀,若是砍死了人,岂不是又给少爷添麻烦。 几个泼皮围着,趁机往美人脸上摸了一把。 沈云阶愣了,他在少爷眼前如何卑微都是他心甘情愿,可从未有人敢如此轻薄折辱他,待反应过来,怒极攻心,竟惹了身上毒动,心口封的银针顿时刺痛,眼前阵阵泛黑。 泼皮们眼睁睁看着美人脸色煞白,冷汗满头,发了病一样,眼看着要昏倒。一时间几个人也都怔住了,调戏别人媳妇是一回事,闹出人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干什么!”一声高呵传来,几个泼皮见有人来了,互相使了个眼色,顺势把摇摇欲坠的美人丢给了来人。 沈云阶感到腰间一紧,被人揽住,最后一眼见到的是邻居赵生的脸。 第25章 赵生做梦也没想到,能把沈云阶抱在怀里。赵生托着怀里人清瘦的脊背,手臂抄过他的腿弯,脚下软得像踩了棉般轻飘飘的。他咽了咽口水,心跳如擂,指尖都忍不住打颤。 “哎呦,赶紧把人抱上去找郎中瞧瞧吧!” 原本躲在一旁的街坊伸了个脑袋出来,嚷着。 赵生回过神来,赶忙应下,抱着怀里人进了屋往楼上卧房去。跟楼下地烟火缭绕比起来,楼上当真算得上清净,卧房收拾得整齐有致,书案、屏风、桌柜,一应俱全。窗边白瓷长颈瓶里还插着几枝白芍,散着隐隐幽香。房间不大,却丝毫不显逼仄,处处皆可见平日里操持家务的人有多细心。 赵生撩起床帐,把怀里人小心放在床上。沈云阶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在赵生眼里,这样的人就像是个易碎的精致瓷器,漂亮又脆弱。他痴痴看了半晌,眼神忍不住顺着那修长的脖颈往下瞅,想象着这单薄的素衣下的身子究竟何等莹润无暇。这样想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摸到了沈云阶的腰侧,稍稍用力,衣带就顺着指尖散开…… “爹爹!”屋门口传来脆生生一句呼喊。 赵生慌忙缩回手,狼狈扭头正撞上萧宁带着小沅回来。 “阿弟,我、我……”赵生哆哆嗦嗦地解释,半晌也没说出句完整话来。萧宁没看他,只是坐在床边把沈云阶挡住,沉声道:“我知道,听街坊说了,还得多谢赵哥护着阿云。我已经托人去叫老周往这边来了。” 赵生脸色发白,不自在地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垂头道:“没、没事,都是邻居,应该的。既然阿弟你回来了,我就走了。” 萧宁稍稍颔首,道:“改日我带阿云登门道谢。” 赵生连连说着不必,逃似的往外头,撞得门框咣当作响。 萧宁握住了被褥下微凉的手,轻轻掀开了被子,看到沈云阶松散的衣带。 “爹爹……”小沅趴在萧宁身边,轻轻推了推爹爹的肩头。萧宁按住儿子软软的小手,安慰道:“小沅别怕,爹爹只是累了要睡会儿。” 老周扛着药箱推门进来,问道:“这个时候把我喊来,管饭吗?”等看到萧宁阴沉的脸色,自觉不再瞎嚷嚷,拖了把凳子上前一屁股坐下,号了半天脉,才道:“我去煎药。”刚要走,就被萧宁一手拽住。 “阿云到底怎么回事?” 老周搓着下巴,嘴里嘶嘶抽着凉气,道:“这事不好说,不过你放心,他肚子里的孩子还算安稳,你就等着当爹就行了。” 这边说着要走,又被一把按住,萧宁脸色更加阴郁:“我问的是阿云。” “哦,没事啊,我你还信不过?”老周压着心虚,道:“有孕自然身子会虚弱些,按时服药就成。”萧宁盯着老周看了会儿,看得老周背上起了一层冷汗,才松手让他去煎药。 药煎好后,萧宁喂沈云阶喝下,看着他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不再惨白骇人,这才仔细盖好被子,放下床帐让他睡。照顾完大的,还有个小的,幸亏小沅乖巧,喂什么吃什么,吃过饭,被萧宁提着去院子里洗了澡,甩甩水按在床上就能睡着。